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疯女人(1/2)
陆泽在老旧楼道找钥匙时,后颈骤生寒意。转身瞬间,一个左眼流血的妇女扑来,枯瘦的手像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嵌进皮肉。“你把我孩子藏哪了!”她嘶哑的吼声裹着铁锈味,血珠滴在陆泽衣领上。
窒息感瞬间攥紧喉咙,陆泽脸涨成紫红,手脚乱挥却挣不脱。舌头不受控地往外伸,从几厘米疯长成10米长的红绳,穿过楼道窗户垂到楼下,尖端缠上花坛里的梧桐树,还沾了泥土和落叶。
妇女瞥见晃动的舌头,瞳孔骤缩,却掐得更狠:“怪物!你吃了我孩子!”陆泽眼前发黑,意识模糊间,楼道口冲来警察,盾牌抵住妇女:“放手!”
妇女一愣的间隙,陆泽吸进半口空气,舌头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缩回嘴里。警察迅速控制住她,她仍嘶吼着“他是怪物”。陆泽瘫坐在地,摸着脖子上红肿的掐痕,看着嘴角血迹,浑身发冷——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能伸10米长的舌头。
陆泽瘫在楼道冰凉的水泥地上,嗓子里还跟堵了团烂棉花似的,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疼。他抬头往警察那边瞅,就见那妇女被俩警察架着胳膊,还在使劲挣扎,左眼的血还在往下淌,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洇出一大片黑红的印子。周围渐渐围了些邻居,有个大妈凑到陆泽旁边,压低声音说:“小伙子,你算运气好,这是咱们这片有名的瞎妇女,平时看着蔫蔫的,一犯起浑来谁都拦不住,之前还追着楼下卖菜的大爷骂了三条街呢!”
陆泽这才知道,这妇女不是偶然发疯,是这片儿出了名的“瞎妇女”。为啥叫瞎妇女?不光是因为她左眼瞎了,早年听说是生娃的时候落下的病,后来眼睛就慢慢看不见了,更重要的是,她脑子也有点“瞎”,经常认不清人,还总疑神疑鬼,觉得谁都想害她,尤其这两年她儿子走丢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见着男的就往上凑,问人见没见着她儿子。
警察架着瞎妇女往楼下走,她还在回头冲陆泽喊:“你别跑!我知道是你把我儿子藏起来了!你那长舌头肯定是吃我儿子才变长的!”陆泽听得心里发毛,赶紧撑着墙站起来,踉跄着往自己家走。开门的时候手还在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推开门的瞬间,后背就跟被汗湿透了似的,凉飕飕的。
他往沙发上一坐,就想起刚才那瞎妇女掐着他脖子的劲儿,还有自己那突然伸出去10米长的舌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他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舌尖有点红,估计是刚才抻得太狠了。他摸了摸脖子,那圈掐痕又红又肿,用手一碰就疼,心里琢磨着:这瞎妇女看着瘦,劲儿咋这么大?幸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陆泽吓得一哆嗦,以为是瞎妇女又找来了,凑到猫眼上一看,是刚才的警察。他赶紧开门,警察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小伙子,刚才那妇女我们已经带回所里了,她这情况我们也了解,是长期精神不稳定,加上儿子失踪的刺激,才会这样。你要是后续还有啥不舒服,或者她再找你麻烦,就给我们打电话。”
陆泽接过名片,连声道谢,警察又嘱咐了几句才走。他关上门,把名片放在茶几上,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掏出手机,想给朋友说说这事,又觉得说出来没人信——谁能信舌头能伸10米长啊?还有那个有名的瞎妇女,以前只听邻居偶尔提过一嘴,没想到今天居然直接找上自己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泽总觉得舌头不得劲,吃啥都没味儿,脑子里老回放着瞎妇女左眼流血的样子,还有她喊“你把我孩子藏哪了”的声音。他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就看见楼下有几个邻居在议论,其中一个说:“那瞎妇女也是可怜,儿子三年前走丢的时候才五岁,到现在都没找着,她男人早就跟她离婚了,就她一个人过,时间长了,脑子就不太好使了。”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之前她还去派出所报过好几次假警,说看见她儿子了,结果去了都是认错人,警察也没办法,只能每次都好好劝她。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居然找上陆泽了,估计是看陆泽长得年轻,跟她男人当年有点像?”
陆泽听着楼下的议论,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之前只觉得瞎妇女吓人,现在才知道她这么可怜。儿子走丢,丈夫离婚,自己还瞎了一只眼,换成谁怕是也扛不住。可可怜归可怜,今天那事儿也确实吓着他了,他琢磨着,以后出门得绕着点走,别再跟这瞎妇女碰上了。
第二天早上,陆泽出门上班,特意早走了半小时,就怕再遇见瞎妇女。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他还特意往四周瞅了瞅,没看见人,才松了口气。可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瞎妇女正站在那儿,左眼的血好像止住了,脸上还贴了块纱布,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见着人就递过去,问:“你见过我儿子吗?五岁,穿蓝色外套,脸上有个小酒窝。”
路人大多都绕着她走,偶尔有几个停下来的,也是摇摇头就走了。瞎妇女也不气馁,接着问下一个人。陆泽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酸,可也没敢过去,只能赶紧转身往地铁站走。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帮瞎妇女在网上发个寻子启事?可又怕她再跟上次似的,突然发疯找自己麻烦,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算了——自己也没那个能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到了公司,陆泽跟同事说起昨天的事,同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人说:“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舌头咋能伸10米长呢?”还有人说:“那瞎妇女我知道,我老家跟她是一个村的,她年轻的时候可勤快了,就是命不好,后来才变成这样的。”陆泽听着同事们的议论,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这事说出来也没人信,还不如不说。
可没想到,过了没几天,陆泽又跟瞎妇女碰上了。那天他加班到晚上十点多,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灯很暗,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你等一下!”陆泽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正是瞎妇女。她手里还是拿着那张照片,左眼的纱布已经掉了,血又开始流了,顺着脸颊往下滴。
“小伙子,我想起来了,”瞎妇女走到陆泽面前,眼神有点恍惚,“我儿子走丢那天,我看见一个跟你穿一样黑外套的人,抱着他往这边走了!是不是你?你把他藏哪了?”陆泽赶紧摆手:“阿姨,你认错人了,我那天根本不在这儿,我那黑外套是去年才买的,你儿子走丢的时候我还没这衣服呢!”
