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if线23（1/2）
他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视线细细描摹着泰迦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眼睛，以及那与泰罗相似的，蓬勃朝气的脸庞。
“......一点也不像我。”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很慢，甚至没有带上他惯有的讽刺腔调，反而透出一种近乎茫然的观察结论。
不像他，不像那个沉溺于混沌与虚无、周身萦绕着危险与不确定性的托雷基亚。这个少年，从外貌到气质，都更像是泰罗的翻版，是纯粹的光之战士。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客厅里漾开了无声的涟漪。
泰罗愣住了，他没想到托雷基亚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近乎平静，甚至带着点微妙失落的语气。
泰迦更是彻底僵住，他预想了托雷基亚可能会有的各种尖锐反应，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近乎直白的，带着点困惑的“指认”。
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嘲讽都更让他心头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是松了口气（因为没有被恶言相向）？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为不被对方认为“相似”而产生的细微失落？
伏井出K依旧面无表情，但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红凯抱着朝雾，觉得这气氛简直比面对魔王兽还要让人坐立不安。
伽古拉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来，恰好听到这句，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怎么？难道你还指望他长得跟你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处宣扬混沌？”
托雷基亚闻言终于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瞥向伽古拉，带着宿醉未醒的恹恹和一丝被冒犯的不爽。他没什么力气地回了一句，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却恢复了几分带着刺的调调：
“......你头发才乱糟糟的。”
这话没什么杀伤力，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维护自己形象的嘟囔。他甚至懒得去整理自己那确实称得上凌乱的长发，只是说完这句后，仿佛耗尽了刚刚聚集起来的那点精神气，又重新将身体陷回了沙发里。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回归那副拒绝交流的状态时，他却极轻极轻地从唇齿间溢出一句近乎叹息的呢喃：
“挺好的......”
那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几乎要被厨房里煎蛋的滋滋声掩盖。
“.........像泰罗。”
最后三个字，他吐得格外模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释然，又像是某种尘埃落定后的淡淡怅惘。不像他，很好。像那个永远闪耀着、代表着光明和希望的太阳，很好。这或许.........才是这个孩子本该有的、最好的模样。
这句话，泰罗听见了。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沙发上那个重新将自己封闭起来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
托雷基亚他.........是这么想的吗？
泰迦也隐约捕捉到了那模糊的尾音，他怔怔地看着托雷基亚，少年心中那因为“不被认为相似”而产生的一丝细微失落，忽然间就被一种更庞大、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更不明白了。
伏井出K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面前伽古拉刚刚倒给他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红凯看着这一幕，觉得手里的朝雾似乎都变得沉重了几分，这大人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伽古拉挑了挑眉，对于托雷基亚这近乎认输般的低语，他倒是没再出言讽刺，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将牛奶放在桌上。
“行了，都别杵着了，”他打破沉默，语气带着不耐烦“要吃早饭的自己找位置坐，不吃的就赶紧消失，别影响我女儿待会儿醒来用餐的气氛。”
伽古拉一声令下，打破了客厅里那凝滞又微妙的气氛。他没什么好气地补充道：“饭在厨房，自己动手，别指望我伺候。”
说完，他走到红凯面前，不由分说地将还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朝雾“捞”了回来。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移动弄得不舒服，眉头皱了起来，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伽古拉才不管这些，他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颊，又揉了揉，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力度控制得刚好不会弄疼她。
“醒醒，小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该吃饭了。”他的声音比起刚才对其他人说话时，明显放软了几个度，尽管语气还是带着点催促。
朝雾被爸爸揉搓得没办法，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那双碧色的大眼睛，里面还蒙着一层睡意朦胧的水汽。她揉了揉眼睛，嘟着小嘴看着伽古拉，奶声奶气地抱怨：“爸爸......困......”
