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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文善无言愧对，凄厉的喊声穿过刀光剑影，将挥刃的士兵都给震慑住。

追随司马文善的风骑靠了过来，将他俩挤在中间，荆白雀砍翻一人，跃过地上的尸体，握住他的手：“我没有责怪你，你有你的选择，我愿意尊重你。”

“你还记得你当初在雪山问我的问题吗，你问我是不是善良无用，也许吧，但我知道善良没错。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刚才气我想赶我走，自做主张要给我安排退路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同理，他是你至亲至爱的老师，曾为你真心付出，你下不了死手，一样不过人之常情。如果你身在我们的时代，那么你可以随时随地简单地只做自己，可我没法让你拥有那样的生活，我能做的就是一直，一直一直——站在你身边！”

荆白雀扬起脸，深深吸了一口冷雪，一口气说那么一大段激情澎湃的话，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同样的风雪夜，她想起了长安的小年，他们围炉包饺子吃饺子，司马文善和熊大爷拼酒拼得醉醺醺，回到屋子里要死要活和自己表白，那时候他说，她什么都不用付出，他就会主动地来到她的身边，用力地拥抱她。

那时，她一点都不信，可却又很心动，但她历来骄傲，感情上的事，更不肯白白接受。所以当时司马文善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只要站在我的身边就好，是站在我这个人身边，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你做任何选择。”

初时尚不知话中深意，再回首已惘然。荆白雀闭了闭眼睛，握着他的手又用力几分：“阿善，我也会像阚如一样，坚定地选择你，因为你只是你！”

“可是我确实想杀你。”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么？”荆白雀擡起头，声音盖过他。

“你怎么这么聪明。”司马文善苦笑一声，无奈道：“可你这也是在豪赌，你就不怕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下血本么？”

“那你值得么？”

“我最开始确实想杀死另一个穿越者，毕竟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只不过后来放弃了。‘我们’一共找过白衣会两次，第一次是由宁峦山主导，应该是为了杀刘裕，第二次是我……宁峦山死后，我害怕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区别，更怕在亲近之人的眼里看到……看到失望的表情，这让我越发憎恶他，讨厌他的一切，也讨厌像他这样的穿越者，我害怕再度被那样对待，所以，我找到了白衣会。”

他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解释两句，前方士兵分开，刘裕手提长槊，竟单骑冲杀过来：“来得正好，本想双管齐下，没料到还能一举三得！”

荆白雀一掌将司马文善扫开，大夏龙雀拄地借力，运气飞天，一刀劈落，踩着马头和刘裕鏖战在一起。司马文善立时吹哨唤马，荆白雀余光瞥见，再眼观八方人动，不敢恋战，怕被拖死在这里，当即横刀下劈，斩翻他的坐骑：“你是真命天子又如何，他做不到，我可以做到！”

随后她一个云桥腾身，落在马上，与司马文善双骑而出。

“去南门——”

刘裕落马，盯着马蹄卷起的雪花，在原地伫立不动，裨将重新为他牵马，焦急等待命令，他却手抚着辔头，连着叹了三口气，像是准允他们先跑一段路，直到司马文善和荆白雀突围，快跑成黑夜里一团芝麻点，他才顶着众人焦急的目光下令：“追！”

荆白雀坐在司马文善身前，身子微微靠着他的胸膛，左手搭在缰绳上，他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干脆大掌一卷，将她的手握住。

一路突围，他单手使枪，破敌无数，荆白雀却连指头也没再动，像一尊雪人一样。

起初他以为只是两人双骑不便施展，但渐渐地，他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轻，宛如高天上落地即化的雪，不知想到什么，他心被狠狠一刺，即便肩头挨了一箭，也拦不住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难道，难道他害怕的事情还是没能改变！

荆白雀猛地睁开眼睛：“怎么？”

司马文善暗自舒了一口气：“没什么，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

荆白雀却忽然急声唤他的名字：“司马文善！”

血从齿缝里缓缓渗透嘴角，她的脸白得像透明的雾，司马文善垂眸，脸色铁青，连红缨枪都握不住了，便要手忙脚乱去擦，荆白雀却擡起右臂杠住他的手臂：“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宁峦山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