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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弦歌寄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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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最后一抹霞光恋恋不舍地沉入西湖的波心,天际只余一片由暖转凉的青灰色。晚风带着湖水特有的湿润气息,穿过洞开的支摘窗,拂动了我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院中枇杷树叶沙沙的轻响。

屋内没有点灯,唯有天边初升的一弯新月,与远处城中零星亮起的灯火,投来些许朦胧的光晕,恰好勾勒出怀中琵琶的轮廓。指尖下,冰凉的丝弦似乎也染上了这夏夜的微温。

《松涛》的曲谱我已烂熟于心,云娘子所授的“心力灌注”、“根稳叶活”的要诀,栖霞先生那振聋发聩的“空”字,慧觉师父“心如潭水”的譬喻,这些时日在心头反复咀嚼,渐渐有了些不同的体悟。那苍劲的松涛,不仅是力量的嘶吼,更是于万千变化中坚守本体的沉静,是历经风霜后,一种圆融而旷达的胸怀。

指下流淌出的,不再是刻意模仿的风吼松鸣,而是更为内敛、深沉的音律。轮指依旧有力,却更重内在的韧劲;揉弦依旧多变,却意在表现那细微震颤下的恒定。琴音在昏暗的室内回旋,带着一种幽远的意韵。

就在这心随弦动,意与音合的当口,一段深埋于记忆深处的旋律,毫无预兆地浮上心头——那是邓丽君女士演唱的《但愿人长久》。苏轼的词,配上那空灵婉转的现代曲调,曾是我那个时代的中秋绝响。

然而,心动不等于手到。我下意识地跟着心中的旋律拨动琴弦,发出的却是几个略显干涩、不成调的音。现代歌曲的旋律线条、音程关系与古曲迥异,直接用琵琶模仿,显得格格不入。

我停了下来,微微蹙眉。强烈的表达欲在心中涌动,这首承载着太多复杂情感的歌曲,在此刻仿佛成了我必须诉说的心声。

我没有放弃。我重新调整呼吸,将《松涛》的指法暂且搁置。我开始尝试“翻译”这首现代歌。我回想着它的主旋律,在琵琶的相与品上慢慢摸索着对应的音高。有些音在琵琶的标准定弦下不易准确奏出,我便尝试用推、拉弦的技巧来模拟那种细微的音高变化;原曲中钢琴营造的空灵氛围,我尝试用轻柔的泛音和缓慢的轮指来营造;那抒情的节奏,则需打破古曲固有的节拍模式,用心去感受和把控。

这是一个磕磕绊绊的过程。起初,弹出的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乐句,旋律生硬,毫无美感。但我沉下心来,反复试验,不断调整指法和力度,努力将脑海中的现代旋律,用这古老的乐器、以符合其特质的方式“诉说”出来。我并非精确复制,而是抓住原曲的神韵——那份旷达中的思念、清冷中的温暖——进行再创作。

不知过了多久,经过一遍又一遍的磨合,指下的旋律终于渐渐连贯起来,虽然依旧带着琵琶特有的韵味,与记忆中的原曲已不相同,但那份跨越时空的意境和情感,却仿佛找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载体。

喉间微痒,那早已刻入灵魂的歌词,伴着这由琵琶重新诠释的、古朴而深情的曲调,轻轻地,在这暮色沉沉的房间里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夜色,也怕惊扰了心底那份跨越时空的乡愁。每一个字,都带着林晓对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代的全部眷恋,也带着苏小小对这片湖山、这具身躯、这未知命运的复杂情感。东坡先生的词,邓丽君女士的曲,在此刻,经由我的指尖与嗓音,在这千年前的夜晚低回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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