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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她的万般鲜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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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琦宣布:“还有一件事!”

她还不会写字,一按一个爪印上去,好几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乌乌黑黑。

她连按两个,随后才让出身子,指点江山地架势:“二伯父按这里。”

“二伯母按在这里,旁边。”

“按手印,好像签字画押。”

明蕴之揉揉她的脑袋,道:“还是写点,或者画点什么吧。”

本质上,她是不太想用手去沾那不知有多陈旧的各色颜料。

仿佛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亦有可能是脸上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裴彧面上总是毫无变化的表情融化许多,眉目疏朗:“用这个吧。”

他将手上标绘线条的笔杆子擦拭干净,递给她。

明蕴之接过,在裴琦指定的地方,准备写个“蕴”字。

还未落笔,便觉得规规矩矩的字体在这充满童趣与色彩的风筝上太过突兀,她抿了抿唇,沾了墨汁,在签字旁边,随手涂了几笔。

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充满着筋骨与风雅,就这样被她随手几笔勾勒了出来。

“好了。”

明蕴之用宽大的衣袖略遮了遮那兰花,转了个方向递给裴彧。

裴彧低垂眼睫,一副不曾发觉的模样。

他看到她落笔的瞬间,便知脑海中的猜测没错。她落笔的模样,方式,都不似不擅书画之人。只像是许久未练,擡笔生疏,最后一笔,又刻意藏拙,画得拙劣。

……倒是与平日里,万事都想要周全的她,大有不同。

男人劲窄的指骨微曲,提笔思量一瞬,在那兰花的背面,画了几节秀竹。

墨迹透过纸面,微微洇到对侧,牵连在一处,不分彼此。

裴琦才不会注意到这些。她拿到了风筝,欢呼一声,跟着宫人一道,去了宽敞之处。

明蕴之跟在她身后,没走几步,身侧便多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身影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她身侧,淡淡的沉香气息忽远忽近,像是春日的柳絮,挠得人鼻尖发痒。

“方才忙着,不曾问过。”

许是在日头下待了太久,裴彧开口时,声音有些干:

“此处不比宫中,有些简陋。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尚好,”明蕴之笑意浅淡,仍旧疏离:“多谢殿下关心。”

二人之间没了话,沉默地跟着裴琦,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林中有风,宫人先将风筝放了起来,才交给裴琦与明蕴之。

裴琦欢快起来,小短腿蹬蹬跑着。相比之下,明蕴之便不好似她那般欢脱。且不说裙装繁复,难以这般行动,她也过了那样毫无顾忌,可以随心所欲奔跑的年纪。

眼睁睁看着可怜的肥胖金鱼要落下来,她竟生了些急躁,一步步退后,拉着风筝线,盼它再往上升一升。

“……!”直到察觉后背撞到了一个宽阔的身躯,明蕴之仓促回头,发间的几支珠钗擦着男人的脖颈与下颌,打出了几道红痕。

她指尖微松:“殿下,抱……”

“不急。”

裴彧温热的大掌裹着她的手指,顺着风的方向拉了拉风筝线。那金鱼向下顿了顿,又朝更高的地方去。

明蕴之微侧过脸,目光落在他的面颊。

男人侧脸冷峻,下颌微扬,双眸瞧着那风筝,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发现她的视线,他轻垂眼睫,视线在无形之中交错一瞬,男人松开手,淡声道:“这风筝简陋,本就飞不了太高。”

那触感分离得极快,在她尚未生出抗拒之前,便已然退开,留下淡淡余温。

明蕴之“嗯”了一声,目光转了回去,落在空中的金鱼与鸟之上。

本该生在水里的鱼,与天边翺翔的燕,如今都被风筝线牵在手心,交错在一处。

裴琦玩累了,用过午膳后小睡一会儿,宫人收拾着行装,准备回围场。

徐公公:“殿下,那这些风筝……?”

主要是太过破旧,与宫中极为不符,日后怕是也不会有拿出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知晓这些风筝,原是多年前的旧事。

那还是殿下尚在此处时,比照着书中学做的。从此处离开后,徐泉机灵地从不曾提此事,以免犯忌。

裴彧站住脚步,视线停留在那金鱼的一角。

“带回去。”

说完,他又补充道:“收好。”

“哎!”