“困什么困，吃完再睡。”伽古拉抱着她走向餐桌，把她放在专属的餐椅上。
另一边，伏井出K也行动了起来。他低头对依旧有些拘谨地抓着他衣角的小陆温声道：“坐好。”
然后便轻松地将小男孩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一把看起来比较高的餐椅上，确保他能够到桌面。小陆乖巧地坐好，小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伏井出K转身走向厨房去拿早餐，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泰罗见状，也赶紧对泰迦说：“泰迦，我们去帮大家拿早餐吧。”他试图用行动打破僵局，也给自己和儿子找点事情做，避免继续尴尬地站在那里。
泰迦连忙点头，跟着父亲走向厨房。经过沙发时，他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瞥了一眼依旧闭目瘫着的托雷基亚，心情复杂。
红凯看着大家都动了起来，也自觉地走向厨房帮忙。
一时间，厨房里倒是热闹了起来。伽古拉准备的早餐很简单，煎蛋、烤面包、牛奶和麦片。泰罗和泰迦笨拙地端着盘子，红凯则负责拿杯子和牛奶。
伏井出K动作优雅而精准地取了两份早餐，回到餐桌旁，将其中一份放在小陆面前。小陆小声道：“谢谢爸爸。”伏井出K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餐桌上逐渐摆满了食物，朝雾坐在她的椅子里，晃着小短腿，看着大人们来回忙碌，睡意渐渐散去，好奇心占了上风。
就在餐桌上逐渐摆满食物，气氛稍微活络一些时，坐在椅子上的朝雾，好奇地四处张望。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依旧瘫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托雷基亚身上。
小家伙歪了歪头，清脆地喊道：“托托，你怎么了呀？”
这声稚嫩的呼唤像是一道暖光，穿透了托雷基亚周身那层无形的冰冷隔膜。他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面对朝雾纯真无邪的目光，他脸上那惯有的疏离和倦意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真正称得上温柔的浅笑。尽管那笑容依旧带着宿醉后的疲惫，却无比真实。
“我没事，奈奈。”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与之前和伽古拉斗嘴或对泰迦说话时的腔调截然不同“只是有点没睡醒。”
朝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注意力很快又被餐桌另一头的新面孔吸引。她伸出小手指，指向正安静坐在伏井出K身边的小陆，仰头看着伏井出K，好奇地问：“KK，这个是弟弟吗？”
伏井出K闻声，将目光从给小陆身上移开，看向朝雾。他脸上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少许，对着这个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耐心地回应道：“嗯，他叫小陆，朝仓陆。”他轻轻拍了拍身边小陆的后背，引导道：“小陆，这是奈奈姐姐。”
小陆原本还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抓着衣角。但在爸爸温和的引导和朝雾那双充满好奇和善意的注视下，他鼓起勇气，用细小却足够清晰的声音，对着朝雾乖巧地喊道：
“奈奈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朝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种当姐姐的新奇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她立刻挺直了小胸脯，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力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应：“嗯！小陆弟弟！”
看着两个孩子之间这简单而纯粹的互动，餐桌上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更加缓和。泰罗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泰迦也忍不住笑了笑。
伽古拉虽然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里的不耐烦也消散了不少。
红凯看着这终于有点“家”的样子的早晨，暗暗松了口气。
只有托雷基亚，在回答了朝雾之后，目光在那对新认的“父子”和互动的小朋友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情绪，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温柔与清醒只是昙花一现。但至少，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了。
...............
日头渐高，接近正午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小院里。朝雾正兴致勃勃地拉着小陆在院子里玩她心爱的彩虹球，两个孩子跑跑跳跳，清脆的笑声时不时传来。红凯坐在廊下的阴影里，目光温和地追随着两个小家伙，确保他们的安全。
而屋内客厅的气氛，却与院子的明媚活泼截然不同。
伽古拉和伏井出K一左一右，坐在了依旧瘫在沙发上的托雷基亚旁边，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夹击之势。
伽古拉双臂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那个试图用装死蒙混过关的家伙，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喂，托雷基亚，上次让你糊弄过去，还把自己灌成那副鬼样子。”他眯起眼睛，目光锐利“现在，酒也该醒了，脑子也该清楚了吧？做好决定没有？”
伏井出K在一旁优雅地交叠着双腿，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微微颔首的动作，清晰地表明了他站在伽古拉这边，同样在等待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远处的餐桌旁，泰罗和泰迦几乎同时绷紧了身体。泰罗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期盼，连呼吸都放轻了。
泰迦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托雷基亚，脸上写满了不安，仿佛在等待一场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审判。
所有的压力，瞬间都聚焦到了那个深陷在沙发里的身影上。
托雷基亚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浓密的睫毛也微微颤动。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隐约传来，与屋内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伽古拉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了，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别装死。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也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伏井出K终于也淡淡地开口：“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托雷基亚。无论是关于泰罗，还是泰迦。”
泰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泰迦更是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
在多方视线的聚焦下，托雷基亚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依旧没有睁开眼，但周身那种彻底放空的状态，似乎正在被强行打破。
伽古拉和伏井出K的目光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而来自餐桌方向那两道混合着紧张、期盼与不安的视线，更是像针一样刺着他的感知。
院子里，朝雾和小陆无忧无虑的笑声清脆地传来，与他内心那片混乱不堪、充斥着过往幽灵与未来抉择的泥沼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那笑声像是一道光，短暂地照亮了他紧闭眼睑后的黑暗，却又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与这份“正常”和“温暖”之间的鸿沟。
伽古拉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不再等待，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托雷基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是一直自诩追求‘真实’，嘲笑光之国的虚伪吗？那就面对你自己搞出来的‘真实’！泰迦的存在，你和泰罗之间那摊烂账，不是你闭上眼睛就能当作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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