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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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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在行事当日,他们若是出现在附近,旁人不会觉得突兀。

而石头领了订金后,带了几个属下的乞儿便照办了,原本林幼蝉并没有详说实情,所以等端午那一日,看了一出大戏,还有幸见着了微服私访的圣人,着实让他们这群乞儿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后,便马上醒悟过来,这便是小神医要他们宣扬的大事——当事人之一就是小神医的爹江叔珩呢,他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即带着乞儿四散开去,宣传卫国公赵铭十多年前拘禁东宫詹事崔景明诬陷江老大人害惨江氏阖府入罪的事。

虽然因为此事关系甚大,当日目睹现场的百姓亦已经纷纷宣扬开来,但能将此事在最短时间内扩散最广,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视线聚焦在此事上,石头及其带着讨生活的乞儿们占据首功。

前一段时间正是事态最甚的时候,自然不好来找小神医要余下报酬,今儿赵铭已死,处置的皇榜已经张贴告众,石头正等着呢,今日听小神医叫蒋小郎到万家客栈传话,于是带着阿耐等一群手下便来了。

见钱银到手,石头心中大石落下,在准备与阿耐等人告别时,想了想,又跟林幼蝉道:“小神医,看在你是咱们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你提个事儿!”

“什么事儿?”

“就前些时候,我听别的乞儿说,有人雇用了他们,专门在城里头传唱那江首辅,不不,是安国侯的坏名。”

“什么坏名?”林幼蝉一怔。

“便是安国侯大奸臣的坏名。”

林幼蝉一听,气了,“谁干的?”

石头摇摇头,“咱们这行也得讲道义,便是打听怕也打听不来的。不过,就卫国公这事败露后,听闻这些年时不时地就有人给钱银那些乞儿做这事。”

稳定的买卖,可是无家可归的乞儿们的好买卖。

所以这就是天底下她阿爹的名声一直这般坏的主因?

林幼蝉更气了,“那我也雇你们,以后好说道说道,我爹如何卧薪尝胆,为报血仇忍辱负重,终还江氏一族清白,虽被奸人污蔑为奸相,但实际上却是个忠孝守义的大好人跟好爹爹。”

石头眼神一亮。

才做完一笔营生,又来一笔,小神医付钱爽快,他倒是不拘再跟她合作。

于是林幼蝉叫来青柳拿了十两银子做订金,打发走石头后,转头去找崔奕之等人:“那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办?”

因崔景明是清查江氏冤案的关键证人,江大人担心崔景明安危,派自家医术高明的女儿到刑部大牢看病,已经成为众所知晓的事实。

圣谕张贴告示后,此案相关罪人被关,作为原告的崔景明自然可以出狱了,但因为身子孱弱,故而被送到了小神医朱芦街的宅子静养,以便让小神医继续医治。

崔奕之带来的众人,如今皆住在此地,亦不会招人怀疑了。

“等赵家赔与我崔家的钱银到手后,我打算在京城中买一幢房子,再带父亲搬过去,在这之前,还要叨扰蝉大夫一段时日。”崔奕之道。

赵氏的弥补,对于阖族被毁的崔氏,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若赵铭那般恶毒的手段没有得逞,那崔氏便是今日的皇亲国戚,崔氏郎君亦有大好的前程,可现在,莫说前程尽毁,便是重来,也得忌惮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对曾经的东宫势力、如今的崔氏的姿态。

只是跟之前相比,到底是有了从头开始的机会,崔奕之已经决定要留在京城,重振崔氏门户。

“那也好,你便陪你爹好好休养,我也要回府陪我爹去了。”

林幼蝉美滋滋。

赵铭死了,阿爹封侯了,日后她也没什么隐患可担忧的,可以安心做她的侯府贵女了吧?

等她回到德胜坊的时候,便见着进进出出的马车川流不息。

马车更进去一些的时候,更见得自家门邸前头停靠着的不少马车。

自从江大人封爵安国侯后,来江府送贺礼的人是络绎不绝,便是昔日不认同江首辅手腕的不少文武百官,也趁着这个时候欲与江府修好。

而林幼蝉可是从阿爹那儿听说过,其中也有在打听她小神医药铺什么时候重新开张的。

前儿她的药铺,是着实给她收拢了不少主顾呢,等过几日店铺重建好了,定能再大赚一笔。

马车在门前停下,下车进府之前,林幼蝉擡头瞥了一眼偌大的“安国侯府”——之前“江府”的牌匾,已经换了,现儿是炙手可热的安国侯府了。

她小神医的身价也跟着涨了呢!