可瞎妇女根本不听,上来就想抓陆泽的胳膊,陆泽赶紧往后退,心里又怕又急。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瞎妇女听见警车声,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转身就想跑,可没跑几步就被赶来的警察拦住了。原来,派出所知道瞎妇女最近总在这附近转悠,特意安排了巡逻的警察,就是怕她再跟人起冲突。
警察把瞎妇女带走的时候,她还在回头喊:“我儿子就在这儿!你们帮我找找他啊!”陆泽站在原地,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堵得慌。他掏出手机,翻出之前警察给的名片,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说:“警察同志,我想帮那个瞎妇女发个寻子启事,你们那有她儿子的详细信息和照片吗?我想试试在网上帮她找找。”
警察挺高兴,说:“当然有,我们这就把信息发给你,真是太感谢你了!这瞎妇女也不容易,要是能帮她找到儿子,说不定她精神能好点。”挂了电话,陆泽心里踏实多了。他琢磨着,虽然瞎妇女之前吓着自己了,但她也是个可怜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不定真能帮她找到儿子呢?
从那以后,陆泽就开始在网上帮瞎妇女发寻子启事,还发动同事和朋友一起转发。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可过了半个多月,有个网友给陆泽留言,说他在邻市的一个孤儿院见过一个小男孩,跟照片上的样子有点像,脸上也有个小酒窝。陆泽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察,警察很快就联系了邻市的孤儿院,还带着瞎妇女一起过去了。
到了孤儿院,瞎妇女一看见那个小男孩,就冲了过去,抱着他哭:“儿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小男孩一开始有点害怕,可后来也慢慢认出了瞎妇女,抱着她的脖子哭了起来。原来,这小男孩就是瞎妇女走丢的儿子,当年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后来人贩子被抓了,小男孩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瞎妇女找到儿子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虽然左眼还是看不见,但脸上有了笑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疑神疑鬼、随便找人发疯了。她还特意去陆泽家道谢,手里拎着一篮子自己种的蔬菜,说:“小伙子,之前真是对不起,吓着你了,谢谢你帮我找到儿子,你是个好人。”
陆泽看着瞎妇女和她儿子的样子,心里也挺高兴,说:“阿姨,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以后好好跟儿子过日子就行。”从那以后,陆泽偶尔还会在小区里看见瞎妇女,她要么是带着儿子在楼下玩,要么是去菜市场买菜,见了陆泽还会主动打招呼,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吓人的“瞎妇女”了。
陆泽也慢慢忘了自己舌头能伸10米长的事,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他有时候会想,要是当初自己没帮瞎妇女发寻子启事,她可能还在到处找人发疯,自己也可能还活在恐惧里。现在这样挺好,帮了别人,也让自己心里踏实,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吧。
后来,小区里的邻居们也不再叫她“瞎妇女”了,都叫她“张大姐”,有时候还会帮她照看一下儿子。张大姐的日子越过越好,陆泽看着也挺欣慰。他觉得,不管遇到啥困难,只要不放弃,总能有好起来的一天,就像张大姐一样,虽然经历了那么多苦,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过上了好日子。
陆泽也从这件事里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对一个人下判断,有时候你觉得吓人的人,背后可能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苦衷。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帮助,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再后来,陆泽还跟张大姐的儿子成了朋友,有时候会带他去公园玩,教他写作业。张大姐总是说:“陆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儿子了。”陆泽总是笑着说:“阿姨,不用谢,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大姐的儿子也慢慢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懂事,还会帮张大姐做些家务。陆泽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生活越来越好,心里也挺开心。他有时候会想起第一次跟张大姐见面的场景,觉得像做梦一样,要是当初警察来得晚一点,要是自己的舌头没有突然变长,说不定现在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不过,陆泽再也没提过自己舌头能伸10米长的事,他觉得这事太离奇了,说了也没人信,还不如烂在肚子里。他只是偶尔会对着镜子伸出舌头看看,心里琢磨着:当初那舌头到底是咋回事呢?难道是自己当时太紧张,出现幻觉了?还是真的有啥特别的能力?
不管是啥原因,陆泽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现在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好好上班,跟邻居们好好相处,有空的时候帮张大姐照看一下儿子,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很踏实,也很幸福。他觉得,这就够了,没必要追求那些离奇的事情,平淡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
有时候,陆泽会在晚上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张大姐和她儿子散步的背影,心里会涌起一股暖流。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件小事,不仅改变了张大姐母子俩的命运,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他暗暗发誓,以后要是再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他还会伸出援手,因为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能让自己的心里充满阳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没有波澜,却很温馨。陆泽再也没见过那个能伸10米长的舌头,也没再遇到过像当初那样惊险的事。他知道,生活就是这样,有苦有甜,有惊有险,但只要心怀善意,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那个曾经让他害怕的“瞎妇女”张大姐,也成了他生活中温暖的一部分,提醒着他,善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温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好好走着的路,不知怎么就跟被抽了魂似的,猛地拔高了嗓门喊:“饮用水,饮用水!”声音又急又亮,街上原本匆匆赶路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往她这边看。
她没管周围人的目光,喊完第一遍,又紧接着喊第二遍、第三遍:“饮用水!饮用水!”双手还不自觉地在身前比划着,像是在着急地找什么东西,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都冒了汗。旁边卖烤红薯的大爷停下手里的活,探头问:“姑娘,你是渴了?我这儿有热水,要不你先喝口?”
