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2）
第102章
宋炽听得蹙起眉来。
“这不合适吧,昭王的名声毕竟…”
“名声皆为他人口舌所化，岂可当真？王爷忘了，您当年征战四方统一北泽之时,也被人称作马背上的活阎王，其实我们麾下军队战场上勇猛无双,卸甲后善待老幼妇孺，不曾有做一点伤天害理之事,却还有人污蔑我们是烧杀无情的奸军,岂不荒谬？可见传言不可信,那昭王说不定也如您当年一样，被人抹黑了名声。”
辛烨这么一说，宋炽不禁想起他亲眼见过的萧玉。
那人龙姿凤采，谈吐有度,确实离传言中的混账王爷相差甚远。
“况且这位昭王很得庆成帝宠爱，在大夏可谓一生尊贵显荣,又同公主有竹马之谊，公主若真去了昭王府，以他那个护短的性子，定会善待公主，不让她受半分委屈,王爷这才能得了安心。”辛烨接着道。
宋炽听得连连点头,险些被说动,直到反应过来什么，又一巴掌拍到辛烨的头上。
“你想什么呢？”
他悠悠叹了口气。
“照你这么说,这昭王好倒是好,只是那是何等身份，能是我们北泽肖想的？”
宋炽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宋颂,忽然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怕是说的女儿心中难过，又柔声劝慰道，“颂儿，你莫上火，阿爹再替你好好瞧瞧，未必就找不到比昭王还好的！”
宋颂无语，只能“嗯”了声，又好笑地看向辛烨。
也不知拿了萧玉什么好处，这么卖力来阿爹面前当说客。
萧玉这人也是狡猾，怕也是知道阿爹是个倔脾气，唯独听得进烨叔的话，才一大早就寻了他去吃酒。
“阿爹，我的婚事您不必太忧心，太后与陛下都是真心待我，会为我寻一门好亲的。”宋颂眨眼看着辛烨，“倒是烨叔，每回进宫都要同瑛太妃娘娘拌嘴吵架，您该关心关心他才是！”
宋炽一听这话，胡子险些立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辛烨：“怎么，你和那个寡情少义的女人还在牵扯不清？”
“…当年的事是个误会，总之，这事您别管了。”
辛烨将茶饮尽，对着宋颂道：“公主今日便早些回宫吧，我与王爷还有些事要商量。”
宋炽当即不乐意了：“回什么宫？我和女儿还没说上几句话！再说，我们有什么事要商量…”
辛烨笑盈盈堵住了宋炽的话，宋颂见他好似真的有事，便也没再久留，嘱咐了二人千秋节上要注意的事宜，便乘轿回了宫。
转而七日已过，终是到了期盼已久的千秋节。
宫内外都由下人精心洒扫装饰过，处处洁净华美，可见庆成帝对这位皇后的重视。
大夏臣子依着品级入座宴席，后头跟着各部使臣，均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准备进献给夏朝这位年轻的皇后。
庆成帝与太后端坐高台之上，身旁只坐了一身华贵的周舒予，其余几位太妃与嫔妃分列下属，人数不多，显得有些空荡。
庆成帝后宫本就单薄，苓才人被禁足在冷宫，恬太妃亦提早就禀了身子不适，太后也准其在宫中休养，不必出来折腾了。
蒋鸢儿倒是来了，静静地坐在宴席一角，注视着下方往来的臣子。
宋颂坐在她旁边，缓缓剥着玉碟上的葡萄吃，她刻意同周舒予要了蒋鸢儿身旁的位子，就是为了紧紧盯住身边这人。
她与蒋鸢儿相识多年，最知她心机不浅，今日盛宴，她不想蒋鸢儿这头再出什么岔子。
宋颂若无其事地坐了半刻，看着蒋鸢儿一直盯着下头攒动的人影，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娘娘也好久没见到瑾王殿下了，不去同他说几句话？”
蒋鸢儿收回目光，警惕地盯着宋颂，压低了声音道：“你又想套我什么话？我能说的那日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宋颂莞尔一笑，对面人微微慌张的面孔尽收眼底。
瑾王的坐席在庆成帝右手一侧，可蒋鸢儿全程都未曾看向那个方向，她的目光一直在寻找其他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
宋颂摇了摇头。
“瑾王好歹是娘娘的义父，悉心抚养，教导娘娘这么多年，您竟然这么痛快地把他卖了，真是够无情的。”
蒋鸢儿咬了咬牙，“还不是你逼我的？”
“嗯，我一直以为是。”宋颂侧头看她，“可方才，我又突然觉得，若不是娘娘总同我话说半句，形迹可疑，引我主动找上门来，或许我根本发现不了瑾王的秘密，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蒋鸢儿蹙眉。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有些想不通，为何娘娘宁可替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白夜教说话，都未曾帮瑾王求过一句情，实在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闲话罢了。”宋颂伸手给她添了杯茶，“娘娘喝茶，宴席马上就开始了。”