这些天不仅有递送给阿爹的拜帖请柬,便是她这位侯府千金,也得了不少帖子。

之前她虽然是小神医,没成为阿爹的闺女之前,自然是没什么人给她下帖子的,后来成为阿爹的闺女之后,真正愿意来与她来往的,也便是左七娘周三娘她们,更没有拜帖。

倒是现在,帖子多了。

看着帖子上头那几家侯府的家徽,林幼蝉想,这算不算是自己真正进入京中贵女圈中了?

不过要真与这些的娘子们交往,她又兴致缺缺,于是都给推了。

“大娘子您回来了?”

“蝉大夫您可回来了!”

见着林幼蝉回府,青梅跟海棠小心谨慎的上前伺候。

上一次因为她们疏漏,差点没被桂花姐害了大娘子后,江大管事将府里外的奴婢杂役悉数彻查了一遍,最后发卖了五个奴婢,并将两个杂役送官后,两人就愈发兢兢业业了。

当初她们还以为犯下这等大过,会被严惩发卖,谁料大娘子叫来江嬷嬷训诫一顿后,罚了两个月的月银,最终还是留用了她们。

两人感激涕零,伺候大娘子愈发上心。

“哎,知晓我阿爹今日回不回来用膳?”林幼蝉放下药箱,拿青梅跟海棠递过来的水更帕子洗漱一番后问。

最近阿爹荣升安国侯,迎来送往多了,每日下值都有人请,故而外出会友的时日亦多了,有事若不能归家用膳,都会叫身边的亲随回来禀告一声。

“江大管事跟江嬷嬷说了,今儿老爷会回来用膳。”

“那就好。”

她得给说说他名声被人败坏的事情。

等到了晚膳的时辰,林幼蝉去膳桌的时候,恰见江衡也在。

见着林幼蝉,江衡还很罕见地冲她笑了笑,心情亦十分愉悦。

林幼蝉也微微笑着瞥了江衡一眼,心里头明白江衡为何这般高兴。

阿爹封的安国侯,不是世袭的,但可以承爵三代,阿爹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江衡以为自己是江氏这一脉唯一的男嗣,将来可以继爵,做安国伯呢!

江衡心里确实是这般以为的。

幸好先前听爹的话,在江府安生呆着,亦从没有明面上为难这位堂妹。

她得了桃园庄又如何?

他是江氏唯一的一位儿郎,待三叔荣退,那爵位不传他,还能传与谁?

便是他日后念书得不到一官半职,只要有个安国伯的头衔,便能有自己的食邑,届时便是不用干别的,单靠食邑,便能活得轻轻松松了。

江衡这几日是做梦都在笑,恨不得寻个时机,赶紧去刑部告诉阿爹。

嗯,江仲珏入狱的消息,江衡早便从白管事口中得知,知晓父亲被拘押在了刑部,匆匆赶过去探监。

江仲珏自然不敢讲自己当年的做的那些事与儿子知晓,况且他与江叔珩有言在先,不得将其问罪,在外头杨尚书与江叔珩,亦未有大肆宣扬江仲珏一事。

故而江仲珏只跟江衡说自己当年被卷入其中,与赵铭有所过节,怕他再找人来寻刺,所以才主动进来刑部监牢几日,待风声过后再出去。

江衡亦未有多疑,到后来赵铭死在监牢,三叔封爵,喜上眉梢,便更没把自家阿爹的事放在心上了。

不过江衡一时忘了自家父亲,江叔珩却是没有忘的。

在林幼蝉跟江衡等候他回来用膳时,江叔珩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将将从刑部释放的江衡。

“阿爹!”

林幼蝉跟江衡齐齐站了起来,一起迎上前去。

江叔珩脸色原本难看,此时见了林幼蝉,脸色一缓,而江仲珏原本亦沉着一张脸,瞧见江衡了,才总算有了喜色:“衡儿!”

“阿爹您总算回家了!”江衡笑着一边搀扶江仲珏到案桌边,一边唤奴婢打水过来。

“是啊,我总算是回来了。”江仲珏得意地瞥了江叔珩一眼,笑得嚣张。

江家,如今是安国侯府了,这侯府里头的一半,可都是他跟衡儿的,那爵位更是非衡儿莫属,为了这泼天的富贵,他便是走刑部这一遭,又如何?

