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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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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起

顺宁七年秋收在十月底落下帷幕。

吞并北梁以后,大越可耕之地已达万万倾,人口更是曾几何倍增长。

钟离婉初初登基的永康三十一年,大越只有五百七十万户,五千万左右的人口,成年男子数量为八百二十万。

凭借慈幼令和开荒令,得户一百四十万,千万人口,可惜其中多为妇孺,孩童中,更有七成都是女孩,成年男子数量仅增了十万。

七年仁政,七年的休养生息,吞并北梁以前,大越名下已达到七百万户,人口更是激增至八千万大关。

北梁一贯地广人稀,两千里的江山,不足千万的人口。

即使抽调了一半梁人到越地,也不过五百万,聚在一起看着壮观,但被分散到各处村庄,也不过一村一户,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无知无觉。

可就如周文说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千万百姓就是千万百姓,何况北梁环境恶劣,颇有些物竟天择的味道,能活下来的,大多是壮年男子。

光是成年男丁,就有两百五十万。

残酷又现实。

但这才是大越所需要的。

毕竟种地打仗,总是力气大的男人更好使。

不过吞下北梁以后,大越总人口数却已达九千五百万。

多出来的五百万,不是旁的,正是自愿北上以换取良民身份的贱籍之人。

他们从前身在贱籍,不必交税,不服役,却也不得自由。即便家世姓名也被登记造册,却只能算是权贵的私产,连个人都不是。

如今到了北境,安家落户之后,他们恢复了良籍,有了房屋和土地后,也该交税服役。

像所有大越百姓一般。

只是钟离婉既已决定要善待自北境迁至南方的梁人,又怎会苛待自愿前往北境的越人?

她下令,允许五年之内,所有南迁北上者,赋税全免。

她所表现出的气度与慈悲,令天下为之叹服,拥护者不计其数。

方实等人发现,自己不论去到哪里,都会遇到对女帝歌功颂德者。

一次,遇到一名醉鬼,酒后怒骂与他和离的前妻,骂到最后,还对女帝出言不逊,说若非女帝给什么慈幼月银,他被骗着给山沟沟里买来的媳妇落了户。若非女帝所下劝商令,他家媳妇也不会出去抛头露脸做买卖,以至于被野男人勾走。

临走前,不但与他和离,还带走了大半的家底。

他落到如今妻离子散的地步,都怪女帝。

方实等人正看得兴起,附近的百姓却勃然大怒,铁青着脸将那人团团围住,一人一句:

“放你娘的屁,当大家是瞎子聋子,不知道你做的事?”挑着一筐菜蔬叫卖的大叔黑脸怒斥。

“要不是你个混球非要卖儿卖女,丽娘能下定决心跟那马夫跑了?”一旁带女儿来吃面的妇人叉着腰说。

“为母则刚,要我说丽娘早该踹了你,就你这种光吃不干,只会嫖赌的废物,她能养你这十多年,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面馆的店小二都甩着肩上的抹布一脸气愤。

“还有脸怪陛下?若非有陛下的劝商令慈幼令,你家里孩子恐怕早被你这个亲爹给饿死了!还有那些个女娃娃,恐怕早被你这个亲爹送到脏地方去糟蹋了!”东家娘子翻着白眼。

“给我跪下,朝金陵城方向叩头,请陛下恕罪,否则老娘扇死你!”隔壁屠户娘子听到动静赶来,明白经过以后,当即沉了脸,一手将那醉鬼自后颈拎起,一腿横扫,众人只听咚得一声,醉鬼双膝狠狠撞在石板路上。

一声哀叫直冲云霄,所有人心里一颤。

醉鬼也清醒了两分,饱含痛苦和愤怒地嚷着要报官。

“对!报官!”屠户娘子理直气壮:“让县尊大人也听听,你说了陛下什么话,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此话一出,醉鬼立即气短:“说了什么,我喝醉了,我不知道。”

众人恍然大悟,敢情这货是借酒装疯!

