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她的万般鲜活。(1/2)
第30章第30章她的万般鲜活。
第30章
明蕴之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窗外的雨好像在夜半便停歇了,她伴着雨声睡得沉,后来,又听得风声渐弱,没有一丝嘈杂。
听得她起身,青芜进来,端了水与她梳洗。
“郡主醒了吗?用过早膳没有?”
明蕴之擦过脸,问道。
“早已醒了,用了碗牛乳羹和云片糕。此刻在外头,玩得正开心呢。”
青竹为她挽着发,又从妆奁中挑出一只镶着粉晶的发簪:“殿下也早早便起了身,在外练……”
“青竹,”青芜碰了碰她的胳膊:“娘娘没问,咱们别多嘴。”
青竹一瞥娘娘平静的神色,喏喏点了点头。
“那娘娘,要不要戴这支发簪?蝴蝶似的,今儿个放晴,很配娘娘这身衣裳。”
来西山行宫来的匆忙,只准备了几件衣裳。今天晨起,明蕴之挑了件樱红雁羽轻罗底裙,这颜色鲜亮,她面上未施粉黛,却仍旧衬得人娇艳欲滴。
她看了一眼,应道:“好。”
裴琦在外玩得开心,她便不急着出去陪着。小儿再懂事,也终究年幼,许多话说不明白,也听不清楚,昨夜里为她讲故事,已经耗尽明蕴之精养许久的精力了。
她自顾自用了早膳,等到一切完毕,这才出门,去寻裴琦。
西山行宫很大,紧挨着此处宫殿的另一座宫室,隔着老远便听到了咯咯的笑声。
“里面是在做什么?”
明蕴之站在门外,谨慎地问了一句。
若是什么闹腾的事……她还是先回去,再装睡一会儿罢。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道:“太子殿下在给小郡主做风筝。”
“风筝?”
裴琦精力充沛,醒得早,早早地便在西山行宫跑来跑去。还有些未收拾出来,甚至有些积灰的宫室也被她飞快地钻进去,好几个侍从跟在她后面来回地跑,追来追去,好不热闹。
她从一个宫室的箱子里翻出了只未做好的风筝。那风筝早已褪色破损,满是积年旧尘,她也不嫌脏,一股脑地将里头东西倒出来。
等到二伯父晨起练完功,她举着比她还要高的风筝跑过去,意图明确。
——她要放风筝!
可西山行宫哪有备好的风筝。就连围场,也不一定提前给贵人们备了,此刻也没法儿派人去围场取。
裴琦遭到拒绝,嘴巴一瘪,当即便要哭出来。二人站在庭院之中,里头的人尚在沉睡,眼看着她张嘴意图嚎啕,裴彧眼疾手快地将她抱起,捂住她的唇。
“风筝而已,不难。”
裴彧抱着她,去了另一个院子:“将那些东西收拾出来,兴许能做一个。”
……
明蕴之进去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雨后晨光,空气中还有几分潮湿的意味。侍从搬了张长桌放于庭院中,裴琦站在椅子上,踮着脚想去够桌中的颜料。
“慢些!”
明蕴之只觉得一醒来,她就要被吓一遭。裴琦这小身板,能经得住几次摔?
听见她的声音,裴琦欢喜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花脸。
裴彧擡了擡头,瞧见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醒了。”
“嗯。”
明蕴之走上前去,眉头忍不住紧皱:“小花猫似的……怎么弄成这样?”
她爱洁,有些经受不住。
裴琦浑然不觉:“二伯母,快来看!”
身旁的侍从三言两语解释着,明蕴之才懂了前后因果。
这些颜料,也是箱子中翻找出来的,干涸结块,全然不能用了。裴彧倒是不挑剔,眉也不皱地用滴漏将水滴进去,研磨片刻,又渐渐泛出了色彩。
“要试试吗?”
