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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虚无同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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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洞的第八个冬天,雪落得格外斯文。不像第七年那样铺天盖地,非要把天地都染成一片茫白,今年的雪只是零零星星地飘,像谁把装棉絮的袋子戳了个小洞,碎绒似的往下掉,落在山尖上,给黛色的岩顶镶了圈银边;落在树梢上,松针便成了串水晶的帘;连洞口的青石都只盖了层薄白,像撒了把细腻的糖霜,轻轻一吹就化了。

玄元坐在寒玉榻上,膝上盖着块尹喜送的羊绒毯,灰扑扑的,却暖得很。他的存想功夫已入佳境,不必刻意凝神,神念自能像归巢的鸟,轻轻巧巧沉入泥丸宫的虚空,与那谷神相融。有时静坐整日,阳神踮着脚凑到他鼻尖前,见他睫毛上凝着点白霜,还以为他睡着了,可侧耳细听,却能听见他的呼吸与洞外的落雪合拍——吸气时,雪片仿佛被无形的力托着,落得慢了半拍;呼气时,雪又像被推着似的,簌簌往洞口飘,像在应和着什么。

“你这是把呼吸练成仙法了?”阳神蹲在榻前,手里转着根枯枝,看雪片顺着玄元的呼吸节奏起落,眼睛瞪得溜圆。他昨天刚用松枝编了个小扫帚,此刻正用它轻轻扫着玄元肩头的落雪,动作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以前打坐像块石头,现在倒像朵云,连雪都跟你亲。”

玄元没睁眼,嘴角却微微弯了弯。神念在泥丸宫的虚空里浮着,像漂在湖面的叶。那片“谷”已不再是墨缎般的黑,而是透着种淡淡的青,像初春解冻的湖水,清透得能“见”到深处流动的光。谷神的轮廓时常在光里显形,不再需要他刻意“存”,反倒像老友般,你来了,我便在,不说话,却自有默契。

这日午后,阳神在洞外堆雪人。他不知从哪翻出顶破草帽,扣在雪人的头上,又捡了两颗红果当眼睛,用松枝做胡须,忙得不亦乐乎。“咯吱咯吱”踩雪的声响顺着风飘进来,混着他时不时的笑闹,像串跳动的音符。玄元的神念正与谷神相对而坐,忽然觉泥丸宫的虚空“亮”了起来。

不是眉心光珠的虹光,是那片“谷”自己在发光。起初像点火星,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转瞬便漫开了,像黎明前的天空,从墨黑慢慢透出鱼肚白,再染上淡淡的粉,最后成了片温润的金,把整个虚空都照得透亮。

谷神的轮廓在光里清晰起来,不再是模糊的影,而是与玄元一般无二的身形——同样的衣袍,同样的坐姿,连鬓角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它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光珠,却比光珠更亮,像盛着整片星空,深不见底,却又温柔得能溺毙人。

玄元的神念与它对视,没有惊讶,没有探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像对着平静的水面照见自己,自然而然。他“感”到谷神的神念与自己的神念轻轻碰了碰,像两滴水相融,没有界限,没有分别。

“圣凡同泯,物我一如……”经文里的话忽然在神念中响起,不是默念,更像谁在耳边低语,清透得像山涧的泉。玄元忽然“懂”了——这谷神,原就是他自己的本心显化,是那片被妄念掩盖的空明,是那缕藏在神念深处的灵。以前总想着“存”住它,其实它从未离开,只是被“我”与“物”的界限隔开了,像隔着层薄冰,看似分明,实则一触即融。

此刻冰融了。玄元的神念与谷神的身形渐渐重合,像两滴水流进了同一个洼。他“见”到自己的肉身坐在石榻上,眉心光珠静静流转,虹光透过衣袍,在雪地上映出个淡淡的圆;又“见”到自己化作那片虚空,包容着泥丸宫的九宫,包容着洞外的落雪,包容着阳神堆雪人的笑闹,甚至包容着远处山民家袅袅的炊烟——像谷包容着溪,海包容着浪,没有分别,只有浑然的一体。

“玄元!玄元!”阳神堆完雪人,举着沾满雪的手跑进来,鼻尖冻得通红,“你看我堆的像不像尹喜先生?特别是这胡子,歪歪扭扭的,跟他上次来沾了墨的胡须一个样!”

玄元没有睁眼,神念却“见”到了那雪人的模样——草帽歪在一边,红果眼睛一个大一个小,松枝胡须确实歪歪扭扭,被风吹得乱晃,真有几分尹喜的憨态。他心里刚闪过“把胡须摆正些”的念头,洞外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阳神愣了愣,猛地回头——洞外的雪人,那两撇松枝胡须竟自己摆正了些,像被无形的手拨了下,连歪着的草帽都微微正了正。

“它动了!”阳神惊得张大了嘴,指着雪人说不出话,半晌才蹦回来,拽着玄元的衣袖,“是你弄的?你怎么做到的?”

玄元这才缓缓睁眼,眸子里的光与眉心光珠融成一片,亮得像把天地都收在了里面。他望着洞外的雪人,轻声道:“不是它动,是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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