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龙窟血炼晶魄成 凤阙孤臣挽天倾（1/2）
诗曰：
龙窟血炼晶方成，凤阙孤臣挽天倾。
磁火裂空焚铁骑，玉簪照夜引残兵。
上回书说到，龙符冰洞之内，西门庆以命相搏，淬炼冰魄磁晶已至最后关头！然洞外金兵悍将蒲察阿虎引兵至，以火药炸开冰封洞口！地动山摇，洞顶巨冰如死神之剑轰然砸落，直指冰臼与西门庆！汴梁紫宸殿中，惊闻孟津渡失守，金兵强渡黄河，徽宗惊厥昏厥，朝堂大乱！
且说那水桶粗的幽蓝冰棱，裹挟万钧之力与刺骨寒风，撕裂空气，直坠而下！阴影瞬间笼罩冰臼与盘坐其旁的西门庆！冰棱未至，那恐怖的威压与寒气已让西门庆呼吸骤窒，全身血液几欲冻结！淬炼光柱中的磁髓矿似也感应到灭顶之灾，残余火毒发出绝望尖啸，反扑之势骤然加剧！
“不——！”西门庆目眦欲裂，心中发出无声嘶吼！七日七夜，以血为引，以命为柴，岂能功亏一篑？！种师道怒目圆睁的遗容、应伯爵滚入敌阵的决绝、李青萝玉簪泣血的嘱托…无数画面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与滔天的恨意化作一股焚天灭地的力量！他不再压制胸前那枚滚烫欲燃的磁石，反而将残存的所有意念与生命力，疯狂注入其中！同时，双手死死握住紧贴心口的玉簪，仿佛要将自身神魂都融入簪身！
“嗡——！！！”
磁石与玉簪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共鸣！一道肉眼可见的、混合着血色与幽蓝的澎湃磁力场，以西门庆为中心轰然爆发！这磁力场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旋涡，狠狠攫向那下坠的巨冰与冰臼中狂暴的淬炼光柱！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下坠的巨冰被这股强横的吸扯磁力猛地一滞，轨迹骤偏，“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冰臼旁三尺之地的冰面上，冰屑碎石如暴雨般迸溅！而冰臼中那狂暴翻腾、濒临崩溃的七彩光柱，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磁力旋涡强行收束、压缩！光柱内左冲右突的惨白火毒，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发出凄厉哀鸣，瞬间被压缩回那已缩至鸽卵大小、通体流转深邃幽蓝光泽的磁髓矿核心！
“滋…咔嚓！”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琉璃碎裂又似冰晶凝结的奇异声响，自光柱核心传出！七彩光芒与混乱的磁力场如同潮水般退去，冰臼底部，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极暗蓝色、内里仿佛有冰晶星云缓缓旋转的晶体，静静悬浮于离冰面三寸的空中！晶体表面氤氲着一层薄薄的七彩光晕，散发着纯净到极致的冰寒与一种内敛到极致的毁灭波动！
冰魄磁晶，成了！
然而西门庆付出的代价亦是惨烈！强行催动磁石玉簪共鸣，引动狂暴磁力，如同在他残破的躯体里引爆了一座火山！他狂喷数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前彻底陷入无边黑暗，整个人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般向后软倒，气息瞬间微弱至几不可闻！唯有那枚刚刚成型的冰魄磁晶，似乎与他有着某种神秘联系，缓缓飘落，最终轻轻贴在他染血的胸膛上，冰冷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入，勉强吊住他最后一线游丝般的生机。
“轰隆隆！”冰洞入口处，爆炸声与金兵的喊杀声已清晰可闻！厚重的玄冰封门在火药持续轰击下，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洞外，杨兴率领的三十夜不收，正与蒲察阿虎亲率的数百金兵精锐，于狭窄的冰窟入口通道处，爆发惨烈无比的生死搏杀！
“顶住！给老子顶住！”杨兴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手中长刀早已砍得卷刃，兀自将一名试图突破防线的金兵百夫长连人带甲劈开！他身后二十八名兄弟（已有两人战死）结成血肉之墙，死死堵在通道最狭窄处。此处地形限制了金兵人数优势，但金兵悍勇，前仆后继，刀枪如林，箭矢如雨！
“放磁粉！”杨兴嘶声怒吼！残余夜不收纷纷掏出皮囊，将最后一点磁粉漫天洒出！灰黑色粉末触碰到金兵铁甲兵器，顿时引发一片混乱！铁器碰撞吸附，关节滞涩，阵型为之一乱！
“杀！”夜不收们趁机猛扑，刀光专寻铁甲缝隙，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金兵人数实在太多，磁粉效果稍减，后续生力军立刻涌上！一名夜不收被数杆长枪同时洞穿胸膛，他死死抓住枪杆，口中喷血，嘶吼着不退！另一名夜不收被金兵重斧劈断手臂，竟合身扑上，用牙齿咬碎了敌人喉咙！
“杨头儿！顶不住了！金狗太多了！”一名满脸是血的夜不收背靠冰壁，绝望嘶喊。
杨兴左肩插着一支箭矢，血流如注。他回头望了一眼那裂纹遍布、摇摇欲坠的冰封洞门，又摸了摸怀中柔福帝姬的玉璜，眼中闪过决绝：“弟兄们！老帅和西门将军就在里面！种家军，磁州军，没有退后的种！死，也要死在洞口！”
“死战不退！”残余夜不收齐声咆哮，声震冰窟！他们如同钉死在通道中的磐石，用血肉之躯承受着金兵狂风暴雨般的冲击，每一步后退都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骸！鲜血染红了晶莹的冰壁，又迅速冻结成暗红的冰挂。
“废物！一群废物！”蒲察阿虎在后面看得暴跳如雷，夺过亲兵手中狼牙棒，“都给老子闪开！”他咆哮着挤开人群，狼牙棒带着恶风，狠狠砸向杨兴！
杨兴举刀硬格！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卷刃的长刀应声而断！杨兴虎口崩裂，被巨力震得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喷！蒲察阿虎得势不饶人，狼牙棒再起，直砸杨兴天灵盖！眼看就要脑浆迸裂！