徐公公得了吩咐,明白了。他笑眯眯地招呼人,将这两只风筝收起来。

“务必珍重,再珍重,”他叮嘱小太监道:“尤其是这一只。”

呆呆的简朴金鱼上,有着孩童的巴掌印,与两个相隔着纸面,却无比贴近的墨迹。

-

得知一行人将归,康王妃思女心切,马车刚一进营地,便派了侍女将熟睡的裴琦抱了下来。

明蕴之让人将那燕子风筝递过去,道:“这是小郡主亲手做的,给王妃瞧瞧。”

侍女也感念太子妃体贴,她点了点头:“娘娘放心,王妃交代过了,娘娘今日恩德,我们王妃谨记在心。”

明蕴之一笑。她倒是不在意康王妃记不记她的好,总归无事,带着裴琦玩耍也算解闷。

马车再往前行了些许。

姚玉珠远远看见马车的影子,就忍不住蹦起来朝她招手:“阿姐,你看谁来了!”

明蕴之掀开车帘一角,瞥见了一个数年未见,却仍旧熟悉的人影。

“娘娘……”

明蕴之睁大双眼,差一点忘了该如何呼吸,眼前的景色忽地在脑海中静止。她张了张口,“嬷、嬷嬷!”

马车甫一停住,明蕴之便提起裙摆,掀开了车帘。

指尖堪堪擦过裴彧伸出去的手,带着几分匆忙与迫不及待,朝马车前的人而去。

发上蝴蝶似的珠钗翻飞起来,仿佛就在这一刻,随着主人一道焕发出了鲜活的光彩。

姚玉珠赶忙退开一步,将身旁刻意半藏着的人让了出来。

那嬷嬷约莫五六十岁上下,头发有些花白,精神看着却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副有礼有节的样子。

“娘娘不急!”

赵嬷嬷上前几步,摊开双手,接住了蝶似的飞来的女子。

明蕴之从马车上下来,未跑动几步,像是终于回了神,顾及身侧那些人,稍稍注意着仪态,微微站定。

姚玉珠推着齐王扭过头去,“阿姐放心,我们不看!”

明蕴之嗔她一眼,红红的眼眶回落在赵嬷嬷身上。

“娘娘瘦了……”

赵嬷嬷上下扫了数次,心疼地说,但她说完,又笑着道:“但也长大了、抽条了,越发有风范了!”

她是在娘娘成婚第二月便离京的,那时的明蕴之还有着圆钝的脸颊肉,瞧着也一团稚气。现在看,竟比那时高了半个头。

明蕴之想哭,又想笑,万般心绪凝在唇边,换做一句:

“嬷嬷怎么到此处来了?”

明蕴之紧紧拉着赵嬷嬷的手,生怕今日相见只是一个幻觉,眨眼便不见。

相比之下,赵嬷嬷早已对今日见面心中有数,除了方见到这个瘦了的小娘子时一瞬的心疼外,极快便恢复了镇定,反倒安慰起她来。

“上月,有贵人瞧中了老奴那不成器的孙子手里头做的小生意,说是愿意出银子,在京城为他开一间铺子做营生。”

赵嬷嬷拉着明蕴之的手,一路走,一路解释。

明蕴之从前知晓赵嬷嬷家中是有些生意的。赵嬷嬷极早就跟在外祖母身边,为母亲做乳娘,待她出生后,又跟着照看她。无论是在柏家还是在明家,她都颇有资历,极早便放了她去照看自己家中。

于她而言,赵嬷嬷便如同她半个祖母,是最为亲厚的长辈之一。

她眼中含着闪闪的光,听赵嬷嬷继续道:“前阵子赶路,又忙着收拾家业,在京城安家,没能来得及与娘娘说一声。如今收整完……”

明蕴之急切地问:“日后,就留在京中了么?”

“是。”

赵嬷嬷斩钉截铁,一拍她的手,略有富态的脸上含着笑意:“日后,娘娘只要想见老奴,无论是召老奴进宫,还是亲自出宫,都方便了。”

“好……”明蕴之点着头,语气哽咽:“都好。”

“何处的贵人,是哪家的?嬷嬷又是如何到围场来的?”明蕴之站定,询问道。

若有什么能相帮的,她愿意为其提供些便利。升官加爵或许不易,但金银财宝一类,她不缺。

赵嬷嬷一看她,便知她太过激动,昏了头了,至今还未想明白。

两人行定在帐前,赵嬷嬷拉着她的手,看着这个自小陪伴着长大的娘子,殷切道:

“京城乃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娘娘不知谁有这个本事,叫人一月之内,寻好宅邸又寻好铺面?”

她老婆子虽不是什么老夫人似的享受,却也没怎么过过苦日子,若是来了京城,还不如从前益州富贵,那她何必——

“还有,”赵嬷嬷含着笑,往二人身后瞥过一眼:“围场乃皇家重地,娘娘你说,老奴如何能来?”

明蕴之几乎在她开口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她回过神来,目光轻移,近乎迟钝的眨了眨。

见她目光投来,裴彧方跟上几步,声音温沉。

“外面凉,且进去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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