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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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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陵看了一眼那边,不动神色地继续问起大哥狄羌如今的形势。

直到听父亲问:“你在府上住的如何?”

问的自然是曦珠。

卫陵手中的筷子一顿,见她再有礼不过地说:“姨母安排的都很好,多谢国公关怀。”

她朝母亲弯了眼,母亲也笑了。

父亲点头,转去与二哥继续说话。

卫陵置放膝上的手捏紧成拳,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擡眼看过来,但在交接的一瞬,又极快地低下眼去。

卫陵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回来。

他知道她现今在想些什么,也看出这个家里,并没有将她融入进来。

忽然桌子底下的腿被撞了下,他偏头,对上大哥的笑眼,眼神在他和曦珠之间轻绕了下。

卫陵笑着撞了回去。

这顿饭吃的快,因人风尘仆仆地从千里之外归来,早就疲惫不堪,加之军中用饭向来迅速。国公落了筷,大家跟着都放下筷子。

“快些回去歇吧,这一路来想是累坏了,明日还得进宫。”杨毓道。

夜很深了,残席被收拾,人都各自回去院子。

卫陵落在后面,看着曦珠远去的背影,又看向大哥,笑道:“大哥,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董纯礼本想着丈夫辛苦,回去还要耽搁沐浴收拾,等歇息时不知何时了。这会听此话,不觉蹙起眉。

卫陵拱手作揖,歉意道:“大嫂,要借用大哥一些时候,不会耽误很久。”

卫远摸了把卫朝的头,道:“跟娘先回去,一会爹就回去了。”

两人沿着后园中的一条汀步小路走,身后的小厮丫鬟都屏退了。

有多久没这样和大哥独处了,卫陵几乎算得上大哥带大的。他年幼时,南方土司不安分,父亲忙于战事,小虞刚出生,娘一心扑在妹妹身上,二哥也为仕途悬梁刺股地读书。

大哥就带着他在身边,教他习武。

但他受不了那个苦,总是没学两日,就跑出去玩。不是今日与姚崇宪去偷桃斗蛐蛐,就是约好明日要去作弄哪家的小娘子。

如此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等爹回来,得知他惹出的一堆祸,抽了家法就要打人,大哥替他说话,说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这个长兄没有教好。

爹被气狠了,将一向听话的大哥也打了。

长大些了,他更懂得自己的出身好处,觉得上头有父亲和大哥顶着,即便他真做个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干系,他并没有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大志向,一生那么短,为何不及时行乐。

也甚少去想父兄的压力。

后来初入战场,面对羌人红了眼的砍杀,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反杀,那瞬,死亡的恐惧让他完全傻住。

是大哥救的他,事后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想死!我教你的全他娘泡水了!”亲自罚了他二十军棍,打地他皮开肉绽。

那是他第一次被大哥骂,也是第一次被大哥打。

但再后来。

齐王叛乱,大哥被派去剿灭叛党,却困守孤城,粮草全断。

是谢松和秦令筠一道出计,与六皇子一派的人害死的。

卫远率先笑说:“你不是有话与我说,怎么,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是带着三弟长大的,怎么会看不明白三弟看向表妹的眼神。

唔,还别说,那时大门口,当见他们站一块,倒是很般配。只是表妹的身份……

卫陵微微叹息。

卫远问道:“还是连我这个亲大哥都不能说?”

卫陵笑了笑,“就是大哥看出来的。”

他并不打算隐瞒大哥。兴许积郁于心两世,有人得知分担,他觉得轻松一些。

“娘那边是不是还不知道?”

卫陵点头。

卫远:“那你打算何时与爹娘说?”

卫陵:“还不打算说,如今只是我一厢情愿,她并未答应。”

这倒让卫远惊诧了,他知道母亲要给三弟找个媳妇来管他,他还曾笑过这样的性子,连爹都管不了,一个姑娘家来管,别到时每日都哭了。

可当下看三弟的神色,和说话的语气,这是真上心了,若不然依着霸道的性子,哪里管表妹答不答应,都要直接去和爹娘说,定下来算了,还来与他这个大哥兜什么圈子。

不过,表妹怎么不答应?

卫远好笑了,调侃道:“你是哪里让人家瞧不上?也是,整日不着家的,只想着玩,想找你还得派人去哪个犄角旮旯寻。”

他还是清楚,这京城想嫁进公府的姑娘多得很,即便三弟不着调。

卫陵跟着笑起来,“我如今都改了,哪日都回家,就连去神枢营,也没一日缺勤的,大哥要不信,去问二哥好了。”

卫远方才也听母亲和二弟说起这事,都夸是懂事了。

他道:“我还记得你从前说女子里最不喜欢端庄的,觉得无趣得很,不能陪你玩,还要反过来管束你。倒不曾想到头来也还是喜欢了,真应了那个词,言不由衷。”

卫陵笑笑,“那时又哪里能料t想到后头的事,再说了,我现今觉得这样挺好。”

且说聊行过段路,将近卫远的院子时,卫陵止步,看向他,郑重道:“还要请大哥不要将我与她的事说出去。”

卫远道:“晓得,你先不说,我赶在前头做什么。”

他又凝眉,“只是到时你可要想好,爹那里怕是……”

话未尽,意已到。

“我知道。”

“你要是真心待人家,要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

卫陵回到破空苑,和往常一样点灯。

火光青荧,浮照低垂的脸。

狠摁额角,他的头疼在见到父亲与长兄那刻起,再次发作,暗里吃了好些药缓解,不让人看出他的不对,如今打开瓷瓶,却是一粒药都没有了。

他看向春月庭的方向。

今晚想必她会再想起那些事,也不会好睡。

他收起瓶子,在一阵阵的燎烧刺痛里,将那些想过无数次的谋算又过一遍。

他现在还不能有所动作,时机不到,至少要等到明年十月底,狄羌内部政权交接完成,北疆再陷战事时。

更不能将与曦珠的事说出。

这些日再多与她的亲近,只是为了让她信任他,放心地将负压在她心上的事,转移至他身上。

他没有忘记要留有余地,倘若最后卫家重蹈覆辙,他也要让她全身而退,不必卷入如同前世的暗潮漩涡。

他希望在一切未定前,她只需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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