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她口中的二郎,另有其人……(1/2)
第31章第31章她口中的二郎,另有其人……
第31章
“柳园中,可还安好?”
帐中摆满了精致的饭食,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却无人得暇享用。
明蕴之一坐定,便忍不住问道。
“一切都好,都好。”
赵嬷嬷笑着道:“老爷如今不带学生了,整日里写写字,钓钓鱼,晒着太阳,惬意的很。老夫人时常下山,找从前的姐妹吃茶,心情也好。二位常念叨着,要寻个时日入京,见见娘娘呢。”
明蕴之眼眶湿润,低头片刻,又擡眼道:“怎能劳烦二位长辈,该是我这个不孝子孙去探望他们才是。”
两位老人都过了花甲之年,腿脚不便,乘车赶路更是辛苦,益州离京城如此之远,她便是再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也从没想过让他们千里迢迢而来。
“只是……这机会难寻。”
她笑意泛苦,垂了下来。
“哪里难寻了,日后总有机会的。”
姚玉珠扬声安慰:“益州再远,一个月还到不了?我听裴晟说,二哥不是在着手修建什么什么渠么?到时候通了水路,更快了!”
明蕴之看向她,问道:“……什么渠?”
姚玉珠被问住了,戳齐王:“问你呢,回话呀。”
齐王自己学了个半斤八两,急着朝妻子卖弄,实则自己还未弄明白,谁知晓平日从不刨根问底的二嫂竟上心起来。
“就,就那个嘛……”他支吾几声,绞尽脑汁。
“兴平渠。”
朗润男声含着几分笑意,响起道:“现今还未修好,兴许再过个三五年,便好了。”
姚玉珠满脸崇拜地看向声音来处:“沈大人当真博学多才!”
齐王见妻子夸了别人没夸自个儿,幽幽叹了口气。
“至多三年。”
裴彧放下茶杯,淡声道:“水路通后,孤陪你一道回益州。”
明蕴之满脑子转着“三年”、“兴平渠”,生平第一次顾不上身边有些奇怪的场面。
齐王看了看桌上众人,心里嘀咕几声。
……怎么聚成了这个样子!
沈大人究竟是怎么加入进来的——还有二哥的表情,也太让他觉得阴森了!
昨日,二嫂与二哥去了西山行宫。到了晚间,二哥遣人来,请他帮忙安置一个嬷嬷。
他原先不知有何必要千里迢迢请来一个老嬷嬷,询问过后,准备出发时,听沈大人道:“……那嬷嬷姓赵?”
“老师认识?”
齐王问。
“若是个圆脸、约莫五六十岁的妇人,”沈怀璋轻笑:“或许是识得的。”
他都这样说了,二人便一道同行。那嬷嬷一下马车,见到沈怀璋,愣了好一会儿,指着道:“这不是沈家那个泥……哎!皮……不对,沈家那孩子嘛!”
沈怀璋哈哈笑了几声,笑意爽朗:“看来娘娘从前在家,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齐王早知沈大人与二嫂相识,那日亲眼见他们说过话,只是他一心缠着老师问问题,倒是忘了问这些事。
这才知晓,原来二嫂与沈大人,是幼年的老相识。
赵嬷嬷被请进帐,与沈怀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至入夜,沈怀璋才道:“嬷嬷初来京城,可有甚不适?”
各处水土风貌俱不相同,舟车劳顿之后,更易出现水土不服之症:“晚辈那里有个方子,正好还存了几味药,嬷嬷若愿意,明日晚辈便送来。”
赵嬷嬷自然说好。年岁大了,总有些不适之处。
齐王龇牙咧嘴,看着眼前这一桌。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二嫂与二哥回来的时候送到了,还恰巧让二嫂听见。二嫂多体贴的人呀,当即问了是否有用晚膳,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便将人留了下来。
一行人就这样坐在一处。
沈怀璋与太子、王爷王妃的共处一室,毫无任何畏怯之色,坦坦荡荡,说笑自如,倒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胆识。
一边是最近最为敬佩的老师,一边是他的好二哥,齐王最机灵不过的人,也不由得头疼。
“苦着脸干嘛呢,”姚玉珠唤他:“没瞧见今日大家都很欢喜吗?”
齐王笑意苦涩,看向前侧。
明蕴之哪里顾得上这些小心思,再三确认外祖家一切安好,这才放心,笑着道:“是,阿爷是这么个性子!”