这边厢,江叔珩已经洗漱过,做到了食桌旁,叫大厨房上菜了。

“这可真好,我们江府一家,今儿可算是团圆了。”江衡激动。

“没错没错,我们今日,是阖府家宴啊!”江仲珏拿帕子擦着手,笑哈哈的,便是再看向那祸根蝉大夫,也莫名顺眼几分。

林幼蝉瞧了兴高采烈的二房父子俩一眼,不明白为何自家阿爹忽然将江仲珏接回侯府,但看江叔珩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算了。

阖府家宴,江仲珏亦是说得没错的。

今日的膳食尤其丰盛,前菜加主菜跟糕点,前前后后上了二十几道,琳琅满目,简直丰比过年。

林幼蝉一开始还吃得闷闷寡欢的,但后来见那江仲珏父子吃得开心,想想自己独自生闷气完全是自己吃亏,看开后,于是便也欢喜地吃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阿爹要将江仲珏接回来,但既接回来了,自有阿爹的道理,她就别管了。

江叔珩将江仲珏接回来,自然是有一番考量的。

待用过膳后,品了好一会儿茶,看江仲珏与江衡寒暄得差不多了,江叔珩起身:“江仲珏,衡儿,你们俩,跟我去祠堂一趟。”

江仲珏一听这江叔珩还直呼自己姓名,不唤二哥,脸色就有点难堪了,但还是叫上江衡,一起跟在江叔珩身后准备去祠堂。

“阿爹?”江氏的祠堂?她好像也没去过。

林幼蝉当即起身,才准备跟过去,江叔珩冲她一摆手,“蝉娘便不必跟来了,回你院子,早些歇着。”

林幼蝉虽然心里头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应承了阿爹。

不过阿爹带江仲珏去祠堂做什么?

江叔珩带江仲珏去祠堂,自然是问罪的。

江大管事早将祠堂的灯盏亮起,偌大的祠堂里烛火通明。

江家三位郎君迈进祠堂大门,外后江大管事便着人将大门关了起来,江叔珩看着烛台后头摆放的一个个牌位,自己先躬身行礼,回头冲江仲珏大喝:“给我跪下。”

江仲珏已然明白江叔珩想做什么,乖乖地跪了下去。

江衡于是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江叔珩看着江衡,脸色一凛:“江衡,你可知你父亲都干了些什么?”

江衡听三叔这般一提,诧异,江仲珏脸色都变了,“江叔珩,你说过只要我提供赵铭的罪证,便不追究的?”

“不追究?只是不以此定你之罪罢了,如今三司在城中捉拿其他要犯,你却偏偏被我提出了大牢,还叫追究吗?”江叔珩指着江家的列祖列宗道,“便是我在外头不追究,你害死了这么多江家的郎君家眷,他们能不追究吗?”

“三叔,什么意思?”江衡惊疑。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你祖父祖母,大伯大婶,还有你三叔四叔五叔跟你的二弟三弟大姐儿二姐儿等等,都是你爹害死的。”

从回府后一直压下的怒气,这时候再按捺不住,发作出来,江叔珩一口气将当年江仲珏干的好事悉数说与了江衡知晓。

江衡愈听愈惊疑,最后冷汗涔涔,一把抓住了阿爹的胳膊,“阿爹,你告诉我,你没有做三叔说的那些事!”

江仲珏原本低垂着头,如今听儿子这般一说,也怒了:“当时我欠了外头那么多银两,你大伯大婶不帮扶我,你祖父祖母亦不打算过问,我若是还不上债,只能让高利贷拿我性命填债,但赵铭愿意帮我,我当时不过是替他办些许小事而已,哪里知晓他会栽赃三叔呢?”

“我若知晓那四封信会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也,我也不会干……”江仲珏说着,眼眶泛红,就要哭将起来。

“你别惺惺作态了,江仲珏。”江叔珩看着江仲珏,轻蔑:“那模仿我父亲字迹的证人招供了,当初便是你拿着草拟的通敌信亲自上门去找他的,还有他之所以知晓我父亲的字迹,亦是你,偷拿了我父亲的不少笔墨出去,让他临摹。”

江仲珏一顿。

“你是明明知晓那五封信的内容是私通西戎,清楚一旦事发,不仅是我父亲,还会牵连江氏一族落得叛国罪行,你亦照办,事后你还想以此要挟赵铭,所以才这般有先见之明地将这些证物偷偷留存下来的。”

所以从他这处搜出来的证物才会这般齐全,正因为齐全,才能让赵铭无可抵赖。

就跟赵铭扣押着崔景明不杀,为的是有朝一日有依仗威胁圣上,江仲珏私藏了这么多证据,为的是有朝一日有依仗威胁赵铭,一个道理。

若非当时就知晓厉害关系,亦知晓这些文书信笺能作为要挟赵铭就范的权柄,他怎么这般周密地留存起将如此多的罪证?

