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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大婚(文案) 妄想她,想疯了。(文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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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大婚(文案)妄想她,想疯了。(文案……

沈明语收信的前一日,萧成钧深夜受召入宫。

乌云压城,飞雪飘扬。

萧成钧撑伞迈步,踏过足下青砖,朝巍峨宫殿而去。

伞面被雪粒打得簌簌作响,他耳畔却似万籁俱寂。

叶初干神色凝重,站在宫檐下一动不动,盯着缓步而来的颀长身影。

直至萧成钧停在他面前,脱下头上纱帽,交给他,他才扯了下唇角,勾起极浅的一抹笑。

“萧大人,何必呢?低个头的事……”

萧成钧没有应声,垂着眼,望着叶初干手中的纱帽,凝眸了片刻。

他忽地擡起眼,缓声说:“往后,还请你多照顾公主。”

说完,他转身,走到了朱红宫门前。

高大宫门沉重,缓缓开启,他提袍迈过门槛,迎着昏暗烛火,走进了幽深宫殿内。

他被带到三熙堂里。

梁四全领着外头的宫人站远了些,悄悄回眸看了一眼伏地叩头的男人。

他摇了摇头,有几分惋惜——

陛下已经宽恕了萧成钧僭越之过,甚至摒弃前嫌,下旨赐婚,可谓宠信至极。

然而,旁人盼不来的荣宠,在这年轻人眼里,却一文不值,竟屡次上表陈情,引经据典言辞恳切,偏就是不愿低头娶暄仪郡主。

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啊……

三熙堂内,灯火黯淡,一片死寂。

一缕雪风从半掩的窗牗吹入,摇曳烛火,晃得地上的人影也随之浮动。

萧成钧端正下跪,额头触地,“臣萧成钧,叩拜陛下。”

没有任何回应。

萧成钧便一直跪着,身如泥塑。

高坐之上的明黄人影亦是一动不动,端坐如钟。

良久,才有一道鼻息间发出的沉闷声音响起,“是你联合御史,弹劾复用林方廷?”

李弘恪面色沉沉,“你可知罪?”

萧成钧语气不见波澜,平静如常,回禀道:“罪臣知错。”

李弘恪等着他自禀陈情,却没有听见他再说第二句话。

他目光如刃,冷寒道:“朕待你,不可谓不厚。”

“想当初,朕惜你才具不凡,委以重任,许你随侍左右,共谋大业。你一直尽心尽力,为朕分忧解难,为家国黎庶忧心,朕也甚感欣慰。”

“可你近来所为,实在令朕心寒,廷议之时,屡逆朕意,谏疏之上,多悖朕心。朕念在你昔日劳苦,又得晋阳求情,故未严惩。”

李弘恪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袖袍一振。

“朕甚至愿意将暄仪郡主下嫁于你,以示恩宠。可你呢——”

他怒极反笑,蓦地狠拍了下案桌,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你竟敢抗旨不遵!朕问你,你如此心高气傲,是天家贵女配不上你,还是你偏就要违逆朕的旨意?”

连声逼问,最后已然蕴含雷霆之怒。

“陛下,臣此前当廷与王将军辩驳,实非得已。兵法有云先声夺人,若新政未行而臣先示弱退让,恐日后步步受制。故臣宁可作强硬之势,令朝臣们知晓,革新之志不可移。”

萧成钧擡起头,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此事关乎国本,非为私争,臣担刚愎之名,惟愿新政得施,望陛下明鉴。”

“至于林方廷……”

他语气稍顿,直起了上半身。

“林方廷乃东宫旧臣,又为李瑛授业恩师,师生情谊深厚。昔年江齐海专权,林方廷数次庇护清流臣子,为朝野称颂。如今江党已除,他在朝中声望更是水涨船高,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陛下为边关安宁着想,任用其子为将,本无不妥。然而,若再复用林方廷,将来父子并握权柄,恐为祸端。况且,若是林方廷得知东宫秘事,必会君臣离心,届时定要掀起滔天巨浪。”

萧成钧俯首再叩拜,沉声道:“臣冒死进言,即便虚衔亦不可复予,万望陛下慎思。”

李弘恪盯着地上的人,嘴角噙着冷笑,但很快冷笑便化成了满腔怒火。

这是在教他怎么做皇帝吗?