温然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还在不停喊“饮用水”,脚步也开始往前冲,差点撞到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宝妈。宝妈赶紧扶住车,皱着眉说:“姑娘,你慢点,小心点啊!”温然这才顿了一下,眼神稍微清明了点,可没过两秒,又接着喊:“饮用水!我要饮用水!”
街上的人越围越多,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这姑娘咋了?是不是遇到啥急事了?”“看着不像渴了啊,是不是有啥毛病?”温然听见这些议论,却没受影响,反而喊得更急了,声音都有些沙哑:“饮用水!谁有饮用水!快给我!”
这时,一个穿便利店工作服的小哥挤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到温然面前:“姑娘,你要饮用水是吧?这个给你,快喝口缓缓。”温然看到矿泉水,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把抓过瓶子,拧盖子的时候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拧开,对着瓶口猛灌了几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喝了半瓶水,她才慢慢停下,喘着粗气,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周围的人还在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失态,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刚才我突然特别渴,脑子一热就……”
卖烤红薯的大爷笑着说:“没事没事,渴了就喝点水,姑娘你是不是低血糖啊?以后出门多带瓶水。”温然点点头,又跟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不好意思”,才抱着矿泉水瓶,快步挤出人群,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走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又喝了几口矿泉水,心里还在砰砰跳。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为啥会突然那么激动,就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脑子里只有“饮用水”这三个字,控制不住就喊了出来。她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出门时确实忘了带水,早知道这样,就算麻烦也该带一瓶,也不至于在大街上闹这么一出。
休息了一会儿,温然起身继续往前走,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矿泉水,生怕再出现刚才的情况。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又进去买了两瓶水揣在包里,心里琢磨着:以后不管去哪,都得随身带水,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走了没多远,她又想起刚才周围人的目光,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可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这么失态,估计刚才那些人,好几天都会记得有个姑娘在街上疯狂喊“饮用水”吧。她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加快脚步往家走,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回到家,温然把买的水放在茶几上,又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看着杯子里的水,她突然觉得,有时候最平常的东西,在急需的时候,反而会让人变得格外激动。就像今天的饮用水,平时随手就能拿到,可真到了渴得不行的时候,居然能让自己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地大喊。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想转移注意力,可脑子里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刚才在街上的场景,忍不住笑自己。她拿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在大街上闹了个笑话,闺蜜回复说:“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渴了就喝呗,喊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渴啊?”
温然看着闺蜜的回复,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尴尬少了很多。她回复:“别提了,当时脑子一热就喊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人。”闺蜜又说:“没事,谁还没个失态的时候,下次记得带水就行。”
跟闺蜜聊了一会儿,温然的心情彻底平复了。她起身去厨房做饭,路过茶几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几瓶水,心里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马虎了,出门一定要检查好随身物品,尤其是水,可不能再让今天的事情重演了。
吃完饭,温然坐在阳台看书,手里还拿着一瓶水,时不时喝一口。夕阳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她觉得今天虽然闹了个小笑话,但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做事情会更细心一点。她合上书,看着窗外的晚霞,心里很平静——生活就是这样,偶尔会有小插曲,但只要调整好心态,就能笑着面对。
第二天出门,温然特意在包里装了两瓶水,还检查了好几遍。走在大街上,她想起昨天的事,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觉得释然。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再遇到有人像自己昨天那样急需水,她一定会主动递上一瓶,因为她知道,在那种时候,一瓶水有多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然再也没有在大街上失态过,出门带水也成了她的习惯。有时候跟朋友说起那天的事,大家还会笑着调侃她,她也不生气,反而会跟大家一起笑。她觉得,那次的经历虽然有点尴尬,但也让她学会了更细心地对待生活中的小事,也更能理解别人在急需某样东西时的心情。
偶尔路过那天失态的那条街,温然还会想起卖烤红薯的大爷和便利店小哥,心里会觉得暖暖的。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有人会伸出援手。而自己,也会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
就这样,一次小小的失态,不仅让温然养成了出门带水的习惯,也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她知道,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能教会自己一些东西,让自己不断成长,成为更好的人。
温然是在公司茶水间刷新闻时看到“温德华”这三个字的,标题刺眼——“小区物业与业主起冲突,男子持刀致13人遇难”。她手一抖,刚接满热水的杯子“哐当”砸在台面上,水溅得满手都是,却没心思管疼,手指飞快点进新闻,看到嫌疑人照片的瞬间,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是她小舅温德华,照片里的人穿着皱巴巴的物业保安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和她去年过年见到的那个笑着给她塞红包的小舅,判若两人。新闻里写,冲突起因是小区业主集体拒交物业费,温德华负责催收,几户业主说了几句难听话,说他“为了碎银几两,跟条狗似的催钱”,他当场就翻了脸,回保安室拿了水果刀,冲出去就捅,从单元门口追到小区花园,直到被赶来的警察按倒,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人。
温然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想起小舅之前跟她打电话的样子,声音总是带着疲惫,说物业工资低,一个月就三千多块,要养家里的老母亲,还要供儿子上大学,“然然啊,小舅没本事,只能靠这点碎银几两撑着家,有时候业主不理解,骂两句,我也只能忍着”。
那时候她还劝小舅,不行就换个工作,别这么委屈自己。小舅却叹气,说“一把年纪了,除了看大门,啥也不会,换工作哪那么容易?再忍忍,等儿子大学毕业就好了”。现在想来,那些日复一日的委屈,那些为了碎银几两的隐忍,早就像炸药一样在小舅心里堆着,就等着一个火星,彻底炸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妈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她妈的哭声就传了过来:“然然,你知道吗?你小舅……他出事了!杀了人啊!警察刚才来家里了,说要找家属了解情况……这可咋整啊!他那老母亲还在医院躺着,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气死啊!”
