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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龙颜微觑,任东宫翊卫,获太子左千牛备身之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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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骁的叙述告一段落时,李隆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那惨烈的战况。

高力士适时地上前一小步,动作轻柔地为皇帝面前的白玉茶盏续上了热腾腾的香茗。

忽然,李隆基话锋一转,不再追问战斗细节,而是提出了一个关乎国策的宏大问题。

“李骁,你久在河西、陇右边陲,与吐蕃人周旋经年,以你亲身经历所见,如今我大唐对吐蕃,是该继续开拓进取,复开元盛世之伟业,还是该转而以固守绥靖为主,保境安民?”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且在朝中争论不休的问题,涉及军国大略,财政民生,甚至暗含不同的政治派别立场。

李骁心中凛然,心念电转,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想起凉州李氏的倾轧,想起鹰扬戍的挣扎求生,想起野马滩,断刃崖上死去的无数袍泽,也想起吐蕃骑兵的剽悍难缠和其腹地的广袤艰险。

他斟酌着词语,极其谨慎地答道。

“陛下垂询,末将见识浅薄,仅以边军一小卒之愚见禀告。”

“吐蕃民风彪悍,其国主雄踞高原,其民往往畏威而不怀德,若一味强调强攻,劳师远征,深入其不毛之地,则我师必然疲敝,粮草补给艰难漫长,极易为敌军所乘,反受其害。”

“然,若一味固守示弱,企图以财帛绥靖,则吐蕃必视我软弱,得寸进尺,寇掠边州将永无宁日,河西陇右百姓何以安居?”

他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见其并无不悦,才继续道。

“末将愚见,当取其折中之策,首要在于巩固现有胜果,择地理要害之处,如石堡城这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隘,投入人力物力,固守坚城,使其成为钉入吐蕃东进路线上的一颗铁钉。”

“同时,于边军之中,持续精练士卒,汰弱留强,保持战力,广布烽燧,畅通军情讯息,使敌动向皆在我掌握之中。”

“待其大军来攻,则凭坚城利器挫其锋芒,消耗其兵力士气,若见其内部生变或某一方向兵力空虚疲弱,则可派遣精锐骑军,出塞百里,伺机而动,或掠其牛马断其生计,或焚其粮草毁其储备,或歼其一部振我军威。”

“如此张弛有度,方能使吐蕃不敢视我边陲为坦途,轻易南下牧马,我河西、陇右之地方能获得真正喘息之机,百姓方能渐得安生,帝国方能源源不断获得战马与兵源。”

他这番话,既肯定了石堡城战役的战略价值,这迎合了皇帝好大喜功,希望维持开元开拓气象的心态。

又强调了巩固防御,休养生息的重要性,这符合当前国力透支的现实,并提出了一个主动出击策略,并非盲目开拓或纯粹消极防御。

这番思考,隐隐契合了李隆基,当前既想维持盛世荣光,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困难的复杂心态。

李隆基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手指停止了敲击,微微颔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表示知晓的沉吟声。

“唔……”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铜漏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响都敲在人的心上。

片刻后,皇帝忽然又抛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瞬间让殿内本就微妙的气氛更加凝滞。

“朕听闻,凉州别驾李元昊,乃是你的本生父?”

御阶下的兵部侍郎目光不易察觉地微微抬起,落在李骁身上。

那位翰林学士也停下了手中记录的笔,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这个问题直指李骁出身核心的尴尬与恩怨,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皇帝与地方豪强势力,争权夺利,且有尾大不掉之势。

李骁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随即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制平复下去。

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平稳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回陛下,正是。”

“凉州别驾李公,确是末将生身之父,然,末将自幼离家,投身军旅,久在行伍,戍守边塞,于家中事务,早已久疏问候,详情并不知晓。”

他先是坦然承认,旋即巧妙地将“家”这个充满私人恩怨的概念,转化为“军中”这个更公开,更强调忠诚的领域。

“唯知尽忠王事,上报陛下天恩浩荡,下慰麾下将士生死相托,至于光耀门楣,此乃臣母临终泣血所愿,末将不敢或忘,唯有以军功报效朝廷,或可慰藉母亲在天之灵。”

