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2/2）

她只当顾屹是在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与她说笑，半分都没去想过顾屹说这话是否另有隐情可能性。

只是因为这个人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连说笑都不得要领，所以这样蹲在地上注视着她的眼睛说话，看起来还怪像那么回事的。

而且顾屹这么做还真有些作用。甘欣与他说着说着话，情绪竟就慢慢平复下来了。

她刚才那样表现，一定让顾屹担心了。

为了安慰自己，他连这样不着逻辑的荒唐话题都抛出来了。

可甘欣又想，如果是其他师兄师姐们陪着她，她一定会在意着亲友们的感受，无论心底如何焦灼，都不会表现出来一分。

正因为她身边的是顾屹，所以她才能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全部的压力。因为她相信顾屹兜得住她的一切。

她是真的很依赖顾屹，也很喜欢他。

甘欣歪头在顾屹脸侧亲了一下，想重新收拾一下情绪，继续上路，做回那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山庄大小姐。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屹却纠着这个话题不愿意轻易放开了。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我就是想和你结契，你会怎么样？”

“兽王和我结契呀？”甘欣笑了开来，“我怎么有这么大面子？那肯定是答应的呀，这说出去威风死啦！”

顾屹觉得随着甘欣情绪转好，连洞xue里的空气都松快起来。

“啊不对，还是得看看情况……兽王是个什么物种？说起来听闻历代兽王有过白虎，灰狮，鲲鹏，赤颈鹤等等物种，可是这一代的兽王是个什么身份，瞒得可真严实。”

“庄子里的灵兽离开里界太早，檀山表里互通消息又不多，无处得知也是正常的。”

“有道理。”甘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那衔玉知道吗？他这些年才与你一同在俗世生活，应该对灵兽族近年的事情十分了解吧。”

顾屹道：“我没多问，也许知道吧。”

“那我回头问问，还有些好奇呢。”甘欣试图牵着顾屹往外边走去，“我们边走别说，也不知道外头乱成啥样了。”

可拽了一下，顾屹仍然未动。

“不管兽王是什么物种，你都能接受吗？”

甘欣乐了：“本来就是随便想想的事情，你怎么还真让我挑上了？”

难得看到顾屹在一个问题上执着地问个不停，甘欣觉得很新鲜，便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

然后灵光一现，说：“啊我知道了，我应该这么回答——是你的话，什么物种都可以。满意了吧？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顾屹低着头，又过了会儿才说：“甘欣，你要记住现在说的话。”

“记得记得。”

“哪怕他……没你想得那么威风，你也要说话算话。”

甘欣敷衍地点头，好听话信手拈来：“你要是兽王，怎么可能不威风呀，人形就高高大大的，若有真身，那不得是顶天立地的帅气？”

顾屹看起来终于有些满意了。

甘欣抿了抿嘴，正想揶揄两句。下一刻却被顾屹猛地一拽，撞进他的怀中。

紧接着又是十分熟悉的天摇地动，伴随着无数巨石的碎裂声，以及坠落到地上发出的骇人动静传来。

很快甘欣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因为顾屹又抽空捂住了她的耳朵，让她被迫体会了下又聋又瞎的失措感觉。

甘欣有些困惑。

以顾屹的本领，撑个结界总不算难事，需要用这般原始的方法保护她吗？

很快甘欣就知道了缘由。

“秘境时空发生转换，周遭的景象会压缩成碎片扭曲旋转，若是不这样，怕你看了神智被卷入进去。”顾屹说，“方才你情绪波动较大，难以自抑，恐怕也是在进入秘境的时候受到了此番影响。”

甘欣看着周遭消失不见的怪石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翠的竹海。

方才秘境里还与和光书院一样，覆盖着皑皑白雪，此刻竹海中却是茂密碧绿的盛夏光景。

“原来如此，”她对顾屹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呀，可是顾屹，你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情呀？”

这么多她看了许多灵术书也无从知晓，师兄师姐们、乃至于随春生和灵龙都没有告诉过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