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四）（2/2）

华阳长公主名下那么多的茶楼酒肆，她自然是有自己的冰窖的。

只要姜禾的奶茶铺子在今年夏日不做扩建，供上一家店所需要的冰，还是足够的。

……

姜禾抱着银子，顾沛提着糕点。

俩人走出了好一段路，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沛有些迷惑：“谈生意，是这样谈的？”

他没做过生意，但是跟着将军行走在西南的时候，也跟着参与过几次谈判。

那叫一个双方都企图用气势压死对方，一开口就是刀光剑影，听得人头皮发麻。

本以为和华阳长公主这样的大人物做生意，也应该是这样的。

可谁曾想，只要是姜禾开口的，管事是都应下了。

甚至在谈及分成上，管事一退再退，简直是和给姜禾送钱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不是了。”

姜禾暗自感叹。

这是华阳长公主看在小榆的面子上，向她示好呢。

这突然抱上大腿了，感觉是真不一样啊……

就感觉一切就都顺风顺水起来了。

“这下房子和束修的钱，都不用担心了。”

姜禾伸了一个懒腰，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

他们二人先回了一趟客栈，将糕点和银子都收好后，便朝着城外走去。

就上午这一小会，奶茶看起来反响是相当不错的。

这就意味着，奶茶店需要尽快开业。

这样在食客们新鲜感尚存，奶茶店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顾沛本以为姜禾是要在客栈睡个午觉的，可谁曾想，姜禾收好东西后，只是坐下喝了一口水，便又起身准备出门了。

而且是脚下生风，压根没有回头看他的意思。

顾沛毫不怀疑，要是不出声喊住姜禾，她一定想不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你去哪？”

“嗯？”

姜禾脚步猛地顿住，她回头看向顾沛，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不带我了吗？”

不知为何，姜禾硬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的委屈。

但再看向顾沛壮硕的身板子和凌厉的五官，姜禾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我是要去找燕儿。”

说罢，又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梁燕儿，梁大的妹妹，你之前就和梁家走得近，被梁燕儿认出来了怎么办。”

说话间，顾沛已经走到她身边了，甚至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催促道：“走吧走吧。”

姜禾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往楼下走去。

顾沛咬咬牙，想起和阿芒单独出来喝茶的时候，那几句“经验之谈”。

他几步追到姜禾身边，压低声音道：“她肯定认不出我的，整个京城，就只有你知道我是谁。”

刚下了一阶台阶的姜禾回眸看了他一眼。

总感觉顾沛有点莫名其妙的，干嘛还解释这一句。

这会正是外面太阳最大的时候，姜禾一路挑着树荫走，实在没有树荫，顾沛就擡手替她挡着太阳。

这一路，就走到了城外的码头。

码头边的摊位这会也没什么人，不管是吃饭的还是摆摊的，这会都尽可能往阴影下躲去。

一路寻过来，有躲在简易到草棚子下的，也有拿自己衣裳在树枝上一撑，在方寸阴影之间，打瞌睡的。

梁燕儿和她的药童师弟，也正坐在两块木板凑成的棚子下。

远远瞧见姜禾，梁燕儿双目一亮，腾得站起身来。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专程找你呢。”

姜禾笑着，将手里提着的两个竹筒递过去。

这是刚路过一家酸梅汤铺子的时候买的，竹筒算两文钱一个，若是一会还回去，还可以退钱的。

“姐姐客气了。”梁燕儿接过竹筒，递给了也跟着站起身来的药童师弟。

她这个师弟，姜禾听说过好多回，但也是头一回见。

和梁燕儿看起来差不多大，但这个子，居然比顾沛还要高，往那一站，格外有威慑力。

“我记得你之前熬煮过仙草冻？我就是想要来问问需要什么草药。”

梁家村夏日吃仙草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连顾沛都说自己会煮。

但只有梁燕儿熬煮的仙草冻，是味道最好的，柔嫩且并无奇怪的草药味，也叫姜禾格外印象深刻。

“啊，刚好现在不忙，我和你一起去药铺买吧。”

饭团摊子暂时交给了药童师弟，梁燕儿两口喝完了酸梅汤，将杯子递给了他。

而后迫不及待地挽着姜禾的手，亲昵地说着话，往城里走去。

这从头到尾，别说相认了，就压根没有回头看顾沛一眼。

……

梁燕儿带姜禾去的，是她从前卖药的时候常去的一家药铺。

一进门，浓郁苦涩的药草味便扑面而来。

那清点药材的药童刚看见梁燕儿，便招呼道：“燕儿姑娘来了啊。”

然后在姜禾惊异的目光中，他弯腰取出两大包用油纸包住的药材，放在了柜台上。

“纪大夫开的药，都在这里了。”

姜禾稍稍蹙眉，扯了扯梁燕儿的袖子，关切地问：“你生病了？”

“不是。其实，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寻个时候去找你的。”提到这个，梁燕儿脸色也不是很好：“你之前不是叫我去给柳姐姐把脉吗？”

她顿了顿，眼眸之中浮动着独属于医者的悲悯和痛惜。

“是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