他巧妙地将“家门”转化为“门楣”,并将尽忠的对象明确为皇帝和军队,完全避开了家族内部那些复杂的倾轧恩怨,凸显了自己,毫无杂念的忠君报国之心。

就在李隆基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垂手侍立的高力士,此时温和地向前挪了半步,躬身轻声插话,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大家,老奴方才想起,兵部此前曾有上报,李校尉麾下似有重伤员数名,此刻仍在驿馆中将息,伤势颇重,恐…………”

李隆基像是被提醒了,顺水推舟地接过了这个话题,不再追问李氏家事,转而显示皇恩浩荡。

“嗯,确有此事,将士浴血负伤,朕心甚悯。高力士,传朕旨意,着太医署即刻选派经验老到之良医,前往驿馆用心诊治李骁部下伤兵,一应用药滋补,皆从宫中所出,务必使其等早日康复。”

“老奴遵旨。”

高力士躬身领命,退后一步,再次恢复到那副低眉顺目的姿态。

李隆基的目光重新回到李骁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沉吟了片刻。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那催命符般的更漏滴答声。

“李骁。”

皇帝终于再次开口。

“末将在。”

李骁躬身应道。

“你骁勇善战,忠勤可嘉,石堡城先登破门之功,朕给你记下了。”

李隆基的声音带着一种最终裁决的意味。

“现,授你太子左千牛备身之职,赐金百两,帛五十匹,即日赴东宫任职,宿卫宫禁,太子处,亦需知晓边事艰辛,将士忠勇,你日后可多多向其禀报实情。”

太子左千牛备身,正八品上,隶属太子东宫十率府中的千牛卫,是太子的近身宿卫军官。

品级不算高,甚至比他之前的实职校尉可能还低些,但位置极其关键敏感,是太子近臣,非深受信任者不能担任。

皇帝这个安排,用意深远,既是将他从边军实权体系中剥离出来,放入相对安全也更容易监控的东宫体系。

避免其在边境继续积累军功,与王忠嗣密谋尾大不掉,又确有让太子李亨接触,了解乃至笼络边军系统将领的意味,蕴含着帝王对继承人的培养和制衡的复杂心思。

李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跪倒谢恩。

“末将谢陛下隆恩,陛下信重,末将感激涕零,定当恪尽职守,竭诚辅弼太子殿下,以报陛下天恩!”

“去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似乎有些疲惫,不再多言。

“末将告退。”

李骁再拜,起身,垂首躬身,保持着恭谨的姿态,一步步倒退着离开了紫宸殿偏殿。

直到退出殿门,重新被外面明亮的阳光笼罩,他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后背已被一层冷汗彻底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

殿外那名引路的宦官早已等候在一旁,脸上堆着笑上前道贺卡

“恭喜李校尉,哦不,瞧咱家这记性,如今该称李备身了,陛下恩典,真是天大的荣宠啊,咱家这就送您出宫?”

李骁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跟着宦官离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大殿之内,那位兵部侍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如芒在背。

李骁面圣并被授予太子左千牛备身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迅速在长安权力圈层的不同层面荡漾开来。

东宫,丽正殿书房。

太子李亨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他坐在紫檀木书案之后,身上穿着一件锦绣常服,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卷书册的边缘,听着心腹宦官李辅国的低声汇报。

“陛下将李骁放在了东宫?”

李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和疑虑。

“是,殿下。”

“确切消息,授职太子左千牛备身。”

李辅国躬身答道,声音压得极低,确保不会传出室外。

“此人确是悍勇非常,石堡城先登,据说亲手格杀吐蕃百夫长以上军官十余人,但其出身复杂,乃是凉州李氏庶子,与其嫡母王氏一系有深仇旧怨,更是胡人混血,在凉州时就闹出过不少风波,如今又新立大功,骤然置于东宫,恐。”

一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气质超凡脱俗,颇有仙风道骨之感的谋士李泌,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道。

“殿下,此乃陛下之意,陛下春秋正盛,乾坤独断,此人既来,便是东宫属官,边军悍将,性情往往刚烈不羁,犹如未经驯化的野马,驾驭得当,或可成为殿下日后臂助,然若操之过急,或方法失当,恐反受其累,甚至惊扰宫闱,授人以柄,当下之要,在于观其行,察其心,徐徐图之。”

李亨沉吟片刻,脸上忧色未褪,但点了点头。

“泌先生所言有理,父皇之意,不可违背,亦不可不防。”

