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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亭间初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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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毕,亭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梅溪散人陆先生先是愕然,随即抚掌,眼中爆发出惊叹之色:“妙!绝妙!‘潋滟’、‘空蒙’,四字写尽湖山神韵!更妙在这‘西子’之比,前所未有,贴切至极!淡妆浓抹总相宜……好!好一个‘总相宜’!此喻一出,往后咏西湖之诗,皆难脱此窠臼矣!”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郑先生亦是满脸讶异与激赏,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就连一直沉默的杜先生,也微微动容,低声重复着“淡妆浓抹总相宜”,眼中若有所思。

而栖霞子,他静静地看着我,那澄澈的目光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他没有立即评价,良久,才缓缓道:“此诗……浑然天成,不着雕饰,却直指本源。非有大胸怀、大眼界,不能道出。尤其是这后两句,已非摹形状物,而是直抒性灵,与湖山神魂相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与探究,“苏小娘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感悟,实在令人……惊叹。”

我知道,这惊叹并非全然的褒奖,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审视。一首超越年龄与阅历的诗,难免引人疑窦。

我微微垂首,心念急转,不能说是古人所作,只能归之于灵光一现。我轻声道:“先生们过誉了。晚辈只是见这湖水山色,千变万化,却自有其恒定之美。心中偶有所感,觉得它便如那传说中的绝代佳人,无论何种姿态,皆有其动人之处。信口胡诌,不成体统,让诸位先生见笑了。”

我将这惊世之句,归结于一个少女对自然之美最直观、最纯粹的感悟,虽仍显牵强,但结合我的年龄与“灵慧”的传闻,倒也勉强说得通。

栖霞子闻言,眼中的审视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欣赏:“信口胡诌,便能如此……可见灵性天成。小娘子不必过谦。”

郑先生也笑着打圆场:“小小娘子确是灵心慧质。此诗清新自然,比喻精妙,必当传唱钱塘。”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愈发融洽。他们不再将我视为需要特别关照的后辈,而是真正可以交流的文友。谈论的话题也更广,从诗文延伸到书画、音律甚至禅理。我谨记陈老先生“修辞立其诚”的教诲,多听少说,偶尔发言,也只就自己确实有所体会处简单陈述,不敢卖弄。

日头偏西,文会方散。郑先生和几位文士皆对我勉励有加,栖霞子更是难得地说了句“后生可畏”,并言日后若有所作,可送至书铺,他愿一同参详。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贾姨虽在亭外,也隐约听到了些动静,此刻脸上满是骄傲与欣喜。

我心中却并无太多激动,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我知道,经此一会,“苏小小”之名,必将随着那首“借”来的诗,在钱塘的文士圈中悄然传开。这并非我刻意追求,却也是我选择走入更广阔天地所必须承受的。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至少,这第一步,我稳稳地踏了出去。望着西泠桥畔自家小院的方向,那在暮色中亮起的一点灯火,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

亭间初鸣,声虽清越,前路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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