就在此时！
“轰——！！！”
那被火药反复轰击的冰封洞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爆裂开来！无数巨大的冰块如同炮弹般从内向外激射！首当其冲的蒲察阿虎和几名金兵被冰块砸得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杨兴也被气浪掀翻在地，侥幸躲过致命一击！
烟尘冰屑弥漫中，一道身影踉跄着，几乎是爬着从洞内冲出！正是西门庆！他面色金纸，气若游丝，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拖在身后，后背插着断箭，胸前衣衫破碎，紧紧捂着的地方，透出幽幽蓝光！他身后，用残破的布条死死捆缚着的，正是种师道须发皆霜的尸身！
“西门将军！”杨兴又惊又喜，挣扎着想爬起。
“晶…晶成了…走！”西门庆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另一只手中，死死攥着那枚滚烫的磁石。
蒲察阿虎虽受创，却凶性不减，推开压在身上呻吟的金兵，狰狞爬起：“想走？留下磁晶！”他捡起狼牙棒，不顾伤痛，带着残余金兵再次扑上！
西门庆眼中厉色一闪！他猛地将手中磁石，狠狠按向冰壁上一块裸露的、色泽暗红的磁髓矿石！同时，另一只手用力一捏胸前那枚刚刚成型的冰魄磁晶！
“嗡——嗤啦！”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恐怖的冰蓝色磁力波纹，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扩散！这一次，不再是斥力或吸力，而是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细如牛毛的幽蓝冰针！冰针过处，空气发出被冻结的细微爆响！
冲在最前的蒲察阿虎和十几名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亿万冰针的墙壁！他们身上的铁甲、手中的兵器，瞬间被无数幽蓝冰针穿透、覆盖！更恐怖的是，那些冰针仿佛有生命般，顺着铁器缝隙钻入皮肉！
“啊——！”凄厉到骇人的惨嚎响彻冰窟！蒲察阿虎等人如同被瞬间扔进了万载玄冰地狱，全身血液凝固，筋肉骨骼被极寒撕裂，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幽蓝冰晶！他们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竟在刹那间被冻毙成一座座散发森寒之气的冰雕！连那沉重的狼牙棒，也裹上了一层幽蓝冰壳！
这恐怖的一幕，彻底摧毁了剩余金兵的意志！他们如同见了地狱恶鬼，发一声惊恐至极的呐喊，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向洞外亡命逃窜！
通道内，死寂一片。只有那十几座姿态各异的金兵冰雕，散发着幽幽蓝光，诉说着刚才那瞬间的恐怖。杨兴和残余的几名夜不收，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又看向那扶着冰壁、摇摇欲坠的西门庆，眼中充满了敬畏与骇然。
“走…快走…”西门庆吐出最后两个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身体软软倒下，唯有胸前那枚紧贴的冰魄磁晶，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
“快！背上西门将军和老帅！撤！”杨兴回过神来，强忍伤痛，嘶声下令。几名夜不收含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西门庆和种师道尸身负起。一行人相互搀扶，踏着金兵溃逃的足迹，迅速冲出这死亡冰窟，没入外面茫茫风雪之中。身后，只留下满地狼藉、尸骸与那散发着诡异幽蓝的龙符洞口。
风雪更急，汴梁城，危如累卵！
宣德门城楼，寒风卷动残破的“宋”字龙旗，发出呜咽般的悲鸣。往日繁华的御街空无一人，唯有寒风卷着雪沫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声响，更添凄凉。城头之上，甲胄森然，刀枪如林，却掩不住守军脸上的惶惑与绝望。
柔福帝姬赵多富，身披一袭素白狐裘，内衬金丝软甲，立于女墙之后。肩伤未愈，寒风一激，疼得她玉齿紧咬下唇，渗出淡淡血丝，脸色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寒夜星辰，穿透漫天风雪，死死盯着北方黄河方向。那里，烽烟冲天，隐隐传来闷雷般的战鼓与号角声。
她身后，李纲须发如银，绯袍染尘，腰悬长剑，挺立如松。关鹏举按刀侍立，玄铁重甲凝着冰霜，脸上那道刀疤在城头火把映照下，更显狰狞。再往后，是殿前司、皇城司残部将校及自发登城助战的太学生、义勇，人人面色凝重，紧握兵刃。
“帝姬，风大，您有伤在身…”李纲忧心忡忡。
柔福抬手止住，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卿不必多言。父皇移驾，六宫南狩，这汴梁城，这大宋江山，此刻便系于你我肩头！本宫受父皇口谕，权知开封府事，总督城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她霍然转身，目光扫过城头每一张或惶恐、或悲愤、或决绝的脸，“将士们！汴梁百姓们！金虏背信弃义，毁盟南侵，屠我城池，戮我子民！今日兵临城下，欲亡我社稷，绝我宗庙！我赵多富，一介女流，尚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可愿随本宫，与这汴梁城共存亡？！”
“誓死守城！与汴梁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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