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林屋洞群雄战妖 太湖上玉玺显神(2/2)
那黑袍人亦不好受,九阳真气至刚至阳,正是他这阴邪武功的克星。他只觉掌心灼痛如焚,一股纯阳热气顺着手臂经脉逆行,逼得他不得不运功化解,体内气血翻涌,亦是暗自骇然:“这贼西门内力竟精纯至此,难怪能屡坏我圣教大事!”
两人隔水对峙,心中各是忌惮。其余黑莲教徒见首领与西门庆对掌竟似平分秋色,一时不敢上前。那两艘快船也已驶近,船上弩箭再次对准了西门庆。
西门庆心知陷入重围,若等船上敌人尽数合围,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也难脱身。必须速战速决!他目光一瞥那越来越近的快船,心念陡生一计。
只见他故作内力不支状,身形微晃,向水面下沉去,似乎方才对掌已受内伤。
黑袍人见状,以为得计,狞笑道:“强弩之末!受死吧。”身形再起,如夜枭扑食,双掌挟带更加浓郁的黑气,凌空下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西门庆沉入水下的身躯猛然如蛟龙出海,冲天而起。他并非直冲黑袍人,而是全力施展身法,如一道轻烟,竟向着那两艘驶来的快船扑去。其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原来他方才乃是诱敌之计,假装受伤,吸引黑袍人全力进攻,而自己则利用这稍纵即逝的空隙,直扑那威胁最大的弓弩手。
快船上众人只见眼前一花,西门庆已如天神般落在当头一艘船的船头。不等船上敌人反应过来,西门庆双掌如轮,九阳真气狂涌而出!
“砰砰砰!”船头的弓弩手和几名教徒如遭重锤,惨叫着跌飞出去,落入湖中。西门庆更不停留,足尖一点甲板,身形如风,冲向另一艘船,如法炮制,瞬间又将那船头上的敌人清理大半。
他此举意在打乱对方阵脚,毁其远程攻击之力。两艘快船顿时一阵大乱,惊呼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那黑袍人一击落空,见西门庆竟舍了自己去袭击船只,又惊又怒,急忙折返,向快船追来,厉声喝道:“稳住!放信号,召唤周围巡湖的漕帮船只,绝不能让他跑了!”他心知单凭自己这些人,恐难留下滑溜的西门庆,需得借助此地头蛇漕帮之力。秦桧与黑莲教既与漕帮高层有勾结,调动附近漕帮船只围捕,并非难事。
一名教徒急忙取出号炮,点燃引信。
“嗤——嘭!”一枚赤红色的信号火箭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极为显眼。
西门庆刚清理完第二艘船上的威胁,见信号升起,心道不妙。若引来大批漕帮船只,被围在湖心,那真是插翅难飞了。他不敢恋战,一掌劈断主桅上的帆索,让船帆落下,阻碍敌人行动,随即纵身跃入湖中,施展绝顶轻功,踏波而行,急速向买买提、耶律云水藏身的芦苇荡方向遁去。
黑袍人岂肯甘休,率众驾船(虽一船帆落,但仍有桨橹)并水中教徒,紧追不舍。
西门庆身法快极,几个起落已接近芦苇荡边缘。就在这时,他怀中贴身收藏的那方传国玉玺,忽地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气流,自玉玺中涌出,透衣而入,直贯丹田。
这股气流精纯浩大,中正平和,却又蕴含着一种睥睨天下、泽被苍生的磅礴意志。西门庆只觉浑身一震,方才与黑袍人对掌所受的些许暗伤,瞬间痊愈。消耗的真气不仅顷刻补满,更有一种充盈欲溢、直欲破体而出的感觉。九阳神功竟在这股奇异力量的激发下,自行加速运转,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势!
更奇异的是,他灵台一片清明,对于武学的诸多疑难之处,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周身气息与这浩瀚太湖,似乎产生了一种玄妙的联系。
“这是……玉玺之力?”西门庆心中震骇莫名。这传国玉玺,竟有此等神异?莫非真如传说所言,其承载天命,有护主之能?
此刻不容他细想,身后追兵已近。箭矢“嗖嗖”射来,虽因芦苇遮挡,准头大失,却也威胁不小。
西门庆潜入芦苇荡,与买买提、耶律云水汇合。二人见西门庆返回,且神完气足,目光湛然,似与方才有所不同,皆是一喜。
“将军,你没事吧?”买买提问。
“无妨。”西门庆简略道,“妖人发了信号,恐有大批援手将至,此地不可久留。”
耶律云水忧心道:“四面是水,舟船皆无,如之奈何?”
