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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忽有人家临曲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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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澂鱼还以为他要任自己自生自灭,于是将圈着他脖子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些,开口时语气满是哀求:

“陛下,求您,别将我丢下去——”

怎么说她也救了他一命,不,两命!

只是让他抱她一段路,这要求不算很过分……吧?

陆廷渊闷哼一声,似是被人碰到了伤处。

“你先下来……我肩膀受伤了,抱不了你,背你一段路倒还是可以的。”

姜澂鱼听他说得是“我”,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冰冷,知道他这是态度有所软化,连忙从他脚上下来。

她知道,陆廷渊不是那种硬逞能的人,他说可以背她,便是真的没有大碍。

“那就……多谢陛下了。”

陆廷渊扶着膝盖略一弯腰,知道他背上有伤,姜澂鱼小心躲开他的伤势,爬上他的背。

待背上的人趴好后,他便用健实的小臂穿过了她的膝弯,将她背了起来。

期间,他的双手始终不曾触碰到她身体的任何一处。

姜澂鱼心里既欣慰于他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又有些郁闷。

按理说,今日自己这般又是舍命相救,又是近身搂抱的,任哪个男人也不该无动无衷吧,可他依旧像个木头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哼!姜澂鱼心里暗气。

可这又何尝不是自找的,实在怪不着别人。

她只是姜澂鱼,不是他的妻子啊。

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他。

以后泉下相见,他一定会更气她如今的所作所为。

姜澂鱼趴在他的背上,心虚地阖了阖眼。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陆廷渊背着姜澂鱼在山间小路上走着,姜澂鱼则拿着火折子给他照明。

莹白的小脚随着他的步伐,在他身侧晃来晃去。

陆廷渊刻意偏过头不去看。

走了一会儿,突然,姜澂鱼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亮起了灯火,便拍了拍他的肩,连忙指给他看。

有灯火的地方即是有人家,于是,二人便朝着火光处疾步走去。

走进才看清,这里的确住着一户人家,但也仅此一户而已。

木篱笆有些低矮,借着清幽月色,依稀能看见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娘正在厨房忙活着,饭菜的香味一路飘到了篱笆外。

“陛下,您有没有带银子啊?”姜澂鱼问道。

陆廷渊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出门不带银子。”

也是她多此一问,他可是皇帝啊,出门哪里需要自己带银钱。

姜澂鱼认命地闭了闭眼,而后敲响了那扇木门。

笃笃笃——

许是在做饭的缘故,那位大娘并没有察觉有人来,反而是院子里拴着的大黄狗,一听到有人敲门,便疯狂地吠咬起来。

狗叫声终于惊动了原本正在做饭的女主人,她连忙放下厨具,出门来看。

开门,只见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俊秀男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比天仙还好看的姑娘,大娘当即揉了揉眼。

都说山里多精怪,这是教她遇上了?

姜澂鱼柔声道:“大娘,我二人不慎在山里迷了路,能不能在您这借宿一晚?”

说着便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坠递与大娘,只见那两颗珍珠莹润圆白,就算是乡野之人,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可是上等珠子。

“出来得匆忙,身上钱袋也丢失了,还望大娘不要嫌弃,收留我们一日。”

见她出手大方,言辞恳切,目光也温温柔柔的,大娘接过耳坠,侧了侧身,让二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狗很通人性,见是主人领进门来的人,也不再吠咬,而是乖乖蜷缩到一边睡觉去了。

大娘边领着人往里进,边笑着对二人说道:

“看你们这身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你们要借住没问题,只要别嫌大娘这儿粗陋就好。还没吃饭吧?正好厨房里做着饭呢,我给你们盛一碗?”

“好,谢谢大娘。”姜澂鱼笑着道谢。

说着,那大娘便转身进了厨房,陆廷渊则背着姜澂鱼来到堂屋。

这里确实简陋,一进门只见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高桌,上面供着财神爷的画像,桌上还放着一个元宝型的小香炉,不过今日并没有供香,桌子

堂屋当中是一张四方餐桌,上面点着一支蜡烛。凳子则是随意摆放在四周,墙角还放着一个面盆架,旁边拉了条绳子用来挂面巾。

这就是这户人家堂屋的全部摆设了。

陆廷渊来到凳子边,将姜澂鱼放了下来。

此时她仍是光着脚,大娘端着菜过来,见她光脚站在凳子边上,浑身衣服也湿漉漉的,便让她跟着自己来到里屋。

她打开角落的衣箱,拿出来两套崭新的衣裳和两双布鞋,让她换上。

“今日这不是乞巧节嘛,这原本啊,是给我家儿子和媳妇做的,都是新扯的布,干净得很,就是不知道你和外面那位穿着合不合适——”

姜澂鱼双手接过来,感激道:“谢谢大娘,这已经很好了。”

她看了看崭新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沾有泥迹的腿脚和胳膊,犹豫道:

“大娘,我想先稍微擦洗一下,不知家里可有热水?”

