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谜俟踪 第四十八章 壁画在变（1/1）

哼唱声越来越清晰，像有个孩子蹲在通道深处的阴影里，用生涩的语调重复着不成调的旋律。王俊掏出备用手电照过去，光柱刺破黑暗，却只扫到满墙斑驳的壁画，那串血色脚印在通道入口处戛然而止，仿佛尽头的黑暗能吞噬一切痕迹。

“西王母……”柯灵玲突然指着耳室未闭合的墙壁，声音发紧。刚才被通道取代的墙面原本光秃秃的，此刻竟浮现出半截壁画——云纹缭绕的昆仑山顶，青鸟盘旋的阴影里，西王母的面容被刻意画得模糊，唯有右手握着的玉璧清晰异常，璧上刻着的缠枝纹与我们手背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只是纹路里流淌着和穹顶一样的绿光。

“壁画在变。”卡拉艾吉突然开口，手电光转向通道两侧，“你们看这里。”

通道内壁的壁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起初只是简单的狩猎图，吐谷浑骑士弯弓射向牦牛，可转眼间，牦牛的身躯竟扭曲成蛇形，骑士的脸变成了骨架，箭矢化作黑雾里伸出的枯手。更深处的壁画里，西王母的玉璧开始滴落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与那串脚印里的血珠隐隐相连。

“这不是普通的颜料。”我蹲下身，指尖蹭过壁画边缘，触感冰凉粘稠，像刚凝固的血，“是用朱砂混了别的东西画的。”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的哼唱声突然拔高，调子变得尖锐刺耳。唐雅思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发颤：“楠悦，你听那歌词……”

仔细辨听，那哼唱声里竟藏着断断续续的词句：“玉璧碎，镜像归，昆仑雪，埋骨堆……”

“镜像归？”我心头一震，想起幻境里黑袍骨架的话，再看向那串停在我面前的脚印，突然发现脚印的大小、步幅，竟和我小时候赤脚的模样分毫不差。

王俊突然低呼一声，手电光扫向穹顶。刚才雕刻缠枝纹的砖石上，绿光正顺着纹路流淌，在穹顶中央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穿着黑袍，身形与我一般高，正缓缓低下头，露出兜帽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它跟着我们出来了。”卡拉瓦内脸色惨白，“幻境里的东西，没被留在里面。”

通道深处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哼唱声里混进了细碎的脚步声，像是那个看不见的孩子正踮着脚朝我们走来。我握紧脚边的短刀，突然注意到刀身的反光里，我的肩膀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赤着脚，脚踝处缠绕着和壁画里一样的蛇形纹路。

“都别回头！”莫非突然叫道，他的手电光正照在通道尽头——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背对着我们，手里把玩着一块破碎的玉璧，璧上的缠枝纹正一点点消失。

小女孩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黑洞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脚边，与地上的脚印连成一线。她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童声，而是黑袍骨架那沙哑的语调：“镜像之中，总得有一个留下……你选你，还是选它？”

随着她的话音，我手背上的缠枝纹突然灼热起来，穹顶的绿光骤然刺眼。

等光芒稍减，通道里的小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石棺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年，他手里握着完整的玉璧，正一步步朝我走来，每走一步，地面就多出一个与我完全吻合的脚印。

壁画上的西王母突然转动脖颈，模糊的面容转向我们，玉璧上的缠枝纹彻底亮起，竟与少年手中的玉璧产生了共鸣。通道深处传来沉重的开门声，像是有什么被封印了千年的东西，正在西王母的注视下，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