温然握着手机,哭着说不出话。她能想象到姥姥要是知道这事的场景,姥姥去年中风,半边身子不能动,一直是小舅在照顾,每次去医院,姥姥都拉着小舅的手说“辛苦你了,我的儿”。现在小舅出了这种事,姥姥要是知道,怕是真的挺不过去。
下午,温然跟公司请了假,去了小舅家。小舅家在老旧小区的顶楼,打开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小舅的媳妇坐在沙发上,眼睛哭肿得像核桃,小舅的儿子——刚上大一的温明,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到温然,小舅媳妇一下子就站起来,抓住她的手:“然然,你说你小舅咋就这么傻啊!不就是催个物业费吗?至于吗?现在出了这事,家都散了啊!”温然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已经死了,小舅也跑不了,这个家,是真的散了。
温明抬起头,眼睛通红:“姐,我爸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委屈了。前几天我跟他要学费,他说再等等,业主交了物业费就给我打过来,我还跟他闹脾气,说他没用……要是我不跟他要学费,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急着催物业费,就不会出事了?”
温然看着温明自责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跟你没关系,是你爸他……他心里的委屈攒太多了。”她知道,小舅不是天生的坏人,他只是被生活逼急了,被那碎银几两压垮了,才做出了这种傻事。
晚上,温然去了医院看姥姥,姥姥还不知道小舅的事,见她来了,笑着问:“然然,你小舅呢?今天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又去上班了?”温然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姥姥,小舅单位有点事,忙完就来看您,我先陪您说说话。”
坐在病床边,看着姥姥苍老的脸,温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姥姥说小舅的事,也不敢说,只能趁着姥姥睡着的时候,偷偷在走廊里哭。她想起小舅以前说的话:“然然,小舅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想让你姥姥好好养老,让你弟弟好好上学,以后别像我一样,为了碎银几两,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可现在,小舅为了那碎银几两,不仅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家,还毁了十几个家庭。那些被他捅死的业主,也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孩子,他们的家人,现在也一定在承受着和她一样的痛苦。
过了几天,温然去派出所给小舅送换洗衣物,隔着玻璃看到小舅,他瘦了好多,头发全白了,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看到温然,小舅突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然然,我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我就是太生气了,他们说我为了碎银几两,跟条狗似的……我想着我妈还在医院,我儿子还等着交学费,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温然看着小舅哭的样子,眼泪也掉了下来:“小舅,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好好配合警察,争取宽大处理……姥姥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走出派出所,外面下着小雨,温然打着伞,慢慢走在大街上。她看着街上匆匆赶路的人,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为了那碎银几两,忍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她突然明白,小舅不是个例,生活里有太多像小舅一样的人,他们在底层挣扎,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彻底崩溃。
只是她没想到,小舅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也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后来,姥姥还是知道了小舅的事,当天就犯了病,抢救无效,走了。温然和温明一起处理了姥姥的后事,葬礼上,温明哭得撕心裂肺,温然也一直掉眼泪。她知道,姥姥是带着对小舅的牵挂和失望走的,而小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姥姥了。
再后来,小舅的案子开庭,温然和温明去了现场。法庭上,受害者家属情绪激动,有的骂小舅“杀人凶手”,有的哭着要小舅偿命。温然看着那些家属痛苦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虽然她知道小舅也是受害者,是被生活逼的,但那些死去的人,更是无辜。
最终,小舅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听到判决结果,小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温然知道,这个结果,对小舅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他不用立刻去死,可以在监狱里好好反省,也可以多活两年,看看这个他曾经为了碎银几两而拼命的世界。
从法院出来,温明拉着温然的手说:“姐,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赚钱,再也不让我爸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要让我爸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再为了碎银几两,活得那么委屈。”
温然看着温明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然还是会经常想起小舅,想起他为了碎银几两而挣扎的样子,想起他最后悔的眼神。她也常常告诫自己,不管生活多苦,不管遇到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像小舅那样冲动,要用理智去面对,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珍惜别人的生命。
因为她知道,碎银几两虽然重要,能解世间慌张,但比起生命和亲情,那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渊双手攥着杠铃杆,指节因为用力泛得发白,杠铃压得他肩膀生疼,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健身房的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往上举,突然扯着嗓子喊:“阿拉法特,阿拉法特,你在哪里?”
周围正在健身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人手里的哑铃差点没拿稳,纷纷扭头往他这边看。林渊却不管这些,涨红了脸,又喊了一遍:“阿拉法特!你在哪里?我在无人区!”喊完猛地发力,把杠铃举过了头顶,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声音还带着没散的激动。
旁边一个练深蹲的大哥停下动作,凑过来问:“兄弟,你这是练嗨了?喊阿拉法特干啥啊?还无人区,你这是搁这儿演电影呢?”林渊放下杠铃,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着说:“大哥,我就是举的时候脑子一热,突然就想起这两句了,喊出来觉得劲儿都大了点。”
其实林渊自己也说不清为啥会喊这个。前几天他刷到个讲阿拉法特的纪录片,里面提到过“在无人区坚守”的片段,当时没太在意,没想到今天举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两句话,喊出来还真觉得浑身有劲儿,原本觉得快举不动的杠铃,居然真举起来了。
他喝了口运动饮料,又走到杠铃前,准备再来一组。这次蹲下身抓杆的时候,他没立刻喊,可刚一使劲,还是忍不住喊:“阿拉法特!我在无人区!”周围的人见怪不怪了,有人还笑着起哄:“兄弟,再来一遍!喊得挺带劲!”
