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if线23（2/2）

伏井出K也适时地开口：“混沌使者应当无畏于任何可能性，哪怕是......情感的纠葛。你的退缩，与你所鄙夷的、被规则束缚的光之战士，又有何本质区别？”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刺中了托雷基亚内心最敏感的部分。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眸中不再是迷蒙的醉意或空洞的疲惫，而是燃起了被戳中痛处的火焰。

他倏地坐直了身体，动作因为宿醉而略显僵硬，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是重新竖起了防御的尖刺。他先是狠狠瞪了伽古拉一眼，然后又扫过伏井出K，最终，那复杂难辨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紧张得几乎要站起来的泰罗和泰迦身上。

泰罗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托雷基亚那锐利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托雷基亚看着泰罗那双写满了担忧、爱意和笨拙执着的眼睛，又看向泰迦，那个年轻、朝气蓬勃，眉眼间几乎全是泰罗影子，却又奇异地承载了他一部分血脉的少年。

他想起了斯纳克在他手中化为枯萎小花的瞬间，那种亲手扼杀“联系”的冰冷触感仿佛再次蔓延指尖。他想起了昨夜醉酒后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和那声破碎的“对不起”。他想起了伽古拉毫不留情的剖析，想起了伏井出K那看似旁观实则步步紧逼的“建议”。

所有的画面、声音、情绪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

混沌？虚无？他追寻了数千年的答案，在“父亲”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面前，似乎变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他厌恶被定义，厌恶被束缚，尤其厌恶这种由“血缘”强加而来的责任和期待。

但......彻底斩断吗？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泰迦。少年眼中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的期盼，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他坚冰般的心防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如果他再次选择推开，像对待斯纳克那样......不，泰迦不是斯纳克。他是拥有独立意志的光之战士，是泰罗视若珍宝的儿子，也是......他托雷基亚，在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时，与这世间留下的、最意想不到的“联系”的证据。

一种深沉的疲惫感席卷了他。与泰罗数千年的纠缠，与自身理念的痛苦挣扎，如今再加上这颠覆性的父子关系.........他累了。或许伽古拉说得对，他一直以来的张牙舞爪，不过是一种更高级的逃避。

客厅里静得可怕，连院子里的笑声都仿佛遥远了起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终于，托雷基亚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嘲弄，轻轻呵出了一口气。那气息很轻，却仿佛抽走了他周身所有的攻击性。

他没有看泰罗，也没有看伽古拉或伏井出K，而是将目光直直地投向泰迦，声音低沉：

“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用一种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道：

“......以后，可以跟着我。”

这句话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客厅！

泰罗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托雷基亚，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让他一时之间竟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

泰迦更是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被拒绝、被嘲讽、被无视......却唯独没敢想过，会是这样一个......近乎接纳的应允？虽然那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但“可以跟着我”这五个字，对于一直被他排斥在外的泰迦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伽古拉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总算没白费口舌”的表情，抱着手臂靠回沙发背，算是暂时满意了这个进展。

伏井出K目光微微闪动，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然而，托雷基亚的话并没有说完。在泰罗和泰迦被这突如其来的“许可”冲击得尚未回神之际，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界限感：

“但是”他强调了这两个字，目光扫过惊喜交加的泰罗，最终落回泰迦身上，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告“别指望我会像某个笨蛋太阳一样，整天围着你转，或者上演什么感人的父子情深戏码。”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疏离和嘲弄的弧度：“我还是我，托雷基亚。你们可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这不代表我认可光之国那套‘家庭’理论，更不代表我会改变我的道路和想法。”

他允许了泰罗和泰迦的靠近，但拒绝被“父亲”这个身份彻底绑定，拒绝因此改变他自身的立场和追求。

泰罗眼中的狂喜稍稍冷却，但理解的光芒很快取代了失落。他了解托雷基亚，能让这个固执的家伙松口到这一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不能奢求更多，至少.........现在不能。

泰迦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听懂了托雷基亚话里的意思。这并非全然的接纳，更像是一种默许的观察，一种有限度的靠近许可。

没有温情脉脉的承诺，没有激动人心的拥抱，但这对于一直被他拒之门外的自己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突破。

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上前一步，看着托雷基亚，认真地说道：“我明白！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只是想......”他想说“想多了解你”，又觉得这话太矫情，一时卡住了。

托雷基亚看着泰迦那副急于保证又词不达意的样子，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似乎觉得有些麻烦，但最终只是懒洋洋地重新靠回了沙发背，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吵闹的飞虫。

“行了，知道了。”他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别在这里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近乎驱赶的态度，此刻在泰罗和泰迦听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伤人，反而带着一种别别扭扭的意味。

泰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托雷基亚郑重地说道：“谢谢你，托雷基亚。”谢谢你，至少愿意给泰迦一个靠近的机会。

托雷基亚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回应。

伽古拉看着这算是暂时“解决”了一桩麻烦，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好了，戏看完了，该散的都散了吧。”他看了一眼窗外“再待下去，我家真要成幼儿园兼问题奥收容中心了。”

