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养病 我不在时,要照顾好自己。……(1/2)
第120章养病我不在时,要照顾好自己。……
萧成钧小心翼翼将沈明语放在榻上。
他眉心拧得紧,“哪里不适?”
沈明语用力抹去泪,低声说:“我没事,没生病。”
萧成钧不放心,请宋太医上前来为她诊治。
宋太医诊脉后,犹豫道:“公主殿下是肝郁气滞,还得静心休养,不宜再大喜大悲。”
萧成钧守着沈明语喝完药,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安心睡一觉,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他本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没有开口。
沈明语眼泪滚落,转身背对着他,“哥哥,你等我睡了再走……”
她只是静默流泪,鼻息因着哭泣有些沉重,在静谧的室内颇为清晰。
萧成钧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我会陪着你。”
沈明语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宿。
丑时刚过,她又醒了,心口憋得难受,身上乏力,睁眼愣愣望着帐顶发愣。
大抵是心有灵犀,守在屏风外的萧成钧立即快步进来,在榻边坐下。
他探手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了,我吩咐了人去熬药,待会儿喝了药,会好些的。”
温柔烛光从外面落进来,带着暖意,仿若倾泻一地的晨光。
他侧影挺直,冷峻面庞因烛光柔和了几分。
“哥哥怎的还没走?”沈明语侧过头去,有意避开他的手指。
萧成钧凝眸看她,嗓音低沉,“我很担心你。”
“半夏说,今夜散席后,你去了乾元殿,从殿内离开后,人便不对劲了,出什么事了?”
他绷着脸,一向冷静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失控的意味。
今夜宫宴,听见皇帝那句话时,他整个人瞬间绷紧。
他很清楚,皇帝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止是为了断乌鞑和亲的心思。他甚至猜到皇帝心中人选是谁。
前几日,皇帝召回了林方廷,虽未官复原职,但已然表明了君臣破冰。昨日,袁为善又被擢升为五军都督府佥事,虽是虚衔,但在品级上已然与他同级。
看沈明语沉默不言,萧成钧神色渐渐凝重,“什么事,连哥哥也不能说吗?”
过往二十余年,他总告诉自己,那些经历都不算大事,不算难事——身负煞星之名被众人嫌弃躲避,不算什么;娘亲不幸患上疯症,需要他尽心尽力照顾,也不算什么;寒窗苦读十年,却被认定年纪尚小心气不稳而落榜,也不算什么……
可他今日,只要想到她将被赐婚,心如刀扎。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种异样的温柔,“是不是陛下要为你赐婚?”
被窝里的人依旧没吭声,背对着他,恍若未闻。
萧成钧面沉如水。
他俯身,修长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扳正了她的脸。
沈明语突然坐起来,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狠狠推他,“你走吧,别再到永安宫来了!”
她动作太过突然,萧成钧恍惚间,居然被她推得身形不稳,往后跌去。
他下意识往前一扑,两个人重新跌在床上。
他紧紧地压住了她。
外面落雪声簌簌而响,殿内地龙却烧得热,热意徜徉,呼吸间都发涩。
“敏敏,你乖,好好说话。”他压抑着嗓音,鼻息微粗。
这时,沈明语倏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忽然呜咽着哭了。
“哥哥,怎么办……”
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着他,嗓音哽咽。
萧成钧坐起身,将她紧搂进怀里,耐着性子,轻缓抚摸着她的后背,“到底怎么了?”
她的乌发浓密,触手柔顺凉滑,让他重新归于冷静。
怀里的人依偎着他,他心底的烦闷得到了安抚,一面拭去她的眼泪,一面温柔吻她的脸颊。
他的唇微微干涩,落下来如热火,将她满脸泪痕覆盖。
沈明语垂着眼,浓密的眼睫颤抖,渐渐安静下来。
她轻声细语的,将来龙去脉告诉他。
从那日为萧成钧求情,到李瑶月来寻自己,再到她去求太后,直至方才父皇说要为李瑶月赐婚,只是略过了父皇问她袁为善的部分。
“父皇心意已决,他不会改主意的……”她越说,声音越是干巴巴的。
萧成钧温柔摸她的脸颊,只是叹气,“寒冬腊月的,怎在地上跪了那样久,若是留下旧疾,如何是好?”