林渊也不尴尬,反而觉得挺有意思,一边举一边喊,越喊越有劲儿,几组下来,居然比平时练得还多。练完收拾东西的时候,刚才那大哥又过来跟他聊:“你这方法挺特别啊,下次我也试试喊两句,说不定能突破瓶颈。”林渊笑着点头:“试试呗,说不定真有用。”
走出健身房,林渊还觉得浑身是劲儿。他掏出手机,又翻出那个纪录片看了会儿,看着阿拉法特在镜头前坚定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喊的那些话,不只是随便喊喊。举重的时候,那种被杠铃压制、想放弃又不甘心的感觉,跟“在无人区坚守”的劲儿有点像,喊出来,就像找到了个精神支撑,一下子就撑过去了。
后来每次去健身,林渊举重要到极限的时候,还是会喊“阿拉法特,阿拉法特,你在哪里?我在无人区”。一开始还有人议论,后来大家都习惯了,甚至有几个经常一起练的,还会跟着他喊两句,健身房里倒是多了不少热闹劲儿。
有次练完,一个刚办卡的小哥问他:“哥,你喊的阿拉法特是谁啊?我听着挺厉害的。”林渊跟他讲了阿拉法特的事儿,说:“不是说多崇拜,就是举到累的时候,喊这两句能给自己打气,就像有人在旁边推着你似的。”小哥听完点点头:“懂了,我也找个自己的‘打气口号’去!”
林渊看着小哥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其实不管喊什么,重要的是那种不服输、想坚持下去的劲儿。就像在无人区里,明知难,还是要往前走;举重的时候,明知累,还是要把杠铃举起来。这种劲儿,才是最难得的。
之后的日子里,林渊不光举重的时候喊,遇到难办的事儿,比如工作上赶项目、家里有烦心事,他也会在心里默默念叨两句“阿拉法特,我在无人区”。每次念完,都觉得心里踏实点,好像再难的事儿,也能扛过去。
他知道,自己跟阿拉法特没啥可比性,可那句随手喊出来的话,不知不觉成了他的精神小支柱。就像健身要循序渐进,生活里的难事也得慢慢扛,只要不放弃,总有撑过去的时候,就像他每次举着杠铃,喊出那两句的时候,总能多坚持一秒,多突破一点。
厉沉舟在健身房门口堵住林渊时,还带着俩穿黑西装的手下,胳膊上的肌肉故意绷着,领口敞开露出半截纹身,一看就来者不善。他上前一步,挡住林渊的路,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狠劲:“听说你健身挺厉害?我找你挑战,是不是得用战争的方式,才能征服你?”
林渊刚练完,手里还拎着运动包,擦了擦额头的汗,上下扫了厉沉舟一眼——看他站着的时候腿微微往外撇,左手还不自觉地扶着腰,想起前几天听人说厉沉舟之前为了折腾,胳膊伤还没好利索,忍不住笑了:“你先管好自己吧,自理都费劲,还跟我打?”
厉沉舟脸一下子沉了,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旁边的手下赶紧拉住他。他挣了两下没挣开,指着林渊喊:“你他妈说谁自理费劲!我现在就能跟你打,你敢不敢接!”
“有啥不敢的?”林渊把运动包往地上一放,活动了下手腕,“但我怕打起来你站都站不稳,到时候摔着碰着,还得我送你去医院,麻烦。”他说着,故意指了指厉沉舟的腰,“你那腰是不是还没好?上次拧头的后遗症还没消?”
这话戳中了厉沉舟的痛处——他之前拧头又长头,身体底子早虚了,后来跟人比划两下就腰酸背痛,刚才故意绷着肌肉,就是想装得厉害点。现在被林渊点破,他脸涨得通红,却没底气再硬刚,只能梗着脖子说:“我那是没恢复好,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林渊捡起运动包,拍了拍上面的灰:“行啊,等你啥时候能自己系鞋带不费劲了,再来找我。现在嘛,还是先回家让你爸帮你揉揉腰吧。”说完,绕开厉沉舟就走,没走两步还回头补了句,“对了,健身得循序渐进,别总想着‘战争征服’,先把自己身体调理好再说。”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林渊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身体状态,真跟林渊打起来,输的肯定是自己。旁边的手下小声劝:“厉总,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您身体好了,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厉沉舟狠狠瞪了手下一眼,却没反驳,只能悻悻地转身上车。坐在车里,他越想越憋屈,想起林渊说“自理都费劲”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还没好利索的腰,心里暗戳戳较劲:等着吧,等我身体好了,非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战争的征服!
可他自己也明白,这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之前折腾得太狠,身体早就不如从前,别说跟林渊打,就是每天正常活动,都得小心翼翼。他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发消息:“赶紧给我制定个恢复计划,越快越好,我要能跟人正常比试的那种!”
医生很快回复:“厉总,您的身体需要慢慢养,不能急,强行恢复会有风险……”厉沉舟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紧好起来,不能让林渊看扁了!
