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钟庭屿视角二（2/2）

是偏冷偏淡的调子，似初春山上刚解冻的泉水，在山岩间隙泠泠流淌时间飘几片青绿竹叶，一种清新通透的青绿气息。

钟庭屿几乎在第一瞬间屏了下呼吸，然而并没有作用，香气依旧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鼻腔，侵蚀着他的感官和神志。

在她面前，他的意志力薄弱得不可思议。

自少年经历过人生失控的茫然阶段后，他已经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可每每遇到有关于她的事情，却频频失控。

只能在表面暂时维持着了就克制的样子，目光直视正前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车子开到一半，裴知晚忽然脸色微变。

她莹白的小脸上有些泛白，额头沁出薄薄一层汗，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

他问：“你怎么了？”

少女抿唇，听到问话后苍白的小脸反而浮上一点红晕，有些窘迫地说：“我肚子疼。”

“肚子……”钟庭屿沉吟两秒，忽然意识到什么，清了下嗓子，“你等等。”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在店员的推荐下，头一回买了卫生棉以及一杯热饮，即将走到车子旁边时，又到隔壁店铺买了一身女装。

之后几乎一路无话。

抵达老宅时，裴知晚匆忙道谢后拉开车门下车，在发现副驾一点红痕时脸颊跟着烧起来，直接红到耳根和脖颈。

像正当季节的浆果。

她慌忙道谢，想拿出纸巾擦拭，被钟庭屿握住手腕制止了：“没事，先去换衣服吧。”

裴知晚收回手小声说好。

钟庭屿目送她离开，看向副驾座位，深邃的瞳眸有些幽深。

他高估了自己。

再次看见她，听她喊“小叔”，发现有男生喜欢她，和她近距离接触时，他还是很难克制自己的目光和妄念，像触碰到裹着糖衣让人上瘾的药片，诱着他不断下坠、沦陷。

于是，卑劣的情绪在暗中秘密生长，惊骇又自厌的情绪卷土重来。

那些镇定那些理智都成了假象。

随后，钟老爷子邀请阿晚一起吃饭。

餐桌上，钟庭屿看着她澄澈的目光，看着她微湿的唇-瓣，心里不断翻涌着不堪的念头，想将她的嘴封住，用他的手指，他的嘴唇，甚至是其他的东西。

可表面上，他若无其事地将自己从那个肮脏下-流的壳里剥离出来，摆出一副沉稳自持的长辈风范，用平稳的声线回应着老爷子的问话。

饭后不久，钟老爷子想让裴知晚住钟家被委婉拒绝，于是钟老爷子让司机送她去入住的酒店。

钟庭屿听见了，手指点了点桌面，明知道该和她保持距离，可抵不过私心作祟，起身状似不经意开口：“我正好要去公司，可以顺路送她。”

钟老爷子对他向来是放心的，不疑有他，点头说那正好：“阿晚，让你钟小叔送你过去。”

听到这话时，裴知晚眼眸微地瞪圆，飞快看了钟庭屿一眼又收回视线，轻声说：“谢谢钟小叔。”

再次回到车上，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

许是想起了来时的事情，少女脸颊泛着浅浅的绯-红，视线有些飘忽，似乎想找话题又不知该说什么。

红灯时，钟庭屿单手扶着方向盘，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率先开启话题：“这次你们会在京市待几天？”

“三天。”少女飞快应答，借着这个话头说开，“外公说这次书画展览规模较大，多来看看对我有好处……”

她说着话，神情变得自在了许多。

钟庭屿手指屈起，敲了敲方向盘，脑海中一时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又被强行一一压制了下去。

会吓到她的。

此刻，她并不知情时，尚且会和他坐在同一辆车内，乖巧温顺喊一声“钟小叔”，会和他说三日的行程，会说画展上有那几幅画令人印象深刻。

哪怕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而寻找的话题，也已经足够。

至于其它的，只能隐藏掩饰，压抑克制。

又或是，徐徐图之。

在宽敞的车厢内，少女轻声说着这回在画展上的见闻感想，浑然不觉身旁人心绪不停翻涌躁动着。

将裴知晚送至目的地后，钟庭屿在车内坐了很久很久。

当天晚上，再次梦见少女，在她开口喊小叔之前，堵住她的唇，听她含糊不清带着哭腔的话语，看她将手指或者其他东西吞下。

梦里有只野兽，将小姑娘啮碎了，反复吞-吃。

次日醒来，一身衬衣西裤的男人重新掩藏好情绪，尽管内心压抑与失控来回拉扯，可他依旧在这种寻常人难以抵御的拉锯战中，恢复了沉稳且矜贵的绅士假象。

然后，从钟老爷子口中得知，裴老爷子临时有事，带着裴知晚回了苏城。

再得知她的消息时，她已然定下婚约，对象还是自己的侄子，钟明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