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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某些事的滋味儿,当真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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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年头最久的一本,写得与现下时兴的版本大不相同。”

明蕴之握着茶杯,轻轻转动,思量着道:“此话我连殿下都未曾说过,但同为女子,如若我没猜错的话,我能理解杨大当家此举用心。以一介女流当上山匪首领,其中的非议,必不会少。但杨大当家明知此事,不加遏制,反而让人大书特书,将那些颠三倒四的诽谤之语变作另一等……此等魄力,非常人所能为。”

杨秀荷低眸斟酒,一言不发地饮尽。

半晌,她擡头看向裴彧。

“你不怎么样,但你的媳妇倒是个人物。”

刚走投无路上山时,还是个只靠着蛮力,刀都拿不稳的女娘。她的今日,都是拿刀拼杀出来的,匪寇和旁人不同,他们想向上爬,就得一刻不停地杀。

她不是好人,杀了上一任首领,坐上那位置时,不服她的人有很多。

但渐渐地,她带着兄弟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后,那些不服的声音便没了。匪都是这样的,他们只认实力,只认谁能让他们吃饱饭。

可当她主动救济山下妇孺,被许多无助娘子当做救世主时,那些迂腐的山下人便不满起来。有人说,她一个女人怎么当上首领的?肯定是在榻上哄好了上一任首领,磨死了他!哪怕她相貌平平,但在那些无能之人口中,她只靠姿容便能当上匪首。

也有人说,她收留那些妇人是什么意思?肯定是留下她们给自己的弟兄,山寨就是淫|窝!

那些人见话语无法中伤她,便编造出了话本子来,四处流传。山寨中人刚发现此事时,气得恨不得下山杀了那些人。

但杨秀荷本就是山下人,她知道这些流言既然生出来了,便不会止歇,不若换个方式,让天下人都知晓那流言的荒谬。

她一女七男,以平凡姿容让无数男人倾心。高傲的男人们不会当真,只觉此乃天马行空的胡诌之物,嗤之以鼻,甚至不会将其与她的虎凤寨联想起来。

而看过此书的女人们没了从前对她的惧怕,在面对她的救济时,甚至忍不住问:“俺们去了虎凤寨,能不能也……?”

至于那些过分的描写,杨秀荷看过,只觉好笑。

“还不够格呢,”她对旁人道:“我要玩他们,可没这么斯文。再多加些,我爱看。”

于是那些书便在私下流传开来,竟流传到了京中去,让太子妃都瞧见了。

杨秀荷喝过酒,笑了笑:“太子妃若喜欢,改日我送几个美男给你,你便知晓有些事的滋味儿,当真妙极。”

她一瞧那太子冷冰冰的模样,啧,哪懂讨好女人?

裴彧脸色沉得厉害,刚要开口,就被明蕴之晃了晃手臂。

她温声道:“殿下,谈正事吧。”

“可你……”

裴彧眸色低敛,他仍记得前世她得知杨秀荷死后,那恐惧无处发泄的模样。

“殿下,其实我早已没那么害怕了。”

明蕴之看向裴彧:“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那杨大当家在我心里,永远都会是一个难以越过的高山,它永远都会在那里遮蔽着天日。但殿下曾与我说过青州之事,我亦从各种事情中知晓了杨大当家的面冷心热,侠义之心,自然不会将她再当作洪水猛兽。”

害怕自然是有的,杨秀荷是个危险的人物,身手极高,不按常理出牌。方才猝不及防又遇见她狠辣出刀,便是换旁人坐到她现在的位置,也会紧张和害怕。生死之仇在或许会被牵连的万千百姓面前,她愿意与她对坐面谈。

她不知裴彧为何会将此事看得如此严重,心中却不由得因着他的态度,感到了几分安心。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在意她的情绪。

那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而给裴彧的正事拖后腿:“她若还要动手,不是还有殿下在么?”

裴彧听她如此开口,眸色渐缓,轻落在她似雪的眉眼。

“杨大当家,去年秋日永安渠上无故失踪的那批火器,可是在你们虎凤寨手上?”

杨秀荷擡眼,眸光锋利:“你知道?”

她倏而从袖中抽出短剑,指向他:“我当时便疑心那火器的来源,自永安渠上一路畅通,若非太子的命令,还有谁能这么畅通无阻?你今日还敢提及此事,是觉得我一人在此,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了是不是?”

“如若孤说,那批火器不是东宫的呢?”

裴彧淡声道。

“怎会不是你的?莫要狡辩!”

杨秀荷怒声:“永安渠修建得最快,于此同时,青州沿海的倭寇忽地频频侵扰,你敢说此事与你永安渠无关?”

“杨大当家此言未免有失偏颇,”明蕴之仰首道:“修渠与修路同理,朝廷修路是为着便利百姓,沟通商贸,却也拦不了有些人在路上杀人逃窜,运送私物。甚至杨大当家,也做过带人拦路发财之事吧?修路修渠于民生而言足有百利,不能因着恶人造就的一害,便不让人修渠了。”

“你自然是为他辩解的。”

杨秀荷看向明蕴之,“那批火器,本就是你们明家人所造!”