而林渊这边,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厉沉舟刚才的样子,还忍不住笑。他跟朋友发消息说:“今天遇到个奇葩,说要用战争的方式征服我,结果我看他站都站不稳,还自理费劲,逗死我了。”朋友回复:“别跟傻子一般见识,健身是为了自己,不是跟人较劲。”
林渊深以为然——他健身是为了让自己身体好,能扛住生活的累,不是为了跟人比输赢、搞什么“征服”。像厉沉舟那样,连自己身体都管不好,还总想用暴力证明自己,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后来过了快一个月,厉沉舟还真又找过林渊一次,这次没带手下,穿着运动服,看起来比上次精神点。他找到林渊时,林渊正在练卧推,他站在旁边看了会儿,没像上次那样喊“战争征服”,只是小声说:“我这阵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跟你比划两下不?不用太激烈,就试试。”
林渊放下杠铃,看了他一眼,见他腰不晃了,胳膊也敢正常用力了,点了点头:“行啊,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点到为止,不能真动手。”
两人在健身房的空地上比了比基础的力量动作,厉沉舟确实比上次强点,但跟常年健身的林渊比,还是差了不少。比完之后,厉沉舟喘着气,倒也没恼,反而说:“你确实比我厉害,我之前太急了。”
林渊递给他一瓶水:“健身不是为了跟人斗,是为了自己舒服。你要是真想练,我可以给你点建议,别总想着‘征服’谁,先征服自己的惰性和急脾气再说。”
厉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之前满脑子都是输赢和面子,现在想想,确实挺没意思的。从那以后,他没再提过“战争征服”的话,偶尔还会跟林渊一起练会儿,慢慢也明白了健身的真正意义,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用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
厉沉舟在健身房堵到林渊时,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约架地点和时间,递过去时眼神带着挑衅:“上次没比痛快,这次咱们来真的,地点我定了,火车轨道上,明天凌晨三点,敢来不?”
林渊接过纸扫了眼,看到“火车轨道”四个字,眉头立刻皱起来,把纸扔回给厉沉舟:“你疯了?那地方有危险,火车随时可能来,我不去。”
“危险才刺激啊!”厉沉舟捡回纸,又往前递了递,语气里满是不服,“你是不是怕了?上次说我自理费劲,这次又不敢来,说白了就是打不过我,找借口!”
“跟怕不怕没关系,是没必要拿命赌。”林渊往后退了步,拉开距离,“约架也得选安全的地方,火车轨道上?你这不是约架,是玩命。我健身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陪你疯。”
厉沉舟见他油盐不进,急得往前凑了凑,声音也拔高了:“我都敢去,你有啥不敢的?就你这胆子,还说我自理费劲,我看你连直面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勇气不是拿生命当儿戏。”林渊没被他激怒,依旧平静,“你要是真想比,咱们约在健身房,或者空旷的操场,怎么比都行,但火车轨道绝对不行。你要是非要去,自己去,我不奉陪。”
说完,林渊拎起运动包就要走,厉沉舟伸手想拦,却被林渊侧身躲开。他看着林渊的背影,气得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胆小鬼!连个架都不敢约,还敢说比我厉害!”
可骂归骂,他心里也有点发虚——其实他也知道火车轨道危险,就是想靠这“狠劲”逼林渊就范,证明自己比他强。现在林渊死活不去,他自己也没真敢一个人去轨道上待着。
第二天凌晨三点,厉沉舟还是忍不住去了约定的轨道附近,躲在旁边的树后面,看着空荡荡的铁轨,心里又慌又气。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林渊来,倒是有辆火车呼啸而过,震得地面都在抖,他吓得赶紧往后退,再也不敢靠近铁轨。
天亮后,厉沉舟在健身房又遇到林渊,没再提约架的事,只是闷闷地在旁边练器械。林渊看他情绪不对,走过去递了瓶水:“轨道那边没去危险吧?我昨天怕你真傻愣愣去了,还让朋友去附近瞅了眼,没见你人,才放心。”
厉沉舟接过水,愣了愣,没想到林渊还惦记着他的安全,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我……我没真去轨道上,就远远看了眼,火车过来太吓人了。”
“知道吓人就好。”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别搞这些危险的事,想证明自己,靠正经练出来的本事,不是靠玩命。你要是真想好好练,我还能帮你,比你瞎琢磨强。”
厉沉舟抬头看了看林渊,见他没嘲讽自己,反而真心想帮他,心里的别扭劲儿慢慢散了,点了点头:“行……那以后我跟你好好练,不瞎折腾了。”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提过约架的事,更没找过什么危险的地点。他跟着林渊一起健身,慢慢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靠耍狠、玩命,而是能控制自己的冲动,用正确的方式提升自己。就像火车轨道,看着“刺激”,实则藏着致命危险,与其往险路上闯,不如在安全的地方踏踏实实地练,这样才能真正变强。
厉沉舟推开家门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皱着眉换鞋,刚直起身就愣住了——客厅的沙发、茶几、甚至地板上,都散落着一件件带血的衣服,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有的还凝结成块,看着格外刺眼。
他心里一紧,以为家里进了贼,刚要掏手机报警,就听见阳台传来动静。走过去一看,林渊正靠在阳台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件沾血的衬衫,见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回来了?看看这些衣服,喜欢吗?”
厉沉舟盯着那些带血的衣服,又看了看林渊,脸色瞬间沉下来:“你搞什么?这些血是怎么回事?你故意把带血的衣服放我家,想挑衅我?”
“挑衅你又怎么样?”林渊把衬衫扔在地上,血迹蹭在瓷砖上,“之前约架你不敢去轨道,健身比不过又找借口,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就这点胆子。现在看到这些带血的衣服,是不是怕了?”
