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钟庭屿视角二（1/2）

第03章钟庭屿视角二

他动心起念,罪有应得。

*

他妄想占有月亮。

在这晚的梦境过后，钟庭屿试图剖析自己的情感，探究自己内心起波澜的原因,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试想一下，在长久沉寂的黑暗废墟之中,忽然有一只蝴蝶闪着光误闯进来,这让本就深陷黑暗的人，怎么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窥视、心生念想？

久经黑暗的人,对于任何闪光的事物,本就很难产生足够的抗拒力。

可是，这是阿晚。

是自年少时便曾在黑暗中客服恐惧给予他慰藉的小女孩，也是曾在他在经受着痛楚以至麻木时被她抚平一些负-面情绪的人。

命运对他何其慷慨，于漫长无尽的黑暗中为他送来一点光亮，支撑着他度过无数个难眠的夜；可命运又何其残忍,他受过的教育,年龄身份,道德良知,伦理纲常,无一不在说明他的不堪。

他违背道德良知，贪嗜她的体温，气味,在梦中想过她无数遍，想弄乱她的头发和衣服，像弄脏她的脸颊、唇-瓣，弄哭她。

等醒来洞察自己的心思后,又因着这份丑陋的私-欲而兀自厌弃。

于是，一边觊觎,一边自厌，矛盾的情绪反反复复拉扯着他。在妄念四起的同时，一次又一次压制心头那只野兽，将其从失控的边缘拽回来。

多糟糕。

若是阿晚知道他这般不堪，会用什么眼神看待他？怕是也会觉得他是个变-态扭曲的人吧。

钟庭屿不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和恐惧的神色，那便只能压抑自己。

因为她产生冲-动，也是因为她，克制着这份冲-动。既然承了她一声小叔，便该守着礼节，不逾矩。

于是，从老夫人走了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刻意忽略她的消息，刻意避免两人见面。如此一来，两人距离渐渐拉远，兴许就能彻底扑灭心里的念想。

*

这年月底，钟庭屿有事回京，恰好碰上裴知晚，当时她陪同裴老爷子到京市参加书画展览。

钟老爷子得知此事后，准备让人去请他们到钟家做客，想起正好在附近谈项目的钟庭屿，就顺手给他发了个消息。

钟庭屿沉默了一会，应下了。

到达展厅时，裴老爷子和馆长正在聊天，裴知晚则是被馆长的儿子请到一旁谈话。

彼时的少女刚刚成年，五官精致眉目清丽，气质更是不露锋芒的柔和温润，相处时令人觉得舒适惬意。

馆长的儿子看着年纪不大，约二十来岁左右，在少女面前显得有些拘束，问：“裴同学，你刚刚觉得那幅月夜图怎么样？”

少女转头看向墙壁上的画卷，眉眼弯起温柔的弧度：“很好看，尤其是色彩搭配方面……”

少女的声音不大，带点苏城人特有的咬字方式，压低后听起来有点软，让人怀疑这嗓音落地是否会化成一汪春水。

馆长的儿子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许多。

因为身高角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钟庭屿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人喜欢阿晚。

他第一眼便看出了，可那又能怎样？

在裴知晚面前，他是隔着辈分的“钟小叔”，是难以亲近的长辈。而作为长辈，对小辈的情感本就不该掺和太多。

可是，理智终究敌不过情感。

即便距离远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并非如计划那般消散，而是蛰伏下来，伺机复发。

就像那一刻，看到那男孩支支吾吾问裴知晚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时，钟庭屿垂下的眼帘掀起，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知晚。”

“钟小叔？”少女转头，白皙的脸上神情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收敛情绪，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您也是来看画展的吗？”

那个男生在钟庭屿出场时，就有些懊恼地握拳，在听到裴知晚的称呼时眼睛又亮了一瞬，然后鼓起勇气，问：“裴同学，这是你小叔啊？小叔好。”

钟庭屿瞥了男生一眼，点头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看向裴知晚，从画家前期和后期作画风格对比开口，几句话就吸引住裴知晚的注意力。

裴知晚听得有些入神，唯独旁边那位男生，似乎察觉到什么，看看钟庭屿，再看看裴知晚，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

眼角余光留意到男生的举动，钟庭屿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在吃醋，又因为吃醋而试图在裴知晚面前表现自己。

作为长辈，他越界了。

心跳很重地“咚”的一声，警醒着他这件事。

尔后，裴老爷子临时起意，决定和馆长去拜访老友，将裴知晚暂时托付给钟庭屿，说让裴知晚替他到钟家做客。

裴知晚有些局促，不过还是应下了。

当她坐进副驾驶时，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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