第344章 归墟的回响(1/2)
“永恒……归档……”
那声音不算响,却像一口巨大的铜钟在每个人的脑壳里狠狠撞了一下,震得灵魂都在发颤。不是听到的,是直接刻进来的。天空中,屏障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冰冷图案,像无数只刚刚睁开的、属于远古石像的眼睛,空洞,麻木,俯视着脚下这片即将被“处理”掉的异常区域。那股压下来的力量,不是砸碎一切的猛击,而是一种更他妈让人难受的劲儿——像整个人被扔进了不断凝固的沥青池里,一点点往下沉,连转动念头都变得费劲,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每一下转动都发出涩哑的摩擦声。
刚刚还在勉力支撑的“生命共鸣网络”,瞬间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噗通、噗通,接二连三有人软倒在地,脸色灰败得像死人,鼻子里、嘴角渗出暗红的血丝,那是精神力被强行抽干、甚至透支的迹象。维生舱里,林栀的身体像触电一样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那层微弱的生机绿光在可怖的威压下忽明忽灭,像狂风里最后一点火星,随时会彻底熄灭。
“顶住!都他妈给我顶住!”苏牧嘶吼着,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但他死死咬着牙,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成一件事——护住林栀,护住身后这些还在挣扎的人。他是战士,他的意志就是他的刀,刀可以断,但不能弯。他把这股近乎蛮横的执拗,像楔子一样狠狠钉进那摇摇欲坠的共鸣网络里。
旁边的墨衡更惨,眼睛、鼻子、耳朵里都淌出血来,糊了半张脸,看着吓人。他不管不顾,手指还在控制台上疯狂敲打,试图让“学习者核心”分析出点什么,哪怕一丁点漏洞也好。但屏幕上滚动的全是乱码和冰冷的“权限拒绝”提示,偶尔闪过几段无法理解的古老符号,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直想呕吐。这鬼东西的层级太高了,高到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归档……不是杀死我们……”墨衡的声音像是从漏气的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是要……把我们……像博物馆里的标本一样……封存起来……拖进一个绝对静止的状态……没有时间,没有变化……永恒的……囚笼……”
他妈的,这比直接死了还难受!死了好歹一了百了,这算什么?意识永远被困在黑暗里,能思考,却动弹不得,感受不到任何东西,那简直是无穷无尽的酷刑!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真的完蛋了,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被抽干的时候——
方尖塔顶上,那面早就被大家当成了一块破铜烂铁的“真实之镜”,它那灰扑扑的镜面,突然……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
不是光,也不是能量,就是一种……感觉。就像你盯着平静的湖面看久了,忽然觉得水面好像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但你又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
可就是这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一动”,那笼罩下来、正在将一切拖向凝固的“永恒归档”之力,竟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卡顿?
非常非常短暂,短到几乎无法捕捉,就像一部放得好好的电影,突然卡了一帧,你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眨眼了。但那种凝滞感,真实存在过。
紧接着,一段破碎不堪、像是从亿万光年外飘来的、信号极其微弱的意念碎片,仿佛顺着镜面那一下微不可查的波动,艰难地渗透过来,传递到了与镜子联系最深的林栀那近乎沉寂的意识深处。这碎片太过残破,连林栀无意识间的转译都变得断断续续,化作几个零散的词语,飘进了离她最近的苏牧和墨衡的感知里:
“……源……点……”
“……非……序……非……混沌……”
“……归墟……之……钥……匙……”
源点?非序非混沌?归墟之钥匙?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牧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每个字都透着古怪。
可墨衡那双被血糊住的眼睛,却猛地亮了一下,那光芒锐利得吓人,像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又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划过的闪电!
“我……我好像懂了!”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猛地抓住苏牧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镜子!镜子不是在硬扛!它扛不住!它是在……它是在给我们‘指路’!用它最后那点力气,帮我们找到这‘静滞仲裁协议’的……‘老窝’!”
“老窝?”
“就是源头!发动这股力量的本体!那个被‘失语者’当引信点着的、藏在‘逆熵法庭’最深处的‘远古协议’它自己在哪儿!”墨衡语速快得像开枪,“‘非序非混沌’……意思是这玩意儿,可能既不是我们理解的秩序,也不是混沌,是更古老、更本质的什么东西!‘归墟之钥匙’……归墟,传说里万物终结的地方,一切归于沉寂的归宿……这把钥匙,难道是……能找到或者……关上这协议的办法?!”
镜子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一条更刁钻的路!它知道正面刚是死路一条,所以它拼尽残存的力量,不是去挡,而是像黑暗里打个火石,擦出一点火星,给绝望的他们指了一个可能的方向!一个或许能捅到对方痛处的方向!
“可……可就算知道它在哪儿,我们怎么过去?隔着屏障,隔着不知道多少维度,我们连动都动不了!”苏牧看着周围,营地的色彩正在快速褪去,变得像老照片一样灰白,连他自己的手臂抬起的速度都慢得像电影慢动作。
“不用我们过去!”墨衡的眼睛亮得灼人,那是一种混合了疯狂和最后希望的光芒,“协议的力量已经笼罩了我们!它的‘手’已经伸到我们身上了!我们不需要飞过去,我们只需要……顺着它抓住我们的这股劲儿,反过来……‘爬’回去!把我们的意志,像病毒一样,沿着它作用在我们身上的‘归档’之力,直接‘灌’进它的老巢!”
这想法太他妈天方夜谭了!顺着敌人打过来的拳头,往敌人胳膊上爬?这得多大的胆子?不,这根本就是疯子才想得出来的主意!
“这不行!太危险了!我们的意识会被它同化掉!或者在半路上就被碾碎!”
“危险?现在他妈还有什么不危险的?!”墨衡几乎是吼出来的,血沫子喷溅,“不干,就是变成永恒的活死人!干了,还有一线生机!林栀的‘平衡’特性,我们这么多人的生命意志,再加上镜子用命换来的这点‘路径’和‘坐标’……这是我们唯一能扔出去的石头!必须扔出去,砸它一下!”
苏牧看着维生舱里气若游丝的林栀,看着周围族人一个个眼神涣散、皮肤失去血色,看着墨衡那决绝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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