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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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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待她很好,她也要待许执很好。

她在一点点地喜欢上他。

等成婚后,两人在一起生活,还会更喜欢的。

那日奉山相会,她以为是游玩,却听到了他的那番话。

在她都真心希望三表哥能听姨母的劝,与那位白姑娘成婚后,喜欢上许执,他却要退婚。

回去的那晚,她剪碎了那件花费近一年,快要绣好的大红嫁衣,埋在枕上大哭。

而姨母却又说,其实三表哥是喜欢她的,只是当时她与许执定亲了,所以没能说出口。

一定是骗她的!

三表哥不可能喜欢她,姨母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让她不丢下卫虞卫朝他们。

她知道的。

都知道。

可那一声声的“三叔母”“三嫂”“阿娘”,犹如困住她的枷锁,让她挣脱不了。

何时起,她回想起从前喜欢三表哥时的样子,将那微薄的、遥远的,却属于她与他的过往翻出来。

无数遍的怀念里,她好似重新喜欢上了他,且越来越喜欢。

即便有一天,当她恍然发觉自t己忘记了他的样子,但那些回忆却愈加深刻。

她一定还喜欢他,所以才愿意为他守着卫家。

……

“三表哥,我说过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是不是?”

曦珠仰躺在床上,抚摸上方英朗风流的面容,食指温柔地,从他沁着汗水的眉眼,延续向下,缓慢地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直到他的薄唇。

流泪笑说,低声呢喃。

就像一遍遍的毒誓,印刻进脑里,不断强加,凌乱了记忆。

“我喜欢你。”

曦珠吸了下鼻子,盈满泪水的眸子望着他,娇声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喘息粗声,抱住浑身滚烫的她,仰首,吻她湿漉漉的眼。

曦珠搂住他的脖子,更紧些,在他耳鬓相贴,轻轻说:“我好热,你冷不冷,抱着我,有没有觉得暖和些?”

她想到他战死在北疆雪谷那样的地方,还是正月大雪时,该多冷呀。

她好心疼啊。

“三表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热气吹拂,带着笑,喃喃道:“其实我是活过一辈子的人。”

“你想不想知道上辈子都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哦,还有一桩很重要的事要先告诉你,秦令筠也重生了。”

……

*

卫陵披衣下床,皱紧眉头,开门出去,先是叫陈冲去把郑丑接过来,再让人送来热水。

抱起昏睡过去的曦珠,走进湢室,拿棉巾帕子给她擦净身体,小心处理了手心和脖子处的伤,穿上干净的亵衣,又理了床上湿透的褥子,把人放下,给盖上薄被。

外面还在下雨,有些泛凉。

在等待郑丑到来的这段日子里,卫陵坐在床畔,握着曦珠的手,一直看她深睡的面容。

听她一声声地呓语。

“阿娘。”

“爹爹。”

他轻抚她些许苍白的脸颊,回想她方才说过的那些话。

*

廊庑底下,雨势渐收,黛瓦滴水连绵。

“她的身体如何?”

郑丑回道:“小小年纪,愁思甚多。今日又是那样的烈药吃下去,下雨增凉,还有惊惧,入夜后少不了要发高热。我先开个方子,喝个两日就能好全。”

“再是一剂养神的药膳,三两日吃一顿,好好养着,固本培元。”

卫陵仔细听过记下,又问:“除了这个,其他可看出什么?”

他拧眉忆起方才床上时,她的异样,不大方便开口,终叹道:“算了,等她醒来再看吧。”

接着问道:“上回的药,你还留有?”

郑丑闻言擡头,看向眼前这个正值大好年纪之人。

见他神色无恙,说的果然是那种药,心下一惊。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药效猛,多用两次,真要对那处有影响。”

郑丑规劝再三。

“你给我就是,其余勿管。”

*

楹窗外雨声又起,滴答滴答。

卫陵按紧疼痛的额角,闭了闭眼。

想起片刻前的曦珠,他又动摇了要告诉她,他也重生的决心。

但走到这步,再没有回头的路。

现今告诉她,他仍是欺骗了她。

她还是会恨他,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还有秦令筠。

他万万没想到他也回来了。

难怪归京后的种种举止,那般不对劲。

……

绝不能对曦珠说出真相。

卫陵隐隐觉得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昏黄灯下,卫陵抵靠椅背,沉目望着书案上的纸笔,迟迟没动。