沈明语声音喃喃,“没那么严重,过几日就好了。以前都是哥哥护着我,现在我也想护着你。”
她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熟悉的香气伴着他的体温缓缓渡过来,一层层渗透,透进了她的心里。
四肢百骸似是从麻木的僵硬里恢复过来,压抑的郁结已经哭出来,人也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沈明语不知要如何说后面的话。
她能怎么说?不该失态的。
难道问他,为何不承认自己有心上人,以至于父皇执意赐婚?他不能说,说到底还是因为顾念着她。
她让他等她三年,自以为是能做出些什么成就,却连劝阻父皇赐婚都做不到。
沈明语一时想不到办法劝说父皇,帝王威仪,不容她挑衅。
但若是萧成钧出面抗旨……
赐婚圣意已决,很难说不是另一种试探,他本就暂失圣心,倘若再抗旨激怒李弘恪,轻则贬斥革职,重则落狱受罪。
她不想看他再出事,哪怕真的娶了李瑶月,哪怕是做戏,总要先保住性命。
但她说不出口。
这些心底的声音嘈杂混乱,让她倏然觉得全身无力。
“敏敏?”萧成钧察觉到她的发抖。
他擡起她的下巴,却见她眼眶通红,越发心疼。
“好了,别想了,我会解决此事的。”他低头,吻她柔软的乌发,“你最要紧的,是我不在时,要照顾好自己。”
大抵是哭累了,又或许思绪太过纷杂,沈明语依偎在他怀里,渐渐阖上眼帘,沉沉睡熟了。
萧成钧离去前,再三叮嘱,“照顾好公主。”
……
第二日,沈明语染病的消息递到李弘恪跟前。
李弘恪并未深想。
他只当孩子体虚,近来风雪连绵,她本就单薄,病倒了也不意外。
“公主说,想回沈府暂住段时日。”梁四全小心翼翼转达沈明语的意思。
李弘恪一愣,“她要出宫?”
“您还是亲自看看吧?”梁四全将沈明语的亲笔信呈上。
信中道,此番染病,她昏睡中梦见母亲,醒来愈发思念母亲与阿爷,又因上回进宫匆忙,竟未能与阿爷叙话,想阿爷不日将要回京,盼能回沈府暂居,静候阿爷凯旋。
女孩儿字迹虽隽秀,却不同于她母亲行书柔婉,笔锋格外利落。
李弘恪准允了沈明语的请求,“让她出宫散散心也好,别在宫里拘束得紧了,叫她等瑶月大婚时再回来。”
左右不过月余……
————
沈明语回到沈府后,整日闭门谢客,静心养病。
旨意一日没下来,她就暂且不去想这件事,因为她答应萧成钧,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听闻沈明语病了,袁为善再按奈不住,想来看她。
沈明语想起父皇的话,难免困扰,但想自己恢复女儿身后,的确还没见过他,总归可以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袁为善随半夏去了沈明语居住的小院。
屋内燃足了炭火,暖意徜徉,隐隐药香中有寒梅香气。
他站在珠帘前,手脚有些僵硬。
时隔半年,他终于能再见她。
先前皇帝冷待林家,连远远见她一面都是奢侈。但听父亲的意思,皇帝担忧边关安宁,有意重用他,甚至可能会为他赐婚。
袁为善一颗心怦怦乱跳。
隔着细密的晶珠,他看见少女一身月白长衫,外罩了件杏黄薄氅,正坐在榻上,手执书卷,垂眸看书。
恍惚间,似是回到当年初登公府那一日。
春日里,少年绽出笑意,如冰雪初融,亲手赠他锦鲤玉佩,自此玉佩再不离身。
而后,那尾游鱼游进了他心中,成了不可言喻的执念。
半夏和连翘打起珠帘,请袁为善进去。
他唇角噙笑,目光灼灼,如同昨日才见那般寻常,站定在沈明语身前。
他声音亦是含笑:“小鱼儿,我回来了。”
沈明语昂首,不禁鼻尖发酸,明知二人分别多时,而今更因身份生疏,也明知自己早已婉拒了他,却仍希望能留几分同窗情谊。
毕竟,他是她回京后第一个朋友啊。
他们曾一起嬉笑怒骂,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在这九曲红尘中,品尝人间烟火。
她眨了眨眼,眉眼弯起,“嗯,你回来了。”
不必更多言辞,一问一答间,二人好像从未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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