眼下重新启用林方廷,还不是因他最为重视的这位文臣,屡次违逆他?他急需有人稳固朝纲,或是能分庭抗礼,叫这小子知道分寸。

至于袁为善……他到底是袁家人,并非林方廷亲生孩子,父子未必齐心,他还欲将沈明语下嫁,待他们有了孩子,他便会把母子接回宫中来。

制衡林家父子的手段,不是只有这些,但他有什么必要和这小子探讨?连他赐婚都敢抗旨不遵!

李弘恪负手徘徊,双手紧攥成拳,随即阔步走到萧成钧身前,猛地倾身,俯视着他。

他咬牙切齿,神情愠怒,“好,朕当你一片赤诚,那你抗旨不遵,怎的避而不谈?”

萧成钧沉默。

那日,李弘恪状若不经意问他是否嫁娶,他如实禀报,言及当初在慈云山寺时,陛下见过他的意中人。

李弘恪却执意追问,令他言明女子姓氏家门。

萧成钧无法坦言,委婉推辞。

李弘恪因此大动肝火,觉得那女子或许始终只是他的托辞罢了。毕竟他有意叫叶初干去查,也未曾查到蛛丝马迹,故而最后告知萧成钧,将为他赐婚暄仪郡主李瑶月。

倘若萧成钧死活不肯低头,那将来他如何安心将人放在身边?

李弘恪怒气微微收敛,和萧成钧四目相对了片刻。

“你无话可说?”

他的声音低沉,极力克制着怒意。

萧成钧依旧沉默。

“今日你必须说清楚!”

李弘恪猛地回身,抄起案桌上的茶碗,重重砸摔过来。

“砰”的一声,茶碗碎裂在地,茶水蔓延至萧成钧膝下。

他终于缓缓开口,“臣待暄仪郡主,并无男女之情。若勉强成婚,只怕耽误了她。”

“陛下当年痛失所爱,至今未娶,必能明白,情之一字不可强求。盼陛下开恩,臣实在不愿误人误己。”

李弘恪看着他沉静的眼眸,眼底冷意慢慢压下去,唯有声音依旧如冰寒冽,“你既心无所属,又怎知瑶月非你所愿?或许相处下来,日久生情也未可知。”

萧成钧垂眸,“臣,心有所属。”

气氛再度凝结成霜。

李弘恪强压下去的怒意复又涌起。

“你屡称心有所属,朕问你是何人,却又语焉不详……”

他拂袖转身,背对着萧成钧,“朕再问你一次,你的意中人究竟是谁?你坦然告知,朕可成全你,为你二人赐婚。”

殿内死寂如深潭,不见半分动静,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匿。

萧成钧始终沉默不言。

李弘恪一直静立不动,等到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才听见身后的人轻声开了口。

年轻人语气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道:“臣,无可奉告。”

李弘恪胸口微微起伏,深吸了几口气。

他慢慢转过身来,走到萧成钧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朕惜你经纬之才,亦感念你昔年照拂明语,故而多番纵容你,可你却不知好歹,目无君上,藐视天家恩泽。朕再给你一日,你出去反省吧!”

李弘恪足尖踢开碎裂的茶碗,拂袖离去。

萧成钧伏地叩首,“罪臣谢陛下恩典。”

他站直了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李弘恪站在珠帘之后,整个人匿在阴影中,目光扫过堂内一地的碎瓷。

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那个夜晚。

身量单薄的少女伏地求情,面容却甚为坚毅。

如出一辙的宁折不弯。

……

三个时辰后。

天色将明,雪意稍减,天穹积云仍是厚重,遮天蔽日,似是随时都会倾覆下来。

叶初干走到玉阶下,神色微动。

偌大的广场上,一袭绯红官袍的男人跪于雪地,眼帘轻阖,脊背如青松挺直,负雪而立。

任凭苍雪压覆满身,却压不弯那截修长颈项。

他衣摆已然叫雪水浸透,显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成拳,指节冻得通红。

但那张苍白面容却平静无澜,不见半分情绪,除了唇色微紫,与寻常并无异样。

他身影始终未动,恍若冰雕。

像一柄不肯入鞘的剑。

听见脚步声,萧成钧慢慢睁开眼,漆眸幽深安静。

他掀起眼皮,看向叶初干,复又低下头去。

叶初干踱步到他身前,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半蹲下来,低声说:“萧大人,你这是何苦?你先前多番惹恼陛下,陛下都宽宥了你,可见他器重信赖,你又何必要在此事上再激怒陛下?”