厉沉舟往前走了两步,盯着林渊的眼睛:“你别太过分,这些血到底是谁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心里又气又慌——他知道林渊平时冷静,可现在这副样子,眼里满是极端的疯狂,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是谁的重要吗?”林渊笑了笑,伸手拿起旁边一件带血的外套,故意在厉沉舟面前晃了晃,“你不是想跟我斗吗?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你倒不敢动了?还是说,你只敢在安全的地方装厉害,一碰到真格的,就怂了?”
厉沉舟看着他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满地的血衣,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些血迹看着虽然吓人,但分布得太刻意,更像是故意泼上去的,而且林渊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伤都没有。他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声道:“你别装了,这些血根本不是人血吧?你故意弄这些衣服来吓我,有意思吗?”
林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极端的样子:“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管它是不是人血,你现在怕了,就是我赢了!”他说着,突然抓起一件血衣朝厉沉舟扔过去,“你不是想征服我吗?现在就动手啊!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厉沉舟侧身躲开血衣,看着林渊近乎失控的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我跟你比,是想切磋,不是想跟你玩这种极端的把戏。你用这种方式挑衅,只会让人觉得你幼稚又可笑。”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血衣,翻了翻衣角,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动物血腥味:“这些应该是鸭血或者猪血吧?你费这么大劲弄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怕你?我告诉你,我不会怕,只会觉得你可悲——靠这种旁门左道找存在感,算什么本事?”
林渊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就是上次比完健身后,总觉得厉沉舟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视,心里憋着一股劲,想让厉沉舟服他,才想出这么个荒唐的主意。
厉沉舟把血衣扔到一边,看着林渊:“如果你真想证明自己,就好好健身,好好提升自己,用真本事让我服你。而不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危险又没意义。”
林渊沉默了半天,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很小:“我……我就是想让你别看不起我。”
“我从来没看不起你。”厉沉舟叹了口气,“我之前说你自理费劲,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不去轨道约架,是怕咱们俩出事。健身也好,比试也罢,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
林渊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里的疯狂慢慢褪去,多了几分愧疚:“对不起,我不该弄这些血衣吓你,也不该这么极端。”
“知道错了就好。”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把这些衣服收拾了,别留在家里吓人。以后想比试,咱们光明正大的来,别再搞这些没用的了。”
林渊点点头,赶紧蹲下身收拾地上的血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厉沉舟心里也松了口气——幸好林渊及时醒悟,没把事情闹得更糟。他也明白,有时候人心里的那股劲要是没处放,很容易走极端,以后得多跟林渊聊聊,让他明白,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极端的手段,而是靠内心的成熟和脚踏实地的努力。
厉沉舟半夜起来喝水,刚走到客厅就瞥见玄关处有个黑影在翻找东西,手里还拿着手机当手电筒,光线晃得人眼晕。他心里一紧,悄摸摸摸起旁边的棒球棍,轻手轻脚走过去,在黑影转身的瞬间,一把将人按在墙上,棒球棍抵着对方的后背:“谁让你进来的?敢偷到我家来了!”
“别动手!是我!”黑影急着喊出声,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夹杂着咳嗽,“我是林渊!”
厉沉舟愣了愣,松开手,拿过对方的手机照了照脸——还真是林渊,脸色发白,鼻子通红,说话的时候鼻子不通气,一听就是感冒了。他皱着眉把棒球棍放一边:“你大半夜潜进我家干啥?还翻东西,我还以为是小偷。”
林渊揉了揉被按得发疼的后背,咳了两声,眼神有点闪躲:“我……我感冒了,家里没感冒药了,想着你家可能有,就过来找找。”
“找感冒药?”厉沉舟挑眉,指了指他手里攥着的抽屉把手——那是他放重要文件的抽屉,根本不是放药的地方,“你找感冒药翻我书房抽屉干啥?而且你不会打电话问我要?非要半夜潜进来?”
林渊被问得哑口无言,挠了挠头,咳嗽得更厉害了:“我……我怕你睡了,不想吵醒你。而且我以为你家药会放在书房,就……就找错地方了。”他说着,还吸了吸鼻子,感冒的样子倒不像装的,只是这潜入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厉沉舟看他咳得难受,也没再追问,转身往卧室走:“等着,我给你找药。下次再敢半夜潜进来,不管你是不是感冒,我直接送你去派出所。”
林渊赶紧点头,乖乖站在原地,看着厉沉舟从卧室药箱里翻出感冒药和退烧药,还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吃感冒药,要是明天发烧再吃退烧药。你家离我这儿又不远,下次缺啥直接说,别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林渊接过药和水,快速吞了药,小声说:“知道了,谢了。我就是……怕你还在生上次血衣的气,不敢跟你打电话。”
厉沉舟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林渊用带血衣服挑衅的事,他早就忘了,没想到林渊还记着。他摆摆手:“早忘了,以后别搞那些极端的事就行。现在吃完药,赶紧回去睡觉,别在我家待着传染我。”
林渊赶紧应声,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厉沉舟,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走到玄关还回头说了句:“那我明天再跟你约健身啊!”