屠户娘子一个火爆脾气哪里受得了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高高举起右手就想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却被赶到的面馆东家娘子拉住:“姐姐,下手别太重,仔细他讹你。”

“我怕这个?今日便是拼着倾家荡产,老娘也要揍这狗东西一个鼻青脸肿!”屠户娘子浑然不怕,径自挽袖,蓄势待发。

然而斜里窜出一人,比她更快!

正是这家面馆的掌柜,他脱下鞋子,二话不说在那酒鬼腿上抽了四五下,直抽得那酒鬼滋哇乱叫。

店小二连忙叫道:“大伙儿一起上!义学夫子说过,法不责众!”

众人听了这话争先恐后地上前,这个一拳那个一巴掌,这个一脚那个上手一拧,直将那醉鬼痛得哭爹喊娘,连连求饶,指天发誓自己再也不敢了。

在诸人胁迫下,醉鬼抽泣着,正正经经地冲金陵城方向三跪九叩请求宽恕后,才被允许离开。

这时面馆东家转过身来,好声好气地与他们一群一看便是路过此地的看客们解释:

“列位不要听这胡混球的屁话!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沈远在这里开了二十年店,一向老实本分,有一说一!我要告诉列位,这人名叫胡春,有个诨名,叫混球。从小就是个赌徒,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偷老娘的药钱去赌。再长大一些,镇里知根知底的好姑娘都不要他。他老娘为了让胡家不绝后,就到山沟沟里买了个媳妇儿给他,就是那丽娘。”

“丽娘是个好姑娘,生了一双巧手,到他家里以后给他生儿育女,又把家里整治得井井有条。大冬天的为了给婆母买药治病,给人浆洗衣服,双手都冻坏了也没有怨言。还给他们老胡家生了四个儿女。”

“胡混球倒好,多年来从不曾找活养家,还要偷家里的钱去赌,就连丽娘做活得来给他老娘治病的钱,他小子也敢伸手。陛下这些年给他们家孩子的月钱,也都被他这个老子一人花用了。丽娘是真被逼到了绝路,一个妇道人家,不抛头露面去挣点嚼用,怎么养他一家老小?靠这混球?要不是陛下下令,不许家主典妻卖儿,这混球恐怕早就把他们家的女孩儿给卖到勾栏里去了!”

“尽管如此,他眼见着家里大女儿已经长成,再领不着月钱,就联系了十里外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用婚嫁的名头,把大女儿给卖了。这畜生,也不想想,他大女儿才十三岁!哪个做人父亲的,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丽娘为了阻止他,还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不得已才报官,让县尊大人把他抓了进去,与他和离。又与苏家的马夫走到了一起。那马夫虽是贱籍,可陛下不是开恩说,只要愿意北上,就能脱籍入良吗。丽娘跟了他以后,把家里四个孩子也一起带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继续留在这里,天知道胡混球这丧良心的父亲还会对他们做什么。”

“所以诸位,千万不要信这混球说的话。”

吃瓜吃得心满意足的看客们连连点头。

“我就知道,这些年人人都借着陛下的政令过上了好日子,怎地只他一□□离子散了?果然另有内情!”一人连忙说。

“自作孽不可活,还好意思将过错都推到陛下身上,好不要脸!”

面馆里责骂胡混球的声音此起彼伏,东家沈远眼看着风波平息,陛下清誉也没受影响,便松了口气,回了后厨,继续忙活自己的去了。

方才见义勇为的其他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不过还是有人对那胡混球的家事深感兴趣。

方实就听到右边那桌的脚商在谈贱籍北上,落户成良的事。

“陛下这招是真高。既能教化北梁那群蛮夷,又能保住我大越百姓的太平。”

教化、蛮夷。

方实眉头一拧,面上露出不快之色。

“不是陛下说的,是第一届科举里头名的孔家后代说出来的呢。不过也是一个意思,要不是陛下允许,再好的计策也落实不了。”

“总之是个好法子。此举救了不少人。我那村子里就有一个被恶毒后爹卖去窑子里的可怜姑娘,听说这回,她也想办法弄到了卖身契,北上从良去了。哎,虽然北境天寒地冻,穷山恶水,苦是真苦。但从此得回自由身,以后也能堂堂正正过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谁说不是呢,再没有比这更恰当的两全之法了。”

方实听着,沉默了许久,掏出银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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