他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只有二人能听清,“即便你不想娶郡主,你也当明白,你与公主殿下……是断然不可能的,趁早放手,对你二人皆是好事。”

“哪怕……你随口说个旁人的名字,又能如何?陛下要的不过是你低个头,认个错,表个忠心罢了。”

叶初干不明白,皇帝叫萧成钧说出心上人赐婚,分明是给他台阶下,也好顺势断了李瑶月的心思。

可他偏偏不肯低头,连说谎也不肯。

萧成钧薄唇紧抿。

他眼睫上沾满薄雪,颤抖时犹如蝶翅振舞。

叶初干叹了口气,“你若执意如此,只怕陛下要治你大不敬之罪,公主殿下得知必会去求情,你要让她也同你一般,长跪雪地吗?”

萧成钧终于擡起眼来。

长跪了三个时辰,冷风袭面,他整个人僵硬得连说话都费劲,唇瓣微微翕动。

他缓声开口,“别告诉她实情。”

“她是个聪明人,不必我亲口告知她。”

叶初干摇头,幽幽长叹,“我是真不明白,你连番刻意激怒陛下,到底要做什么?陛下并非心软之人,你一意孤行,只怕最后小命不保。”

萧成钧忽然淡淡笑了下,“陛下重情义,不会治我死罪。”

叶初干怔愣了下,连他都不敢像萧成钧这般笃定。

萧成钧却没有再说话。

叶初干擡手,轻轻拍去萧成钧肩头雪粒,站起身来。

他刚要迈步离去,忽听见身后的小内宦一声惊叫——

“不好了,萧大人昏过去了!”

叶初干猛地回身,亲眼见到,那跪得笔挺的身影直挺挺栽倒了下去。

————

第二日,萧成钧依旧未醒。

公府上下慌成了一团。

众人不知宫里发生了何事,只听闻萧成钧抗旨不遵,惹怒了圣上。

“这可怎么办,咱们公府会不会受牵连!”薛氏焦心不已,叫两个儿子来商量。

五郎萧明景在一旁劝慰,薛氏依旧没法安心,话里话外颇有埋怨。

没说两句话,忽被四郎萧明齐打断了,“母亲,您这是什么话?”

“公府如今能在京中显贵前得几分颜面,全仗着三哥御前得宠。他朝堂上无愧黎民百姓,对公府上下也不曾有过半分亏欠,可如今他触怒圣颜,咱们不忧他性命安危,不问他病体如何,反倒在这抱怨责怪?”

“儿子当真是寒心!”

他倏地站起身来,面色冷漠道:“祖母在世时曾教导,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儿子现在要出门去,寻人替三哥求情,母亲您自保重!”

他迈步离开,袖袍翻飞。

薛氏气得浑身发抖,忙大喊:“五郎,快,快拦住你四哥!”

不等萧明齐走出春晖堂,忽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擡眼一看,见一道杏黄身影快步而至,到得他身前,匆匆唤了声“四哥”,而后提裙往兰亭院疾奔而去。

萧明齐愣在原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没听错,也没认错。

刚才唤他四哥的那位,是晋阳公主,亦是他曾经的六弟——沈明语。

萧明齐难以置信,却听见身后追出来的五弟低声说:“四哥,公主殿下来了,你不必再出门了……她会护着三哥的。”

萧明齐呆滞着转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问道:“六弟,就是公主殿下?”

……

沈明语一路奔走,到了兰亭院,稍稍平复了气息,方才迈步进去。

赵嬷嬷和兰娘都在厢房内,望着榻上的人,唉声叹气。

见沈明语来了,兰娘怔愣了一瞬,浑身一颤,下意识唤道:“棠棠?”

上回沈明语在公府养伤,恰逢兰娘疯症复发,因怕刺激到她,沈明语尽量避开兰娘,与她几乎不曾见面。

细算下来,这还是兰娘第一次见到女子装束的沈明语。

沈明语勉强撑起个笑,朝她行礼,说自己是沈棠的女儿。

兰娘睁大了眼,上下打量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嘴唇抖动,欲言又止,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见状,赵嬷嬷怕兰娘再受刺激,赶紧将她请出门外,“让六姑娘和少爷说说话罢。”

屋内只剩下沈明语和萧成钧二人。

方才,就在沈明语进院前,萧成钧已经醒了。

他面色苍白,显得人愈发瘦削,但因屋内燃着炭火,又刚喝完药,唇瓣稍有了血色,仿若迎风寒梅,于料峭冬日中傲雪而绽。

四目相接,一片沉默。

沈明语鼻尖发酸,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内心苦涩翻江倒海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还记得,二人相拥时,她的悸动柔情,也记得彼此耳鬓厮磨时,他指尖绕着她的发,一圈一圈儿勾缠……好似只是昨日,却又很遥远。

沈明语只觉得一颗心要被撕扯开来,破碎成片。

她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难以抑制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不得不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深吸了一口气。

她先开了口,“哥哥,你好些了吗?”