蒋鸢儿手指紧紧攥着杯沿，刚要质问宋颂，身后突然一阵热闹声。
原来是各家女眷来同太后和诸位娘娘请安了，一群人围着太后与皇后说着吉祥话奉承，她们的坐席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女眷们同太后请过安，转而走到了嫔妃这处，宋颂一偏头就看见了人堆里的朱县主。
朱县主也正好瞧见了她，两人对视了一瞬，宋颂本以为自己又要有麻烦上身，不想朱县主竟端庄地走了过来，甚至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柔声叫了句，“宋妹妹。”
宋颂心中惊诧，莫非这人吃错药了？
“宋妹妹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这芽青色衬得你皮肤嫩亮，玉骨冰肌的，真让人羡慕。”朱县主笑吟吟的，又和蒋鸢儿行了个礼。
“县主瞧着气色不错。”蒋鸢儿皮笑t肉不笑地回了句，“方才本宫还看见昭王在附近来着，县主可同他说过话了？”
她自然听过朱县主和宋颂的过节，说话专挑人痛处上戳，恨不得朱县主当场与宋颂闹起来。
果然，朱县主的笑僵硬了一瞬，“昭王事忙，小女就不去叨扰了。”
见宋颂见鬼一样看着自己，朱县主笑着问：“这几日府中腊梅开得正好，宋妹妹哪日若有空，我邀你到府中赏梅可好？”
宋颂也笑道：“多谢，没空。”
朱县主面色微变，却也没计较，又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回到席位后，脸色才渐渐阴沉下来，再擡头去瞧宋颂时，眼中的恨意仿佛化作了淬毒的利针。
“县主也是，何必好声好气同那小贱人说话？不如咱们趁着今日，再想个法子教训她？”丫鬟小声道。
“你懂什么？！”
朱县主没好气道。
“父亲正谋划着大事，我万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再惹出什么事！你们看见她也不许生事！等父亲大业一成，我想怎么折磨那贱人不行？到时候别说她，连萧玉都要跪下来求我赏个笑脸！”
“是，是。”
丫鬟被她眸中的疯狂吓道，忙给她倒了杯热茶，转移了话题。
“县主快看上头吧，使臣们开始献礼了。”
高台之上，朝臣及各部使臣的献礼被逐个捧了上去，太监在一旁尖声报着礼单，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稀奇宝物，皇后面上的笑愈发开怀了。
轮到北泽献礼时，宋炽吩咐人送上的是一颗上等夜明珠，浑圆晶莹，一看便是佳品。
说过几句庆贺的场面话后，他正要依礼退下，却突然被庆成帝出声止住了。
“今日皇后生辰，普天同庆，孤也正有一喜事要与诸臣宣布。”
庆成帝冲下首的萧玉笑着道，“玉儿，你过来。”
萧玉撩起袍角走到台前。
皇后也笑吟吟地看向了宋颂，这事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庆成帝方才同她耳语了几句，实在把她惊到了。
但若抛开身份只看相貌，这二人是极配的。
她笑着褪下了腕间的玉镯，既然太后宠爱宋颂，又是庆成帝亲自赐婚，她不介意趁着今日，再给宋颂一份体面。
思量不过片刻，皇后已等着庆成帝宣读赐婚的旨意了，不想身旁人却迟迟未开口。
她诧异地转过头，忽见庆成帝色如死灰，张着嘴发不出声。
“陛下！”她失声叫道。
随着这声呼喊，庆成帝身体向后一仰，猛地栽了过去。
群臣骤然大乱，萧玉第一个冲上了高台，试探了庆成帝的鼻息，厉声喊道，“叫太医！”
宋颂方才就隐约察觉了不对，此时已经快步跑到了近处，看着庆成帝灰败的脸色，她紧紧皱着眉头：“这症状…像是中毒！先送回乾坤殿！”
众人手忙脚乱将庆成帝擡回乾坤殿，孙太医把着脉，脸色也越来越沉。
“陛下…陛下这脉象，看着像是中了钩吻之毒，情势十分危急啊！”
太后一听此话，当即快要昏厥过去，皇后连忙扶住了她，自己却也是泪流满面，蒋鸢儿瞪大了眼睛，失神地跌在了地上，似是不敢相信庆成帝真的会被毒杀。
萧玉脸色紧绷得难看：“还不速去将解药配来！”
“王爷，钩吻之毒极其难解，需多种珍贵药材小心配比，一并制成解药，太医院怕是一时找不齐这些药材啊！”
“太医院没有，便去民间找！不论是谁能制住解药，便是救驾之功，封爵赐百金！”
“是，是。”孙太医忙带着一群太医退下去制药了。
瑾王看了眼下头窃窃私语的众臣，怒声开了口：“陛下适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中了毒？这事必须详查！查出来幕后黑手是何人，本王第一个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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