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15(1/2)
小公主15
凑得……太近了。
起先,奚青秋害羞地闭上眼,感受着唇上传来的软软的触感,紧张地睫毛都在不停颤抖。
然而很快,他就不得不在桑夏灼热的眼神中退败,破有几分自暴自弃睁开眼,带上她亮晶晶又炯炯有神的目光,满是羞窘地回望她。
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忍受着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在心底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容颜,却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
阳光下,她脸颊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撞进她眼底,桑夏眼中满是笑意,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然而很快她就躲躲闪闪地不知该看向哪里——
奚青秋满眼温柔,如此深情又包容地注视着她,一如幼时每一次相伴,他都会坚定地选择她、相信她。
一向直白大胆的公主忽然没了再与他对视的勇气,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马上就要沉溺在一片平静的湖水里,却又被湖水温柔地托举住。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羞怯地闭上眼。
柔软的唇瓣摩挲着,两个人恍若两座静止的雕塑,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谁都不忍打破此刻宁静。
许久,桑夏才轻轻推开他,不好意思同秋秋对视,爱娇地躲进他怀里。
耳朵贴着奚青秋的胸膛,听到他急促的心跳,禁不住偷偷笑起来。
什么嘛,表面这么淡定,其实同她一样紧张。
夏夏……又在笑话他了。
奚青秋耳朵通红,虽然桑夏没有笑出声,可那微微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奚青秋很想像个可靠的成年男子那样淡然,可在心底酝酿半天,到底没办法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罢了。
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抱住桑夏,将她整个儿拢进怀里,低头蹭进她颈间。
“夏夏……”奚青秋低声喃喃,“不要抛下我。”
“嗯?”
他的声音太轻,即便近在咫尺,桑夏也没能听清楚,侧耳询问时,他却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反倒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
这下,桑夏整个人都发烫了,裸露在外的肌肤通红一片,若非有衣裙遮挡,恐怕此时奚青秋看到的会是一只浑身泛红的桑夏。
“秋、秋秋,”她结结巴巴,“你在、在做什么?”
从前只有她这样对待奚青秋的份,还从未自己体会过这种待遇。
对害羞的秋秋能毫不留情“上下其手”的公主,轮到自己时,仅仅只是被蹭了蹭脖子,便已经慌慌张张,心跳加速。
实在是,鲜少看到她这副模样。
原本只是想闻一闻她的味道,这时候反倒更加舍不得放开了。奚青秋再度抱紧她,双臂交叠压住她的脊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柔软唇瓣擦过她如蝶翼般振翅的锁骨。
“……秋秋,秋秋。”她声音颤抖,说不出别的话来,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
“……我在,夏夏。”
在她略微退缩的推搡下,奚青秋一如从前那样,可靠、温柔地回应了她,正如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永远永远,不会伤害她。
若水要比奚青秋晚半个时辰出门。
自她来到京城,在靖国公府住下后,鲜少出门。靖国公夫人曾几次想要带她参加聚会,都被若水推脱说水土不服,不便前往。
因而此刻她终于有出门闲逛的想法,靖国公夫人很是高兴,忙不叠安排了马车,还询问是否需要陪同——奚青秋虽然出门了,她的儿子,靖国公的次子奚清柏却还在府内。
严格来说,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兄妹,身上留着相同的血脉,理应亲近。
若水谢过姨母的好意,只说想要在京城逛逛胭脂铺子,不便与清柏弟弟一同前往,仅带了一位贴身侍女便出门了。
到底是才寻回来的孩子,靖国公夫人处处依着她,见她不愿意,没有强求,只是嘱咐身边多带些人,以免被冲撞。
若水连声应下,出门后果真先去逛了几家店铺,这才往茶馆的方向走。
“小姐,夫人吩咐了,您多带几个侍卫吧。”
若水:“不必了,我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
“可是……”
侍女欲言又止,在若水的坚持下,到底没有再度规劝。
走到茶馆,若水吩咐侍女在一楼等待,独自上了楼,在一间包厢门口停下。
“咚,咚。”
她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
推门进去,入目便是她的那位“兄长”,与齐国的公主殿下。
“若水见过殿下。”关上房门,她福身行礼,“见过兄长。”
“若水姐姐,不必多礼的。”桑夏迎上来,托住若水的双臂,拉着她坐到桌边,“怎么才来,可是被什么人绊住了?”
先前他们说好一起在这里商量事情,没想到来了之后,桑夏只见到了奚青秋,说是若水要晚一些过来。
“……只是想着,与兄长错开出门,不那么打眼。”若水擡眼望去,听到她的回答,她的那位兄长长吁一口气,满眼写着对她的感激。
这让她想起前一天晚上,奚青秋忽然主动找到她,恳求她第二日晚些到场的事情。
若水勾了勾嘴角:“——况且,兄长说,想与您独处一段时间呢。”
此话一出,面前的少男少女双双闹了个大红脸。
若水轻笑。
桑夏一跺脚,知道这位若水姐姐定然是故意看自己笑话了:“若水姐姐!”
奚青秋也尴尬地咳嗽一声,面上是心思被当众戳穿的窘迫:“若水妹妹。”
这么一闹,三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桑夏这次将二人约出来,主要是为了谈论他们的身世,以及她与奚青秋的婚事问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忽然就不喜欢你了。”她捧着脸,忧伤道,“秋秋呀,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母后生气啦?”