萧成钧静静凝视着她,抵唇咳了两声,沙哑道:“叫你担心了,并无大碍。”

沈明语忙给他倒了杯温水,递上去,亲自喂他喝水。

她端着茶碗,却不敢再看他,喉间艰涩,极力定下心神,才继续说话。

“昨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想起叶初干告诉她,萧成钧宁可长跪雪地,悖逆圣意,也不愿否认自己喜欢的人是她,便觉得揪心般疼痛,疼得难以喘息。

“你昏倒后,宫里也出了事。不知瑶月从何处得知,你宁死也不愿娶她,她、她竟试图自尽……连太后也惊动了。我回宫后,只能彻夜守着她,没能立即来看你……”

沈明语手指摩挲着茶碗,声音缥缈如烟,仿佛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她轻声说:“哥哥……圣旨今日应当就到府上了。”

她眼睛倏地发红,却没有落下一滴泪。

皇权之下,她昨夜长跪殿前的劝说都显得可笑。

她不是没有争取过,却又不能直接坦白,而今圣意已决,她到底还能怎么办?

沈明语十指猛地收拢,用力握紧茶碗,似乎满腔心绪都要化作指上力道,捏碎瓷碗。

可她到底无力地松开了手,“事已至此,我只盼你平安无事。”

她太清楚父皇的脾性,天子雷霆震怒,臣不得不死,届时她如何才能救他?

倘若父皇真的动怒杀了他,她此生都会陷入无尽的痛苦。

沈明语摘下发髻上的玉兰发簪,轻轻放进萧成钧的手里。

“我就不当面恭贺了,就……提前贺喜三哥新婚……”

她尽力维系声线平静,轻声说:“……我大约,也该成亲了。”

她猛地站起身,将茶碗搁置在案桌上。

萧成钧端坐在榻上,始终没有开口。

隔着角落玉瓶的一丛腊梅,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唯有握着玉兰发簪的手指轻颤。

沈明语向屋外走去,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自己如何离开了兰亭院。

她未见,身后的兄长眼底阴霾密布,拢袖的手攥得甚紧。

……直至发簪将掌心刺破,沁出血来。

————

十五日后,魏国公府传出消息,萧家三郎不日将迎娶皇家金枝玉叶。

萧成钧既有从龙之功,侍奉帝王左右,本就备受宠信,纵使先前因触怒龙颜略受小惩,但现在不仅君臣相和,还得了圣上赐婚,在京中众人眼中,这位大人实在炙手可热,将来入阁拜相迟早的事,令人万分感慨。

这场赐婚来得匆忙,但众人却并不觉得意外。

先前乌鞑使节当众求娶和亲,遭皇帝严词拒绝,故而众人都认定,皇帝是为女儿着想,又因先前市井传闻,众人皆道天家父女情深,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日午后,沈明语站在校场练箭,听见身后的半夏战战兢兢地说话。

她放下长弓,回身看见,半夏半跪在地,双手高捧着魏国公府的大红请帖。

沈明语抿了抿唇,淡淡道:“贺礼你看着办吧,我就称病不去了。”

她神色平静温和,半夏却知道她这段时日心绪极其糟糕,不敢多话,应声下去了。

沈明语仍旧回了沈府暂居。

她细算着日子,明日阿爷就要回来了。

明日……

也是成婚的良辰吉日。

她慢慢走回寝居,沐浴过后,躺在榻上,面无表情看着帐顶。

角落的铜壶水珠滴落,一滴一滴的,成了静谧屋内唯一的动静。

沈明语知道自己不该想,却仍是禁不住去想,明日会是何等光景。

他身量颀长,容貌本就出众,定然会比平日更显俊逸挺拔。

他会听着众人的贺喜声,和自己的妹妹对面叩拜。

妹妹如愿以偿,自然笑颜如花,可是他该露出何等表情?

沈明语忽觉得喘不上气,翻身坐起来。

她摸到枕头下有什么东西硌着她。

沈明语翻开枕头,发现是一对棉布娃娃。

是阿爷出事时,萧成钧来这里给她道歉,亲手缝制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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