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血色清晨,刑具留痕(1/2)
天光刚透,窗缝里那半寸灰白映在床沿。沈知微睁眼时,手还压在袖口,银针的冷意贴着指尖。她没动,听门外脚步渐密,夹杂低语和抽气声,像是有人倒了水桶,泼在青砖上,哗啦一声就没人再说话。
她起身,衣襟带风地撩过桌角残烛——昨夜熄的,今早不必点。推门出去,人群堵在染房后院门口,一个个缩脖噤声,往里头瞟。
梁上吊着人。
管事嬷嬷悬在横木下,脚离地三寸,鞋底沾灰,裤管卷起一截,露出小腿内侧一道旧疤。脖子上的勒痕直而深,不像自缢该有的斜纹,倒像是先被人掐死,再挂上去的。
她垂眼往前挪了两步,站在人群末尾。脚边地上有块铜牌,沾了血,边缘锈得发黑,刻着几行弯弯曲曲的文字。她认得那种写法——北狄旧部用的秘文,母亲笔记里提过三次,一次比一次潦草。
还没看清内容,裴琰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都退后。”
他穿蟒纹袍,靴底干净,站定在尸首正前方,手里拎着一把铁钳,齿缝间卡着点碎皮,泛黄带血。他扬起来给众人看:“认得这东西吗?二皇子私库账册第三页,登记‘刑具一套,萧字为记’。昨夜刺客用的就是这类玩意儿。”
宫人们交头接耳。有人说“萧”字是皇族标记,也有人说这钳子看着眼熟,前年尚工局有个宫女被撬了牙,用的就是这个。
沈知微低头,袖中银针滑到指间。趁旁边太监咳嗽推搡,她侧身半步,指尖一弹,针尖擦着铜牌表面划过,刮下一层暗红锈粉,顺势收进腕上玄铁镯的暗格。动作轻得像拂尘。
裴琰目光扫过来,停了两息。
她立刻低头缩肩,往后退了一小步,做出害怕的样子。这种神情她练了三年,连呼吸都能放轻,脉搏也能压住不跳快。
“沈杂役。”他忽然叫她名字,“你昨夜可听见动静?”
她摇头,声音细弱:“只听见更鼓……三响过后,就没睡踏实。”
“哦?”他走近一步,“那你倒是醒得早。”
“报寝不安,按例要出房走动。”她说着,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公公也知道,掖庭规矩。”
裴琰没再问,转身命人解尸首。两个粗使婆子搭梯子上去,刚碰到绳子,他就道:“慢着——先把铜牌收了,送去司礼监验印。”
她站在原地没动,等人群散开些,才悄悄退到墙角。阳光照进来,晒到手腕上,玄铁镯微微发烫。不是错觉,是刚才刮锈时,镯子内部机关被触发了。她不动声色,回房反锁门窗,从袖袋取出珍珠簪,对着光把簪头云雷纹的小孔对准掌心那点锈粉。
轻轻一震,粉末落进缝隙。
簪底竟透出几个微光字影:兰归处,铜引路。
她手指一顿。
“阿兰”——母亲乳名,只有族里长辈知道。外人不可能刻上去。除非……这是她留下的。
或者,有人想让她以为是她留下的。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她迅速将簪子收回襟内,银针贴肉藏好。刚坐到床沿,窗外传来两下轻叩。
短,短。
陆沉来了。
她开门,他站在外面,灰衣未换,肩头露水已干,右手虎口缠了布条,渗着淡红。
“铜牌昨夜子时前还在染房库档。”他低声说,“记录清清楚楚,编号七九三。今早出现在尸首脚下,没人经手。”
“裴琰怎么这么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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