但最终,他缓出口气,还是拿起毛笔,蘸染浓墨,伏案快速书写起来。

等十多封书信都写完,他叫来了青坠和阿墨。

先将信都交给了青坠。

这才对两人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定要记清楚,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青坠和阿墨都忐忑不安。

心里皆明白今日之后,三爷和表姑娘的事怕要藏不住了,且看三爷这样子,也没打算继续藏。

到时公爷和国公夫人追究起来,他们这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就是第一个被问罪的。

这大半年下来,都心知肚明,尤其是阿墨。

点了点头。

青坠是被阿墨带到的柅园,现下焦心地不行,快过一个时辰,要是还不回去,保不准蓉娘要让国公夫人找人。

忙不叠地跟着点头。

卫陵便与他们细说起来。

“明日,不管公爷和夫人问你们什么,你们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回他们。”

最后,他漆黑的眸落在两人身上。

“若是他们对你们刑罚逼话,你们也一定要这么答。给我记住了,只要我没事,你们定也会没事,之后你们有何要求,我都能应允。要是乱说话,等这桩事完了,我一定还活着,你们却不会有好下场。”

*

天色愈发昏沉,檐下点了两盏灯笼,照着台阶下飞溅的雨花。

见青坠被陈冲送回公府,阿墨去打探秦府的事,卫陵去端熬煮好的汤药,才折返正屋,就见人已经醒了。

脸色苍白,身形孱弱,却正欲跨过门槛,往门外来。

他急忙过去,一只手拦住了她。

“出来做什么,外面雨大。”

“回去。”

曦珠只怔怔道:“我要去找他。”

卫陵皱眉,问道:“找谁?”

他紧盯着她,半晌没回话,又道:“回去床上躺着。”

“你知道的。”

曦珠定定地望向他,“我要去找他。”

她都告诉了他,包括前世与许执曾定亲的事。

卫陵对上隐有泪光的眼,瞬时心软了。

缓下语气,叹了声:“好,我知道你担心许执被秦令筠报复,要去找他,告诉他这件事。”

他道:“我帮你去找他,你好好在这里待着。”

趁她在愣,卫陵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床边,按住她的肩,让她坐下,再把药碗搁在几上,蹲下身给她脱鞋,把绣鞋整齐地摆放。

“上床去。”

曦珠犹豫了下,还是顺着他的力,重新回到床上,抱住双膝。

卫陵端过药碗,坐在她身前。

“先将药喝了。”

曦珠垂眸看了看棕黑色的药汤,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想喝。”

“我已经都好了,不用吃药的。”

她厌恶药的味道。

卫陵看着她,道:“这药防备夜里你起热,免得到时严重难受。”

他试过碗的温度,将好,再拖会要凉。

“你喝完了,我立即去找许执,好不好?”

“我喂你。”

说着,就要舀起一勺药汤。

“不用。”

曦珠擡起手,径直接过来,“我自己喝。”

她别着瓷勺,将碗沿靠着嘴,屏住气息,缓缓地喝起来。

喝完后,她将空碗还给他。

卫陵接过碗,又将一包糖水青梅递来,“吃些,压点苦味。”

她不动。

他便拣起一块蜜饯,送到她唇边,有些笑道:“吃吧,一点都不酸。”

“你不在意吗?”

话音甫落,曦珠眼眶发起烫来,紧凝着他,声音微哽。

好一会,卫陵才平静地说了一句:“曦珠,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已经过去,这辈子都会好起来的。”

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里,她并未说自己喜欢他,更没有说自己在峡州遭遇的事。

他心里却一清二楚,也绞痛至极。

还是拿着青梅的蜜饯,送来她面前,低声哄道。

“吃一个吧,那药多苦,刚我偷偷喝了口,都受不了那苦。”

曦珠终究将那甜腻吃进嘴里,慢慢嚼着,和着苦涩的药味,一起咽下去。

“我去找他,会将你的话都告诉他。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有事就叫人,外面有人守着。”

临走前,卫陵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了很轻的一个吻。

听到她的轻声:“他住在……西城保宁大街的铜驼巷,走到尽头,最里面的那家。”

“知道。”

“三表哥。”

转身离开时,她忽地叫住了他。

卫陵回首。

曦珠微微弯眸,朝他温柔地笑,说:“外面雨大,你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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