奚青秋仔细回想:“我回来之后,还不曾见过皇后娘娘。”
若水看着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沉吟片刻:“殿下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是因为听到兄长与……的传言,所以才对他不满。”
“可是,我也说了我不在乎了呀。”桑夏眨眨眼,“母后最宠我了,往常只要我做出决定,母后都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正因爱您,在婚姻大事上,皇后娘娘才会如此慎重。”若水细细为这两个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分析,“外界不知道兄长与我的关系,恐怕在皇后娘娘看来,兄长如今是……”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奚青秋:“……是朝三暮四的男子。”
奚青秋呆呆张嘴:“啊。”
桑夏:“秋秋……朝三暮四?”
她说:“秋秋,朝三暮四!”
昭明公主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秋秋,你怎么会被传这种话。”
奚青秋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替自己分辩。
若水看向桑夏:“听闻,是宫中最先闹出的传言,有位贵人批判奚将军‘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红杏出墙’。”
桑夏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坐好:“什么贵人,哪位贵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看向一脸含冤的奚青秋:“秋秋,你听我狡辩,这话真不是我说的。”
奚青秋沉声指控:“夏夏,你当着我的面说的。”
有、有吗?
桑夏心虚地别开眼。
之前她气上头了,好像,似乎,确实,胡乱骂了秋秋好多话。
再不敢嘲笑秋秋了,桑夏缩缩脖子,朝这里最聪明的人求教:“怎么办呀若水姐姐,现在还有办法说动母后吗?”
“只怕皇后娘娘爱护公主,不忍心将公主交到兄长手中。”
虽然知道这不太合时宜,桑夏还是忍不住强调:“是我尚秋秋。是秋秋嫁到公主府。”
“尚……”若水卡壳了一下,大脑飞速转动,“是,是公主尚驸马。”
奚青秋一脸放弃挣扎地捂住脑袋。
若水:“……总之,想要皇后娘娘对兄长改观,必须要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兄长从未移情别恋。”
“可是我同母后解释过了,母后不听。”桑夏沮丧道,“母后非说我是被小白脸迷惑住了。”
“……兄长清新脱俗,皇后娘娘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被两人讨论的小白脸本人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待在这里。
桑夏泄气:“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其实还是有的。只要将真相告诉皇后娘娘,一切误会都能立刻解开。
只是,若水犹豫,这法子不该由她来提。
“……若是将真相说出来呢。”
若水一怔,惊讶望去,却见奚青秋满脸坚定,竟是当真在思索这种可能。
“若是将真相告知皇后娘娘,娘娘会不会就、就……不觉得我朝三暮四了?”奚青秋望向桑夏,眼中满是爱意,“夏夏,我不希望你和皇后娘娘因为我发生争执。”
反倒是桑夏犹豫不决:“当真要这样吗?可是靖国公都没有说出真相,我们真的可以——”
她想到若水的身份,急忙向她解释:“若水姐姐,我并非想要隐瞒你的身份,只是如果这件事连靖国公本人都没说出来,最后却被我们捅到父皇那里去,我怕……靖国公府会被治一个欺上瞒下、欺君罔上的罪名。”
要知道当年奚青秋一出生,靖国公就特地进宫为他请来了世子之位。后来念及先夫人早逝,靖国公世子无人照拂,圣上才又下了圣旨,允许王家将第二个女儿嫁入靖国公府。这才使得如今两家的关系如此紧密,在朝中内外都相互扶持。
倘若这个时候被圣上知道,当年靖国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只怕会惹来无端猜忌。
桑夏的担心不无道理。
事关朝政,哪怕父皇平日再如何宠爱她,这种时候也听不进她的解释。就怕到时不光秋秋身上惹来非议,就连靖国公都要被父皇责罚。
事情涉及朝政,若水也不敢多言,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倒是奚青秋率先开口:“……我去同父亲说吧。”
既然身世不能由他们说出去,那么让靖国公主动告诉皇帝,也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当年主将意外身故,军中人心涣散,虽说之后我能成为主将,有靖国公世子的身份加持,但到底也曾有些军功在身。”这种时候不应该让两位女子来承担责任,奚青秋主动请缨,“我去劝父亲,与父亲一同进宫向陛下赔罪。只等真相大白,若水妹妹也能名正言顺入族谱,回到靖国公府。”
“可是,兄长,您与殿下的婚事……”
“我既能平定西北,日后也定能再做出一番功绩。”奚青秋道,“便是没了家世,我也能再夺得功名。”
桑夏也笑着接话:“就算秋秋不是靖国公世子,他也还是我的秋秋,大不了我去向父皇死缠烂打,叫秋秋入我公主府,从此就安安分分当个貌美如花的驸马爷。”
这话可与奚青秋的打算大相径庭。换做任何一个有抱负的男子,听到这话恐怕都要心生怨怼。
若水同样没想到公主殿下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担忧地望向奚青秋,却见之前还自信张扬、雄心壮志的兄长,此刻已经再次满脸通红,那模样比所有闺阁女子都要娇羞万分。
“夏夏,别、别老说这种话……”他支支吾吾,“有外人在……”
所以,是只要她不在,这话就能随便说的意思吗?
若水冷漠地想。
这个兄长果然已经彻底坏掉了。
*
同奚青秋、奚若水商量完对策,桑夏心情颇佳地回了宫。
她自觉解决了心中挂怀的一件大事,正在畅想自己与秋秋的美好未来,怎料刚回到寝宫便得知了一个消息。
“殿下,皇后娘娘吩咐,要您……在宫中禁足三月。”
“什么?!”
“皇后娘娘说,日后您不可再随意出宫。”
桑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母后怎么突然这样!”
佩兰一脸为难地看向角落。
桑夏出宫后,荣仪宫的宫人们便懈怠下来。
主子不在,宫人们也乐得清闲,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谈。
佩兰并不阻拦,殿下待人和善,宫人们得了好处,才会更用心地服侍殿下,一味严苛反倒会惹来埋怨。
却也正因如此,才叫巫九得了机会,寻了空闲偷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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