“在我们列祖列宗面前,在你害死的这么多江氏族人面前,你还想狡辩?”

江衡第一次知晓父亲做过什么事,听呆了。

“反正我那时候都将没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能让我活下来,我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江仲珏却冷笑起来:“江叔珩,便是我害死了这么多人,对不起他们,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什么?”江叔珩惊诧了。

他害得自己失去了父亲不止,还丢了官职,声名俱损,从天子骄子沦为囚中困徒,他还胆敢说没有对不起自己?

“不是吗?当年若不是我害了江家,你能这般下定决心扶持魏王,夺得从龙之功位居首辅之位吗?”江仲珏大言不惭道。

“稀罕!我那时候便即将是东宫太子的人,凭我江叔珩的能力,做尚书做首辅,易如反掌!”江叔珩怒。

“那现在呢?现在你父亲是安国公,你是安国侯,我们江家是安国侯府,若你是跟着原来那个太子,你还能得到这个赏赐的爵位么?”

江仲珏说着,激昂的起身,“江叔珩,是我,又是我,是我给了你们定罪赵铭的证据,才让圣上怜悯,让我们江府成为侯府的,我们江氏地位变得今日这般尊贵,这其中,我不是居功至伟么?”

“厚颜无耻!”江叔珩一脚踹了过去,将江仲珏给踹翻在地,“跪着,你给我跪着好好跟江家冤死的人告罪!”

“爹!”江衡看着自家父亲摔到了地上,慌忙去扶,被江叔珩喝住了,“衡儿你给我出去!”

“三叔?”江衡见三叔似要迁怒于自己,愈发六神无主。

“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爹犯的事,扪心自问,你白白遭罪那几年,在监牢受的那些苦,是不是你爹的错?”

想起自己当年被押在监牢里的那几年,江衡眼眶一红,终究是默默起身。

“衡儿,阿爹是为了咱们好……”江仲珏急忙欲向儿子解释。

“我看你只是为你自个儿好罢了!”江叔珩训斥。

江衡再看了阿爹一眼,在三叔威压下,终究还是默默转身走出了祠堂。

“江叔珩,你是故意破坏我们父子感情的?”江仲珏气急败坏道。

“我破坏?你要担心会破坏你与衡儿的感情,你既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何不一早将此事告诉衡儿,还要等事发后,让我来揭破你这个阿爹的真面目?怎么,怕了?”

“谁怕?我可没怕。”

江仲珏跪在地上,瞟了一眼那江氏族人的牌匾,梗着脖子挺直了胸膛。

江叔珩要罚便罚,他忍,可罚过之后,还不是不能拿他如何?

江家如今是安国侯府了,想必日后衡儿能拿到手的家财更多了,他好不容易成为了侯府家的老爷,日后还有大把好日子过,何必跟他置一时之气?

说到底,他是江氏的正统传人,是江叔珩的二哥……

江仲珏正这般美美地想着,冷不防脖颈上忽然被套上了什么,江仲珏大惊,回过神来时,连忙伸手去拽时,那东西收拢,已经稳稳捆住在狠命用力。

“江,江叔珩,你胆敢,敢弑,弑兄?”江仲珏失色道,气息渐失。

“江氏族人视你为同足兄弟,你勾结外人残害他们,是为不忠;祖父祖母费尽心神养你长大,你毫不怜惜任由他们在监牢受尽折磨,是为不孝;大哥大嫂替你筹谋为你取妻成家,你心中生怨便能反目成仇,是为不义;你犯下灭族大罪,隐瞒我等十多年,却不知有错毫无悔改之心。”

江叔珩手上抓着白帛狠狠发力,“你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有何面目再活于世上?你到有我父亲,谢罪去吧。”

“江,江……”

很快,江仲珏挣扎着渐渐没了气息。

江叔珩抽了抽白帛,略微松手,看江仲珏垂下头去,一没承托身子便软软地歪倒下去,确定他是没命了。

于是擡眸,见着祠堂顶上的房梁,伸腿勾过一旁的木椅,一脚踩上去,而后将白帛抛上去,再将江仲珏一下吊了起来。

待得离开祠堂前,脚一踹,将那张承脚的木椅给踢翻了,而后打开祠堂大门,出去后便转身快速掩上了大门。

“老爷?”江大管事回头,看着江叔珩将大门锁了起来。

“守好,不到明日,不许开门。”江叔珩吩咐江大管事。

江大管事瞥了一眼祠堂大门,点头。

他已经忍那江仲珏许久了,时至今日,他才总算能替江氏清理了门户。

拊了拊眉间,江叔珩仰头看了看夜空,幽幽地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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