正焦急间,忽闻芦苇深处传来一阵婉转的渔歌之声:
“太湖三万六千顷哟,风浪里讨生活哎……哪管他皇帝老子姓个啥,鱼满舱来笑哈哈……”
歌声粗犷,带着浓重本地口音。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窄小的渔船,从密不透风的芦苇丛中悠悠荡出。船头立着一老一少两个渔人,老的满脸皱纹,眼神却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精明;少的皮肤黝黑,身手矫健。他们看似寻常渔家,但出现得未免太过巧合。
那老渔夫看到西门庆三人,尤其是他们衣衫尽湿,带有兵刃,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反而咧嘴一笑,露出黄牙:“几位客官,可是遇了水匪?瞧这模样,怪狼狈的。”
买买提警惕地握紧刀柄。西门庆却心中一动,抱拳道:“老丈请了。我等确是遇了歹人,追逐至此。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载我等一程,必有重谢。”他暗中观察,这老渔夫气息沉稳,那年轻渔子目光锐利,绝非普通渔民。
老渔夫嘿嘿一笑,打量了西门庆几眼,目光似在他怀中微微鼓起的部位停留一瞬,低声道:“客官非常人,老汉亦非睁眼瞎。方才那边信号火箭,还有厮杀声,可是冲着几位来的?”
西门庆坦然道:“不错。乃是些江湖败类,欲抢夺在下身上一件重要物事。”
老渔夫点点头,忽道:“客官可识得一个叫‘董石头’的浑人?”
西门庆心中一震!董石头?莫非是漕帮那位退隐元老董老爷子之子?董小平曾言其父脾气倔强,隐居太湖,小名正是“石头”!他不动声色,答道:“曾闻其名,乃是位性情耿直的老英雄。只可惜缘悭一面。”
老渔夫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既是知道‘石头’之名,那便不是外人了!几位,快上船。那帮穿黑皮的崽子,老汉瞧着就晦气!”
此时,黑袍人等人的船只已逼近芦苇荡边缘,叫骂声、拨动芦苇声清晰可闻。
西门庆不再犹豫,与买买提、耶律云水迅速跃上渔船。那年轻渔子操桨手法极是娴熟,小船如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芦苇深处,七拐八绕,片刻间便将追兵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
老渔夫这才对西门庆低声道:“老汉受人所托,在此等候多时了。董家那小子(指董小平)前日托人捎来口信,说若有生人持‘漕’字铁牌或问及‘林屋洞天’,便让老汉留意接应。方才见信号,又察觉湖上气机不对,猜想是正主儿到了。”
西门庆恍然,原来是董小平暗中安排了后手!这老渔夫定是董老爷子旧部,或是受过恩惠的太湖好汉。他连忙拱手:“多谢老丈援手之恩!不知如何称呼?”
“江湖漂泊,贱名不足挂齿,叫我‘芦里漂’便是。”老渔夫摆摆手,神色凝重道,“客官,你们惹的麻烦不小。黑莲教、还有漕帮里一些吃里扒外的家伙,都在找你们。临安方向,秦相爷的狗腿子恐怕也出动了。这太湖,眼下是龙潭虎穴啊。”
西门庆沉声道:“在下明白。但身负要事,不得不行。还请老丈指点,如今该如何是好?”
芦里漂沉吟道:“董老爷子隐居之处,倒是隐秘安全。但如今眼线太多,直接去恐被跟踪。为今之计,不如先随老汉去一处地方暂避风头,待夜深人静,再设法送你们去见董老爷子。他老人家或许有办法助你们离开太湖。”
西门庆知其所言有理,眼下也只能依靠这些地头蛇了。他谢过老渔夫,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怀中玉玺传来的温热感依旧存在,仿佛在提醒他,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秦桧、黑莲教、乃至金国,恐怕都已将目光投向了这太湖,投向了他西门庆!
小船在无边芦苇荡中穿梭,如同进入一座巨大的绿色迷宫。而湖面之上,越来越多的船只开始出现,打着漕帮旗号,或是一些不明身份的快船,显然都在搜寻他们的踪迹。
正是:
才脱石室妖人爪,又陷湖天罗网稠。
神玺自发丹田热,且看风波几时休。
欲知西门庆三人能否在“芦里漂”相助下摆脱追兵,顺利见到漕帮元老董石头?那传国玉玺又还会引出何等惊天动地的事端?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