伽古拉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问题奥收容中心”的说法，院门处传来一阵温和却难掩激动能量的波动。

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在接到泰罗匆忙传递的、语焉不详但充满希望的讯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父亲，母亲！”泰罗连忙迎上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一丝如释重负。

奥特之父沉稳的目光扫过客厅，首先落在依旧瘫坐但周身气息不再那么尖锐的托雷基亚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与一丝宽慰。

奥特之母则更加感性，她看着泰罗和泰迦脸上那久违的、带着希望的光彩，又看了看默许了他们存在的托雷基亚，眼眶微微湿润，温柔地握住了泰罗的手。

“太好了......”奥特之母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慈爱与感慨。

就在这时，朝雾端着一个比她小手大不了多少的水果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几瓣切好的橙子和苹果。小陆像个安静的小尾巴，紧跟在她身后。

“爸爸说，吃水果......”朝雾奶声奶气地说着，将果盘努力举高。小陆也学着样子，小声补充：“吃水果......”

两个小家伙的出现，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客厅里残留的些许紧张气氛。他们乖巧地走到沙发旁，将果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挨着坐在了旁边的小地毯上，自己拿起水果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两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又多出来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奥特之母和威严的奥特之父。

这一幕温馨而平和，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未来关系走向的紧张谈判从未发生。泰罗看着儿子和孩子们，心中充满了暖意。奥特之父严肃的脸上也柔和了些许。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略显脆弱的宁静，连一分钟都没能维持住——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并非爆炸，更像是某种纯粹的力量强行撕裂，挤压的金属和木材发出的呻吟。

伽古拉家那扇坚固的院门，连同门锁和部分铰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扯开，向内扭曲、变形，然后轰然倒塌，溅起一片尘埃。

尘埃未落，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投下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那是一个身形异常魁梧健硕的男子，目测超过一米九。他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却剪裁精良的黑色立领长款风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内衬的轮廓，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他的面容深邃而英俊，却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戾气，下颌线条紧绷，嘴角自然向下撇着，仿佛对全世界都充满不耐。

一头浓密的黑发略显凌乱，几缕不羁地垂落在额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暗红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实质般怒火与焦躁，此刻正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屋内。

尽管是人形，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实质的黑暗威压和狂暴气息，瞬间让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颤栗的压迫感。

“K！还有那个小兔崽子！”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音量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整个空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你们没事吧？！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碰老子的人？！滚出来！”

这熟悉的语气，这独一无二的狂傲，这针对伏井出K和朝仓陆的质问.........

“贝利亚......saa？！”伏井出K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向冷静无波的脸庞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痕，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某种深埋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悸动，让他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移动脚步，将旁边吓呆的小陆完全护在自己身后。

托雷基亚终于不再是那副慵懒瘫软的模样，他微微坐直了身体，饶有兴味地挑起一边眉毛，打量着门口那个以陌生又熟悉的人形出现的“熟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可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红凯瞬间肌肉紧绷，下意识地向前半步，挡在了抱着朝雾的伽古拉侧前方，眼神凝重。

泰罗和泰迦更是如临大敌，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紧紧盯着这个给他们光之国带来无数灾难的宿敌，即使对方此刻是人形，那恐怖的气息也丝毫未减。

而此刻，最为震惊的当属奥特之父。

他看着那个本应早已彻底消亡的昔日好友、后来的死敌，此刻竟以这样一种充满压迫感的人形姿态，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那张脸，与记忆中年轻时常见的、属于“贝利亚”的人类拟态面容有几分相似，却又被黑暗力量和岁月侵蚀得更加深刻凌厉的脸，让奥特之父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贝利亚......？！”奥特之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极度的困惑，“你......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刚刚暴力破门而入的贝利亚，红眸迅速扫过全场，第一时间锁定在伏井出K和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陆身上。看到两人似乎并无大碍，他眼中那焚毁一切的焦躁才略微缓和了万分之一。

然而，当他猩红的目光掠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个穿着类似地球休闲服饰、却难掩一身正气和熟悉气息的奥特之父身上时，贝利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脸上露出了极其鲜明的不耐烦，仿佛看到了什么碍眼至极的东西。

“啧！”贝利亚发出一声充满烦躁的音节，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个动作让他健硕的胸肌和臂膀轮廓更加明显，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奥特之父，语气恶劣地开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大角牛？！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种地方？”

他完全无视了现场紧张得一触即发的气氛和其他人或警惕或复杂的目光，注意力似乎被奥特之父这个“意外因素”给吸引了，用他那能把关心也说得像挑衅的粗嘎嗓音质问道：

“光之国是终于被你治理得破产了，所以你这把老骨头不得不跑来这种小星球体验民间疾苦？”

伽古拉看着自家报废、扭曲变形倒在地上的大门，又看了看门口那个身材高大、堵得严严实实还散发着“老子很不爽”气息的贝利亚，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直接拔出蛇心剑砍过去的冲动，额角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的忍耐已快到极限，他从牙缝里冰冷地挤出一句：

“我......的......门.........还有，你，挡光了，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