当年柏丰益跟着先帝打天下时,就不是上战场的武将,一介文官,是个顶多能提剑挽个花架子剑花装一装的文弱书生。可就是这样的书生,在敌方潜伏之人引起城中骚乱的时候,咬着牙将怀着身孕的妻子背起,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光着脚跑了好多里地。
等到终于敢歇口气的时候,那双脚已经血肉模糊,全然看不得了。
外祖母与她说起往事时,仍旧惊讶。平时瞧着甚至有些风流桀骜的文人,不知是怎样的心念,支撑着他忘却疲累与疼痛,跑了那样远。
明蕴之在家中,父母尚算恩爱,父亲只有一两通房,妾室敬重母亲,从不敢闹事。去了柳园,又是自幼听这些故事,心中自然暗含了些期盼。
外祖父与外祖母,是切切实实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回忆起益州往事,只有三个出自益州的人能说得上话,还有个什么都能聊得来的姚玉珠一个劲儿地问着,话题总结束不了。两柱香的时辰过去,反倒越说越热闹了。
齐王忧愁地看着茶水一杯接一杯饮着的二哥,暗道不成。
这样铁定不成。
二哥脸都黑成锅底了!
他干咳几声,胡乱扯了个理由将二哥拉出帐子,待到四下无人,才道:“那个,我瞧着沈大人与二嫂,就是幼时友人,有些情谊,二哥莫要多想。”
“孤知晓。”
裴彧看他一眼:“多想的人是你。”
他那日说过不介意,便是真不介意。
明蕴之有自己的童年与生活,有友人是情理之中。况且他们二人一言一行,皆恭而有礼,便是叙旧,也不过提些童年趣事,他实在不必为了些小事,心生介怀。
齐王半信半疑:“那二哥怎么不说话?”
裴彧知晓他鬼机灵,一双眼睛鬼鬼祟祟盯着他来回瞧了许久。
男人沉默片刻,道:“该……如何说话?”
寡言许久的娘子终于愿意开口,瞧着欢喜,他又怎敢再插嘴,惹她不悦?
齐王这才明白,哪里是不想说,分明是不知该如何加入进去!只得一杯接一杯地饮着茶水,暗自苦涩。
“这容易。”
齐王话多,平日母后还叮嘱着他要谨言慎行少言少语,他是做不到的:
“若不会风趣幽默地接话,延续话题,便适时称赞。譬如什么‘做得好’、‘真厉害’这一类的话。若想继续话题,加入进去,那便学个巧法儿。”
他附耳,道:“不论旁人说什么,二哥换个疑问的语气,重复上一句便是了。”
齐王传授了经验,他知晓二哥聪慧,必然一点就通,当即将他拉进去,坐回了席位。
两人做得稍近,他故意咳了几声,示意二哥。
赵嬷嬷正说到两个皮猴幼年的事。
“有一阵子,娘娘挑食,恰巧刚学了爬树,一到了用饭的时辰,便躲上树,柳园树多,哪里寻得到?”
“爬树?”齐王问道:“二嫂好生厉害!”
明蕴之脸色通红:“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嬷嬷,多少年前的事了……”
齐王得意地朝二哥看了一眼。
裴彧默默颔首,目光落在茶水中。
“晚辈有话要说,此番也怪不得娘娘。”
沈怀璋含笑,道:“那一阵,是老夫人忽然兴起,想学着下厨。糕点好说,上锅蒸着便是。但等到用火用油煮饭时,便犯了难,毕竟又烫又呛——晚辈还记得,那时老夫人是在学堂许多人面前夸下的海口,那能轻易收回?是以娘娘当初,连着三五日,日日都是清水煮的银丝面。”
“对啊,”明蕴之想起来了:“这可怪不得我呀嬷嬷,哪能说是我挑食呢?”
赵嬷嬷笑着看那冤家:“还笑呢,也不想想当初那么乖巧的女娘,是跟谁学的爬树?”
“跟谁学的?”
裴彧冷不丁开口。
帐中笑语一时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他,笑容尽收。
“……”
裴彧垂眼:“做得好。”
……
姚玉珠压低声音,问齐王:“二哥这是什么路数,你教的?”
齐王捂面:“我从未教过这样的学生。”
他见过二哥与朝中官员往来应酬时的模样,虽话少,却总能四两拨千斤,叫人觉得极受他重用的模样。怎么到了二嫂的事上,就这样僵硬,这样……笨拙!
明蕴之看了他一眼,知晓方才齐王出去,兴许是与他说了什么。此般生硬,怕是也不尽出于本心,她半扬唇角,道:“当年的事说够了,嬷嬷,怀璋兄,快用膳吧。”
她看向玉珠:“多谢你与五弟昨夜安置赵嬷嬷,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位。”
姚玉珠被夸,红了脸:“哪里的话,赵嬷嬷是二嫂敬重的长辈,便也是玉珠的长辈,是应该的。”
一顿晚膳用得宾主尽欢。
沈怀璋自知时辰不早,提前告退道:“明日还有马球赛,太子殿下,娘娘,臣先回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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