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灵柩灯内论道，西岐营前定局（2/2）

嫦娥走上前，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她并未饮下，只是置于鼻尖轻嗅，在氤氲茶气中静静感受其中蕴含的道韵。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认可：“茶非先天灵根所化，却凝道友毕生修行感悟，于寂灭中见生机，确是不凡。”

燃灯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太阴星君能一眼看穿茶中真意，果然不负准圣修为。他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语气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星君此番前来西岐，所求之事，贫道已然知晓。十绝阵中十天君，除赵江、袁角、董全三人——其大道与我教文殊、惧留孙、慈航三位道友相互感应，此乃道途之争，避无可避，需应劫之外——其余七人，星君若要相救，贫道可允你出手。”

这话，已是阐教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毕竟封神量劫自有定数，该应劫者不可强求，但非定数之内的生灵，若有大能庇佑，倒也可网开一面。

燃灯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嫦娥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劝诱：“只是贫道心中有一问，还望星君解惑。封神之后，截教败局已定，我阐教虽承天命，却也未必能保全完整。星君修行至今，已至准圣境界，难道就未曾为自己谋划过后路？你我皆是求道混元之人，应知无鸿蒙紫气，难成天道圣人。大道之路步步维艰，待占据七层天地权柄后，每前进一步，都堪比逆天而行。唯有身负大气运，且无牵无挂之人，方能有一线机缘证得混元大罗金仙之位啊。”

嫦娥放下手中茶杯，清冷的眸子静静望着燃灯，神色未变，心中却已泛起波澜。她自然知晓燃灯所言非虚，封神量劫过后，洪荒格局将变，若不早做谋划，自身道途恐难再进。但她并未表露半分，只是淡淡回应：“道友所言，我心中明了。不过我倒有一事好奇，此前道友曾言，我日后或将入主西方，不知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燃灯道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似早已料到她会有此问。“洪荒之中，修太阴之道者，以星君与昔年妖后羲和最为精深。羲和虽已陨落，却曾留下毕生修行感悟。若星君能得这份感悟，于太阴道途之上，必能更进一层，甚至有望突破瓶颈，证得混元，对吗？”

轰！

这话如惊雷般在嫦娥心中炸响，掀起滔天巨浪！

昔年羲和陨落，她曾私下出手得到羲和的伴生至宝月精轮，却从未听闻羲和还留下了大道感悟。那可是同修太阴之道的上古大能毕生心血，其珍贵程度，远超任何先天至宝！对于一心求进的她而言，这份诱惑，足以让她心动。

燃灯道人将嫦娥眼中的震动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话已说到她心坎里。他趁热打铁，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与诱惑：“星君当知，西方大兴，自截、阐二教争斗伊始，便已是天命注定。若星君肯入西方，届时人族、妖族、太阴、幽冥四大气运，再加上西方教派的气运加持，五方大气运集于一身，假以时日，历经数个量劫后，星君未必不能成为洪荒天地间第一位以力证道的混元大罗金仙！”

嫦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燃灯：“我倒是好奇，西方二位圣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道友如此费尽心力为他们谋划？”

燃灯道人闻言，非但不恼，反倒笑了起来。他知道，嫦娥既已问出这话，便已是对西方之事动了心思。“不瞒星君，西方二位圣人已在教中预设‘佛陀’‘菩萨’‘罗汉’三大果位。其中佛陀可享佛门核心气运，而佛陀之中，又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佛为尊。圣人许诺贫道的，便是那‘过去佛’之位。”

他话锋一顿，目光紧紧锁住嫦娥，抛出了最后的诱惑：“若星君肯入西方，贫道可代二位圣人许诺，星君亦能得一尊佛陀果位。届时，星君在西方教中，可听调，不听宣，保有自身道统与自由，无需受制于人。”

嫦娥静静聆听，心中已然盘算清楚。

入西方，确是一条捷径，可借佛门气运助自身修行。但她也明白，佛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截教残余、阐教投奔者、西方本土势力，日后必成派系。自己若贸然加入，初时或能得气运加持，可待佛门大兴之势放缓，内部矛盾必现。届时，她一个外来者，难免会成为派系争斗的牺牲品，沦为佛门扩张的工具，哪里还有“听调不听宣”的自由？

想通此节，嫦娥神色恢复平静，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我毕生道途，容我从长计议。”

燃灯道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知道，嫦娥既未直接拒绝，此事便已有七分把握。“星君自可细细思量，封神大劫尚有时日，无需急于定论。”他起身看向虚空，灵柩灯外隐隐传来仙力波动，“时候不早了，外面十二位道友怕是已准备妥当，破阵之事即将开始。不若你我一同出去看看，也算是见证这量劫中的一段机缘？”

嫦娥微微颔首：“好。”

二人并肩起身，身形同时化作流光，朝着灵柩灯外飞去。石桌上的两杯“叩灵茶”仍在散发着淡淡香气，只是杯中茶汤已悄然消散，似从未存在过一般，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道韵，证明着方才那场关乎气运与道途的对话，真实发生过。

灵柩灯外，西岐大营前的气氛已悄然变化。十二金仙虽仍立在原地，却已调整好状态，目光灼灼地望着十绝阵的方向，只待燃灯道人下令，便要开启破阵之战。而远处的绝龙岭上空，十绝阵的煞气愈发浓郁，隐隐传来阵阵法宝嗡鸣，似在回应阐教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