裴彧从竹片中擡眼,问了一声。
明蕴之自认没有这个动手能力:“妾身只会放,不会做,还是罢了。”
“孤记得,你从前说过,年少时在柳园放风筝。”
裴彧垂下眼,手中固定着竹片。指骨上包裹着一处绷带,不知是何时伤到的。
明蕴之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殿下还记得。”
从前与裴彧说了许多话,其中便有不少是在柳园中的事。那时年幼,她的确做了不少事情,后来又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做趣事念念叨叨地讲出来。
偶尔回想,也会懊恼是否太过多嘴,实则无人愿意听这些琐事。
还以为他都不曾听过。
想起柳园,她语气稍温和了些:“柳园多树,放也放不好,总是挂在树上。”
“挂在树上了,便只能央求着沈……”
她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无妨。”
裴彧眼也不擡,声音带着些玉石般的清透。
明蕴之微愣,什么无妨?是她无端提起沈怀璋,还是别的什么……?
“此处空旷,不会挂在树上。”
裴彧将裴琦因为好奇而拿在手上比划的刻刀抽走,面色平淡,没有丝毫旁的意味。
原来是这个无妨。
明蕴之坐在桌边,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她倒是不怕裴彧“吃醋”,只是思及那日之事,还是少提为妙。
雨后初晴,秋日的阳光也不算晒人,明蕴之在日光下闭了闭眼,与裴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手头有事做,心里想着不久后的玩耍,裴琦也没了昨日那样的闹腾,乖巧模仿着伯父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掰着许多年前的竹片。
那些竹片上过油,经年未腐,尚有韧性,勉强可用。
“想要什么颜色?”
不久,裴彧侧首,问手上染得脏兮兮的裴琦。
裴琦年纪小,自然喜欢鲜艳的色彩,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这个、这个,都想要!”
裴彧:“可你想要做燕子,只有黑白。”
裴琦呆呆地坐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明蕴之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问她做什么?”
裴彧垂着头,没有回答。半晌,他状似不经意地擡头,问道:“你呢?”
明蕴之已经走到裴琦身侧,帮她擦着手。忽地听男人开口,反应了好一会儿。
杏眸盈润,含着几分疑惑。
裴彧:“你呢,你喜……想要什么颜色?”
他擡了擡手,露出手上半成型的风筝。形状还未定,他在做连接着风筝线的骨架。
他知晓明蕴之从前多爱穿些素净、沉稳的颜色,但不时会用一些鲜艳的色彩做点缀。近来,仿佛多次瞧见她穿着些颜色鲜亮的衣服,他很喜欢看见那样的她,格外明丽。
她仿佛适合这天底下所有的色彩,明暗、浓淡,皆宜。
他静静看着那双琥珀般的眼瞳,明蕴之莞尔,淡声道:“并无特别的偏好。”
这倒是真的。与其说有没有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东西,她似乎更倾向于选择整体看来,最让她舒服,让她开心的。
“那,形状呢?”
裴彧问道:“裴琦想做燕子。”
明蕴之不大会这些动手的事,坐在裴琦旁边,看着长桌上堆放的工具:“……这个原先,是什么形状?”
她指了指桌上那被遗弃的,瞧着有些年头的破烂风筝,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裴彧看了看她所指的东西,思索一阵:“兴许是蝉……又或许是金鱼。”
从那半烂的骨架中可以看出,那风筝原本也胖乎圆滚着。
“金鱼吧。”
明蕴之极快拍板:“鱼在天上飞,比蝉瞧着有趣。”
“我也喜欢金鱼!”
裴琦凑了过来:“……金鱼,能不能用这几个颜色?”
明蕴之笑了笑:“琦儿亲手涂吧。”
裴彧瞧着不像头一回做,虽有些手生,但在他手上折腾一遍,还真有模有样起来。他用着箱子中原有的风筝骨架,将上头覆着的陈旧油纸取下来,再稍加修理,覆盖上新的、还未上色的面纸。
大半个时辰,两个风筝便已逐渐成了形。
原应只是黑白的燕子风筝,被裴琦不甘心地涂上了不少色彩,变成了五颜六色的鸟雀。那只金鱼,她尚且保留了几分理智,让明蕴之来画。
明蕴之看了裴彧一眼,见后者并无上色的意愿,便随手涂上几个颜色,大致有了些模样,便道:“差不多了。”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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