“李辅国过来。”

“老奴在。”

“待他日后来报到,一应规矩皆照旧例,不必刻意疏远,亦不必过分亲近,供给用度,按制拨付,不得克扣,亦无需额外优渥,先看看再说。”

“老奴明白。”

李辅国躬身领命,眼神闪烁,心中已开始盘算如何执行这道模糊的指令。

几乎与此同时,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那些时刻关注朝局,尤其是关注东宫和边军动态的各方势力耳中。

陇右节度使哥舒翰留在长安的眼线,立刻将消息用快马送出陇右。

“李骁面圣,奏对良久,未返河西,授东宫千牛备身。”

哥舒翰在鄯州军府中接到密报,盯着地图上长安的位置,眉头紧锁,半晌,长长吁了口气。

只要李骁不回河西继续掌军,对他而言便少了一重潜在的威胁和变数。

但他旋即又皱起眉头,此人被放在太子身边,接近国本,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沉吟片刻,对亲信吩咐道。

“让我们在长安的人,继续盯着他在东宫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定期报我,特别是他与太子、以及与东宫其他属官的往来。”

而在长安城中,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处高门大宅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里是凉州王氏在长安的宅邸之一。

得知消息的王氏宗亲惊怒交加,几乎砸了手中的茶盏。

“居然在东宫,陪伴太子身边,真是邀天之幸。”

主事的一位王姓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花厅里急促地踱步。

“这胡种贱婢所生的孽子,竟有如此运道,石堡城那种绝地都没能要了他的命,如今竟能面圣,还得授东宫官职,陛下,陛下难道不知其底细吗?”

他们原本的预期,是李骁即便有功,也会在兵部叙功时被他们打点好的关系刁难至死,最不济也是赏个虚衔闲置不用,慢慢炮制。

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召见,还将他安置在了东宫,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决不能让他成了气候,决不能让他借着太子的势站稳脚跟!”

另一人咬牙切齿道。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此事详详细细告知主母,让主母定夺,还有,我们在东宫侍卫里不是还有人吗?”

“让他们‘好好关照’一下这位新同僚,去打听打听,与太子不睦的那几位王爷府上,还有,相爷李林甫府上,或许都能递上话,此子煞气重,出身卑劣,放在太子身边,恐非国家之福啊!”

一场针对李骁,更为阴险复杂的新阴谋,开始在暗地里紧锣密鼓地酝酿。

而此刻,在御史台衙门里,一个名叫杨国忠的官员,或许刚刚处理完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

他官职不高,但凭借其堂妹杨玉环日益受宠的关系,正小心翼翼地拓展着自己的影响力。

他从那闲谈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名字,李骁在石堡城立下大功、被陛下亲自安排到太子身边的边将。

杨国忠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精明光芒,但他并未立刻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默默地将“李骁”这个名字。

记在了心中那本不断更新的“人脉账册”上,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此外,一些与已故的王忠嗣有旧,或心向太子的河西军系旧人,在得知消息后,则感到些许复杂的欣慰。

无论如何,李骁能在长安立足,总比被彻底埋没甚至暗中被害要好。

或许将来,在关键时刻,这位从血火中拼杀出来的同袍,还能成为河西军在朝中一点点微弱的奥援。

李骁并不知道这些因他而起的暗流涌动。

他拿着那份盖有皇帝玺印的任命诏书和赏赐,回到了那座简陋的驿馆。

他将大部分金帛赏赐都留给了孙二狗和老蔫巴作为日后长期的药资和用度,又将陛下特旨,太医署即将派人来诊治的消息详细告知了老兵。

“东宫,太子左千牛备身。”

李骁独自一人时,再次拿出那份任命文书,目光深沉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新的战场,已经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展开。

这不是他熟悉,可以纵马驰骋,挥刀搏杀的边塞沙场,而是一个处处雕梁画栋,却暗流涌动,杀机四伏的长安宫禁。

这里没有明晃晃的刀剑,却有着比刀剑更锋利的言辞,更阴毒的算计和更难以揣测的人心。

【PS作者发言:先说明这个不让大家多花钱,今天也写了8800字,也算是加更。

看到有些人说这是十年前的写作手法,其实作者很年轻,之前也没有写过,也是第一次写,也是希望各位能够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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