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16（1/2）
小公主16
太子殿下说到做到,次日就将奚青秋约出来详谈。
此时距离桑夏被禁足已有半月，这半月间她不曾向宫外传递消息，没了她的示意，奚青秋不敢轻举妄动,却又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暗自心焦,如今见到太子殿下，简直喜出望外。
“太子殿下,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太子坐在主座,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请人坐下：“仲先不必如此急躁，先与孤一同品一杯茶吧。”
“可是殿下——”
“仲先啊。”太子神色淡然，打断他，“先坐下。”
奚青秋神色一凛，甚是紧张地坐下。
“殿下有何吩咐。”他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一团，心脏跳得厉害。
太子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抿了一口茶水，杯盏与木质桌面磕碰，却并未发出声响。
他定定地看着奚青秋。
“仲先,你本该是我的伴读。”太子殿下道,“当年昭明意外落水,是你及时发现，跳下去救她上来。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奚青秋低头：“微臣不敢。”
“今日,我不是太子,无需守这些繁文缛节。”齐桑崇敲了敲桌面，“我是昭明的兄长。”
幼时,奚青秋作为太子伴读入宫，本该与太子为友，但后来他同桑夏作伴，再见到太子时，奚青秋刚唤了一声太子殿下，便被桑夏板着脸认真纠正：“秋秋没有礼貌，要喊哥哥。”
那时桑夏年纪小，不懂什么叫君臣有别，觉得奚青秋喊“太子殿下”是在直呼其名，非要他跟着自己一起喊哥哥。
奚青秋当然不敢喊，小小年纪就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弯腰行礼，口称“太子殿下”，气得小桑夏在背后偷偷揪他腰带。
齐桑崇看得有趣，玩心大发，故意道：“奚家孩子，既然是昭明的朋友，应该跟着她一起喊我哥哥才对。”
太子殿下怎么也跟着捉弄他？！
奚青秋瞪大眼睛，满脸无措，吭哧吭哧半天，才别别扭扭，细声细气喊了一句“太子哥哥”。
今日，齐桑崇主动摒弃太子身份，以桑夏的哥哥的身份坐在这里，奚青秋犹豫片刻，擡眼看他：“……兄长。”
“哼。”不端着太子架子的时候，这兄妹二人的脾气其实如出一辙，“仲先，从前竟不知道你是这般‘红颜祸水’。”
——乱用成语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奚青秋闷声纠正：“不是红颜祸水。”
“那也得治你个‘祸国殃民’的罪名。”齐桑崇十分不满，“你对我的妹妹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这话，本意是随口一诈，想叫他先行认错，才好谈之后的事情，不料面前的奚青秋忽然满脸通红地僵住，手脚都无处安放起来。
等等，这是什么反应！
齐桑崇只觉一阵晕眩，被自己的猜想气到眼前发白：“——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混蛋！”
“兄长，不是我……”
“别叫我兄长！我还没承认你的身份！”齐桑崇吼，“我绝不允许我妹妹娶你这样的男人！”
守在门口的小侍卫板着脸吓走每一个投来好奇目光的人，暗自抓耳挠腮：到底发生了什么，奚小将军怎么就不能嫁给公主了？
屋内，齐桑崇吼完这句话后，便见奚青秋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已经将一切都交给夏夏，望兄长成全。”
“当我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德行——”话说到一半，齐桑崇忽然顿住。
但他更知道自己的亲妹妹是什么德行。
他看着面前的奚青秋，从回忆扒出这两人从前的相处方式，有几分不确定的同时，还莫名产生了一点点心虚。
会不会，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妹妹先动的手呢？
齐桑崇甩甩脑袋。
不，妹妹没有错，一定是奚青秋没有做到规劝公主的职责！
齐桑崇缓和态度，咳嗽两声：“好，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在此之前，齐桑崇想过很多奚青秋有可能会用到的理由。
譬如说那位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譬如说那位姑娘只是家中远方表妹云云，然而随着奚青秋的叙述，齐桑崇不自觉坐直身子，神情渐渐凝重。
“……竟然如此，竟是这般。”他目光如炬，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奚青秋，当真如此。”
“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
齐桑崇陷入沉思。
原以为只是儿女情长，不曾想这其中还牵涉到朝政。
齐桑崇是太子，是储君，即便他说今日是以桑夏哥哥的身份站在这里，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还是与朝政相关。
奚青秋并非靖国公的亲生儿子，那么将来，他当真还能继承靖国公的爵位吗？
要知道，如今的靖国公夫人膝下也有一位儿子，只比奚青秋小三岁。曾经念及血脉亲情不曾争夺，如今知道奚青秋并非先夫人的孩子，谁也说不准这位靖国公夫人会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再有，没了家世相助，日后奚青秋在朝中的路相比会更艰难……
不过短短一瞬，齐桑崇脑海中却已经闪过诸多思绪。
“兄长，我……我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公主，可……”奚青秋诚恳道，“愿兄长能给仲先一个机会。”
齐桑崇看着他，没有将人扶起来的意思：“仲先，你要知道，孤的妹妹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是孤唯一的同胞妹妹。”
“孤会给她最好的，一切都得是最好的。”
奚青秋无声弯腰，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
他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公主殿下，可他……他舍不得，他不甘心。
眼前的太子殿下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奚青秋闭上眼，静待审判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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