她不杀无辜之人,那日将明蕴之逼至绝路,除却她是太子妃外,更因为她知晓,明蕴之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明家人的血!

明蕴之忽然擡眸,呼吸凝滞。

“你们蛇鼠一窝,是我忘性太大,忘了你们的真面目,妄想跟你们谈生意。今日,你若是来索要这批火器的,我看这什么鬼交易,就算了吧!”

她扔下短剑,便要抽身。

那批火器数目不小,她绝不会松手,让其再流入倭寇之手,害她青州百姓。

夏松拦住了她。

明蕴之还沉浸在她方才的话语里,没能明白她的意思,见裴彧面具下的眼眸仍旧淡然,心中一跳。

“……她说的,可是真的?”

裴彧静静地握着她的指尖,道:“我也是前阵子才查清此事。”

杨秀荷嗤笑:“怎么,明家的事,明家的小娘子不知晓?”

明蕴之迟缓地眨动着眼睫,“我……不知。”

杨秀荷将短剑深深扎进桌中,寒声道:“冲你方才那番话,你既如此说了,那我便信你不知。我告诉你,那些火器、武器的精铁、硝石,全部出自益州。走你明家的门路,过长江送去扬州,又从扬州走永安渠,北上送来青州。可能明白?”

永安渠修建之后,原应走足足两月的山路,改行水路只需十日,快得何止半点?

明家与东宫是姻亲,永安渠又是裴彧主张修建,她疑心太子,实在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你所说可有证据?”

明蕴之心口有些发堵,少有地惊慌起来:“杨大当家既早知此事,为何不告知官府,揭发此事……”

“哈!官府,”杨秀荷讥讽着摇头:“太子妃当上等人当久了,果然天真,我等是匪,告知官府有何用?你猜在你益州、扬州、青州,甚至是京城那么多人官官相护的势力下,我们小小一个山寨能做什么?”

他们不想让青州沦为倭寇的地界,只能尽力保护着百姓的安宁,更多的,他们也没法儿再插手了。

明蕴之蓦地想到前些时日,裴彧曾与她说过,让綦莫去杀了韩度。

她兄长的心腹。

所以当时,裴彧就已经知晓了此事?

……他杀韩度,是警告。

她忽然明白了这一点。

“这批火器本就不属于孤,谈何索要。孤今日见你,是为了豫州。”

比起青州扬州,距离京城更近,且多为平原,水系发达的豫州。

“豫州,是他们看中的下一个据点,”裴彧拔出杨秀荷的那把短剑,擡手扔回:“倭寇只是扰乱军心,搅乱视线的障眼法,他们要的,是豢养私兵,一举拿下京城。”

“杨大当家来豫州,想来也是知晓这一情报了吧。”

杨秀荷眸光闪动,见两人模样,心中已信大半,却仍固执道:“我不关心你们京城如何,我只关心青州……”

“此事不解,倭寇难除,青州迟早会被贼人占领,到时候杨大当家,安能独善其身?”

裴彧缓声道:“不想让青州永无宁日,杨大当家最好还是坐下,好好听孤说完。”

夏松横着长剑,拦在了杨秀荷身前。

……

裴彧与杨秀荷议事的时候,明蕴之慢慢啜着茶水,独自消化。

她坐在裴彧身侧,一时之间,竟看不清此人的心思。

如若二人之言为真,那她的父兄手上定不干净,甚至……是能株连九族的罪过。

昨夜的一切,好似大梦一场,美得不像现实。裴彧刚与她花前月下,今日便要残酷地让她知晓,她自小长大的益州,不再是梦中的仙境与家乡,而是锻造了无数夺人性命的火器的源头。

她那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面容的父兄,或许在其中参与颇深。

……那她呢?身为太子妃,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该庆幸裴彧不曾瞒她,却又恨不得装聋作哑,当一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傻子,好过在此心中发胀,无比纠结。

昨夜本就没休息好,明蕴之先一步离开,回到马车中歇息。裴彧让秋朔跟在她身后,护卫着她。

直到一切事罢,杨秀荷看向裴彧,面上缓缓勾起了些笑意。

“我受了重伤,内力不如往昔,那太子殿下又是因为什么?”

她忆起进屋之时,与眼前之人所交手的一瞬。

都是习武之人,又是曾短暂对过几招的高手,裴彧能看出她不复往日敏锐,她自然也能看出裴彧出手的招式,不如那日凌厉。

“是因着怀中佳人,心乱了?”

杨秀荷按着桌木,目光凝视着他:“还是……?”

裴彧漠然擡眼起身,离开了这间不大的厢房。

“杨大当家做好该做之事即可,孤的事,不必外人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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