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1/2)
诗情画意的烟雨江南如今成了水漫金山,沈山河受不得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小雨成诗,连绵不绝的雨便成愁了。枕风宿雨中,唯有红豆煮酒。
这雨,确是下得人心都湿透了。
从前听雨,是诗,是画,是江南的韵脚。如今听雨,却只听见檐下滴答的寂寥,一声声,敲在空荡荡的心上。
这山川、这河流,落下的都是心里的惆。
她走的那日,也是这样的滴答,那是泪,有她的,也有他的。晨曦中她的背影摇摇晃晃,在他眼中模糊、朦朦而后彻底消失,泪落掌心,像极了已写完的句点,再无续言。
那年的少年,那年的江南……
他们说,江南的雨最是多情,可如今看来,这雨分明最是无情。它不管人间离愁,自顾自地下,把青石板洗得发亮,把杨柳淋得低垂,把往事泡得发胀。伸手去接,雨水从指缝溜走,像她,像时光,像所有留不住的美好。
桌上的日记本洇湿了墨,字迹晕染开来,像她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模糊泪眼。提笔想写些什么,可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写什么呢?写相思?写别离?写这漫天的雨,如何把一颗心淋得透凉?
少了你的日子,风满袖,雨满楼,横竖都是忧。
窗外,小妮子的叫声远远传来,带着湿漉漉的尾音。恍惚间,又像是听见她在笑,说:“沈山河,你写的诗,怎么总是这样的愁?”
是啊,怎么总是这样愁?
原来不是诗愁,是人愁。不是雨愁,是心愁。
往事,如烟,却在这雨中,如此的,清晰。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沈山河一声长叹。
“又在想她了?”
隔着门便听到了沈山河叹息声的小妮子推门进来了,看到桌上打开的日记本说道,眼中满是委屈。
“对不起,我……”
沈山河欲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始。
“对不起的是我,让你为难了,如果她愿意回来的话,你可以,不用管我,我会走开的,我只想在你身边没人的时候,陪着你、照顾你。”
小妮子望着沈山河,泪眼婆娑。
这该死的雨,湿了所有人的心。
包括,远在京城的苏瑶。
在苏瑶身上,让沈山河最不想看到的事却还是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当晨光透过宿舍的纱帘,在苏瑶的枕边洒下斑驳光影时。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昨夜辗转反侧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赵明川的礼盒静静躺在桌角,像是个无声的挑衅;林宇的邀约信息还停留在传呼机屏幕上;陈默然送的诗集翻开在《等待》那一页,字句刺痛着她的眼睛。
还有心中的那个身影,那些他的或是她的入了心的点点滴滴……
“苏瑶,你今天脸色好差。”
小林凑过来,目光落在礼盒上,
“赵明川又送东西了?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他爸随便一句话,咱们毕业后的工作都不用愁,人一辈子拼死拼活为了什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苏瑶摇摇头,机械地整理着课本:
“我去上课了。”
“切,自命清高。”
小林恨恨的盯了一眼苏瑶远去的背影。她们这些女大学生很多都爬上了男人的床,成了人家的二奶三奶甚至自己都不知排第几。能固定下来的还是好的,有的干脆便是多少钱一晚了。
文学院的走廊里飘着油墨香,苏瑶抱着书本低头疾走,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拦住。是林宇,他手里拿着一叠节目单,衬衫领口刻意别着枚小巧的芙蓉花胸针。
“苏瑶,新生欢迎会的节目单已经定稿了,但大家都希望你能压轴。”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深情款款的望着苏瑶。
“就当是给学弟学妹们的惊喜?”
苏瑶刚要开口拒绝,林宇又说:
“这次的奖品是去江南水乡采风的机会,我记得你说过,想去看看真正的芙蓉江畔。”
苏瑶的呼吸一滞。那是她和沈山河曾经的约定,要一起去看一次芙蓉花开。可如今,沈山河像被时光碾碎的泡影,只留下她独自守着承诺。
“我……”
“不用急着回答。”
林宇将节目单轻轻塞进她怀里,温柔的说道。
“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转身离去时,那枚芙蓉花胸针在阳光下闪了闪,晃得苏瑶眼眶发酸。
课堂上,苏瑶的思绪飘得老远。黑板上的诗词注解变成了沈山河的笑脸,窗外的蝉鸣化作他的呢喃。直到后排同学戳了戳她的背:
“苏瑶,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她慌乱起身,却听见老师说:
“苏瑶同学,你来赏析一下李清照的《一剪梅》,特别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这几句。”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苏瑶攥紧课本,声音颤抖:
“这……这句词写尽了思念的无奈。就像落花随水漂流,明明知道彼此心意相通,却只能各自承受相思之苦。有些承诺,在时光面前,显得那么……那么渺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因为这何尝写的不是自己,她怕忍不住带出心中的呜咽。
下课后,苏瑶逃也似的冲出教室。走廊尽头,赵明川倚着栏杆,嘴里叼着根烟,身后跟着几个打扮时髦的男生。
“苏瑶,考虑得怎么样?”
他弹了弹烟灰,神色自得的说道。
“云顶的音乐会,全京城的名流都去,你要是去了,保准风光无限,够你骄傲一辈子。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天天如此风光。”
“我说过了,我不去。”
苏瑶想绕过他,却被几个狗随子拦住去路。
“川少还没说让你走呢。”
“别给脸不要脸!”
赵明川的脸色阴沉下来。
“多少人求着和我赵明川扯上关系,你倒好,装清高?”
他一把抓住苏瑶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无非多要点而已。小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晚必须跟我走!”
“放开她!”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陈默然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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