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1/2)
巳时的阳光斜斜切过殿柱,在青砖地上投下长影。
殿里的争论声被拉得忽高忽低,像被风吹的弦,时紧时松,连空气都跟着颤。
鸿胪卿突然往前一步,手里锦纸“哗啦”抖开。
纸上画着西域诸国的轮廓,墨迹还洇着边——昨夜刚从商队手里接的,边角沾着点沙粒,是西域的土。
“陛下!”他声音发急,指尖重重戳在图上的戈壁处,锦纸都被戳出个小坑,“臣昨日接了西域商队的信,大食已并了安息!疆土铺得比咱大汉还宽!”
他抬眼,语气里带着慌,额角冒了层薄汗:“咱虽有锦钢舰能走远洋,可西域三十六国,还有一半没认咱的印信。若不趁此时扩土,将来他们被大食吞了,咱还怎么在西域立脚?‘万邦来朝’不成空话了?”
“鸿胪卿说得极是!”执金吾往前一站。
腰间锦钢佩刀“噌”地蹭过刀鞘,响得像冰裂,寒气飘出来,冻得人指尖发紧。
他攥紧刀柄,指节发白,连声音都带着硬劲:“昨岁匈奴还在漠北磨爪子,探子说他们又聚了万骑。臣请率十万锦钢甲士,踏平单于庭!”
他顿了顿,语气更硬:“咱的锦钢甲,三石弓都射不透;连发弩,三里地能穿杨——还怕打不下来?”
“不可!”桑小娥从文官队里挤出来。
怀里《农书》的锦封面被攥出了褶子,边角磨得发白,还夹着片稻叶——是刚从庐江带回来的,沾着田埂的泥。
她抬眼,声音发颤却亮,额角带着风尘,是赶夜路的印子:“臣前日在庐江,亲眼见百万亩荒田闲着。李二叔家就一头牛,耕完自家三亩地,连邻居家的都帮不上。哪有多余的人去守漠北?”
她咬了咬唇,想起旧事:“当年秦就是因为把丁壮都拉去打仗,田里长了草,才……”
“桑博士说得是!”太仆寺卿赶紧接话。
手里攥着本《畜牧册》,页边卷得像波浪,是翻了无数遍的样子。
他翻到“抛荒”那页,指尖点着字,声音发虚:“锦钢战车是利,可河西那边,屯田的戍卒还缺三成呢!昨岁有三成粮田抛了荒,就是因为人都被调去修边城了——再扩土,田谁耕?粮从哪来?总不能让戍卒喝风过日子!”
“还有工坊!”工部郎中苏芷突然往前站。
手上沾着点机油,是今早调试锦钢织机蹭的,指尖捏着张器械图纸,边角卷得厉害。
“河西矿场要冶钢,蜀地织坊要赶西域的货,哪处不缺人?”她晃了晃图纸,“昨儿织坊的女匠还跟我说,少一个人,就少织十匹锦。西域商队的定金都收了,总不能违约吧?”
陈阿娇坐在侧座,玉簪轻轻叩了叩案几。
簪头“军”字锦纹在阳光下跳了跳,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落进水里,压过了嘈杂:“扩土容易,守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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