她知道,现在要求洗澡是不现实的,只盼着能有一盆热水,简单擦洗一下也好啊。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你端来。”说着便欲要转身离去,又似想起些什么。

“姑娘,外面那位郎君是你家夫婿吗?”

大娘瞧着他俩倒是很登对,倘若是一对小夫妻,索性就在一处擦洗完把衣服换了就是。

闻言,姜澂鱼连连否认:“不不不,大娘你误会了,我们……是兄妹。”

大娘见认错了,面上有些赧然,问道:“我看他一直背着你,你的脚是伤着了吗?”

姜澂鱼嗯了一声。

大娘又去柜子里翻找起来,边找边说:

“这里距离城里还有挺长一段路呢,下了那么大的雨,说不定出去的路都被堵住了,我这儿正好有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你抹上也能好受些。”

她拿出一瓶药油递给姜澂鱼,而后又出去给她端热水,顺便把那套男装和鞋子递给了陆廷渊。

“小郎君,这身衣服你换上吧,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着凉。对了,你那妹子的脚腕我瞧着扭伤挺严重的,我拿了一瓶药油给她,你们男人力气大些,待会儿你进去给她抹上,揉开了才能好。”

陆廷渊接过衣服应了一声。

不过,他何时多出来一个妹子?

想必她又胡诌了。

随即他出去端了盆冷水,去东厢房简单擦洗了下,很快便换好衣服出来。

姜澂鱼那边则是要慢一些,趁这会子功夫,陆廷渊去院子里将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又想起如今这天气,也不知明日能不能出太阳。

见厨房里堆着不少柴火,询问了大娘后,便在一旁支了个简易的晾衣架,把湿衣服搭在上面,烤着火能干得快些。

大娘给的这身衣服干净倒是极干净,就是手脚都有些短,鞋子也略有些顶脚,不是很合身。

他想着早点烤干衣服,换上自己的。

将衣服晾好后,陆廷渊来到里屋门前叩了叩门。

“好了吗?”

“好了……”

姜澂鱼应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过来开门。

两人衣裳皆是灰褐色,就是普通庄户人家最常穿的那种款式。

如今这两身衣裳穿在二人身上,倒真是衣靠人衬,饶是这样粗布的衣裳瞬间也变得立整起来。

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陆廷渊皱了皱眉,随即让她去床沿坐下。

他则半蹲在她腿边,盯着她的眼睛不带一丝旖旎且不容置喙地说:

“我要看下你的脚。”

不是“想”,而是“要”——这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也由不得她拒绝。

姜澂鱼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场景,脸颊飞快染上了一抹红晕。

“这怎么能行,您是……怎么能……”

眼前这个男人,是大祈最尊贵之人,是一国之主。

而今,他却半蹲在自己腿边,要为自己检查伤脚。

“难道回去你也想让我背你一路吗?”

陆廷渊不由分说地捉起她崴了的那只脚,把鞋脱了,而后将那只莹白如玉的小脚放到自己膝盖上,先是左右查看,随即捏住一处。

姜澂鱼顿时痛呼一声。

陆廷渊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冷峻,见状也只是冷冷说道:“错位了,我得给你掰回来。”

姜澂鱼一听要生掰,下意识地把脚往后一缩,被陆廷渊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一下就能将她脚踝整个一圈掐在手里,令她动也动弹不得。

一阵可怕的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姜澂鱼才清了清嗓子,佯装无事发生,小声嗫嚅着发问:

“疼不疼呀?”

“不疼。”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

他回答得干脆,手上动作更是干脆。

随即是一声后知后觉的痛呼。

那一瞬,姜澂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了,涂上药油就不疼了。”

陆廷渊难得地安慰了她一句,随即便拿起那瓶药油,往手心倒了些,搓热后,便朝着她的脚踝处握去。

他用了些力气,手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一边用掌心按压,一边用大拇指轻揉。

这个过程疼得姜澂鱼又想将脚抽回来,奈何男人手劲大,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

陆廷渊擡眸看了她一眼,她这才老实起来,小声嘶着气,任由他揉按。

她表情疼得都有些扭曲了,偏偏又不好意思叫出声来,看起来隐忍又憋屈。

陆廷渊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为方才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句:

“刚才我若不那么说,恐怕这会儿你还不肯伸脚呢。”

他站起身,“好了,起来走走试试。”

姜澂鱼敢怒不敢言,一脸幽怨地站起身,穿上鞋子原地走了两步——

确实没那么痛了。

不过被他那只大掌抓过的地方,却是火辣辣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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