厉沉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把杯子放进厨房水槽。他知道,林渊半夜潜进来可能不止是为了感冒药,说不定还想找机会跟他缓和关系,只是拉不下脸。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卧室——这林渊,明明是个直性子,偏偏有时候爱搞这些拐弯抹角的事,还得他来拆台。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刚醒就收到林渊的消息,说他感冒好多了,还约他晚上去健身。厉沉舟回复“行”,心里想着:下次再敢半夜潜进来,高低得让他请顿大餐补偿,不然对不起自己半夜被吓的那一下。
厉沉舟把家门反锁三道,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松了口气——自从林渊半夜潜进来后,他就养成了锁门的习惯,就怕再有人不打招呼闯进来。他走到客厅窗边,想推开窗户透透气,手刚碰到窗沿,目光无意间扫到对面楼,瞬间顿住了。
对面那栋楼和他家户型对着,中间也就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对面三楼的窗户前,正立着一个模特假人,穿着一身黑色外套,脑袋直勾勾地对着他这边,假人的眼睛是贴上去的塑料片,可在傍晚的光线下,竟像是在死死盯着他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厉沉舟皱着眉,凑近窗户仔细看——那假人不是平时商场里常见的那种无头模特,而是有头有脸的,发型还跟林渊上次剪的短发有点像。他心里犯嘀咕:对面住的是个独居老人,平时很少开窗,怎么突然摆了个模特假人在窗边?还正好对着他家?
他盯着假人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假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可就是这“一动不动”,反而让人心里发毛。他掏出手机,想给对面邻居打个电话问问,又想起自己根本没存人家的号码,只能作罢。
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对面楼陆续亮起灯,可三楼那扇窗还是黑的,只有那个模特假人在黑暗里隐隐约约露出个轮廓,依旧保持着盯着他的姿势。厉沉舟心里有点发怵,赶紧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可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假人直勾勾的样子。
他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假人会不会是林渊弄的?毕竟林渊之前干过用带血衣服挑衅的事,现在弄个假人盯着他,也不是没可能。他掏出手机给林渊发消息:“你是不是在对面楼放了个模特假人?”
林渊很快回复:“啥假人?我在家感冒还没好呢,没出门。”后面还加了个咳嗽的表情包。
厉沉舟盯着消息看了半天,也分不清林渊说的是真是假。他起身走到窗帘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对面的假人还在,只是对面楼的灯亮得更多了,假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更诡异了。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明天去对面问问。可一晚上,他总忍不住掀开窗帘看几眼,每次看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假人,心里就一阵发紧。直到后半夜,他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还梦见那个假人活了过来,从对面窗户飘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顶着黑眼圈,一早就去了对面楼。敲开三楼邻居的门,开门的是那个独居老人,看到厉沉舟,还挺惊讶:“小伙子,有事吗?”
厉沉舟指了指窗边:“大爷,您家窗边那个模特假人是咋回事啊?昨天一直对着我家,看着有点吓人。”
老人愣了愣,随即笑了:“哦,你说那个啊!是我孙子昨天送来的,说让我摆窗边当‘伴儿’,我也没注意对着哪,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吓着你了?”
厉沉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怕有啥情况。”
从老人家里出来,厉沉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掏出手机给林渊发消息:“跟你说个事,对面的假人是邻居家孙子送的,不是你弄的,之前误会你了。”
林渊回复:“我就说不是我吧!不过你也太胆小了,一个假人就吓着你了?”后面还加了个嘲笑的表情。
厉沉舟看着消息,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紧张劲儿,忍不住笑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以后再看到这种莫名出现的东西,可得先问清楚,别再自己吓自己了。他走回家,打开窗户,看着对面窗边的假人,觉得也没那么诡异了,甚至还觉得有点滑稽。
厉沉舟盯着对面楼的模特假人,越想越不对劲——虽说老人说是孙子送的,可假人的发型、外套款式,跟林渊之前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再加上之前林渊用带血衣服挑衅、半夜潜进他家找“感冒药”,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他愈发笃定,这些恐怖的事肯定跟林渊脱不了关系。
他掏出手机给林渊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发微信消息,红色的感叹号弹了出来,显示自己已经被拉黑。厉沉舟心里一沉,赶紧换了身衣服,往林渊家赶——他必须找到林渊问清楚,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搞的鬼。
到了林渊家楼下,他仰头往上看,林渊家的窗户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快步上楼,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一点反应;趴在门上听,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旁边邻居听见动静开门探了探头:“小伙子,你找林渊啊?他好几天没回来了,之前还听见他家里有搬东西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走了?”厉沉舟愣了一下,“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邻居摇摇头:“不清楚,没听他说过。不过前几天晚上,我看见他扛着个大箱子出门,神色怪怪的,好像怕被人看见似的。”
厉沉舟心里更慌了,又跑到他们常去的健身房,教练说林渊已经退卡了,还把之前存在这儿的运动包也拿走了;问林渊的朋友,都说最近没联系上他,有人还以为他俩还在一起健身。厉沉舟跑了大半天,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林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一点线索。
回到家,厉沉舟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楼的假人,心里又乱又怕。他想起林渊最后一次跟他聊天,还约他去健身,怎么突然就失踪了?那些恐怖的事,到底是林渊故意吓他,还是有别的目的?如果林渊真的走了,为什么要拉黑他、关机?
他走到窗边,又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的假人,突然发现假人的姿势好像变了——之前是直勾勾盯着他家,现在好像微微侧了点身,塑料眼睛的角度,像是在看他手里的动作。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把窗帘拉上,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几乎天天都在找林渊,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甚至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查了监控,只看到林渊那天扛着箱子出了小区,之后就没再出现在监控里,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晚上,厉沉舟一个人在家,总觉得屋里有动静,一会儿听见窗户响,一会儿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坐在沙发上不敢睡,手里紧紧攥着之前的棒球棍。他看着对面楼的假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林渊到底在哪?他为什么要失踪?这些恐怖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有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坐在沙发上快睡着时,突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他猛地睁开眼,掀开窗帘一看,对面楼的假人不见了!他心里一咯噔,赶紧跑到窗边仔细看,对面三楼的窗户空荡荡的,之前放假人的地方,只剩下一块空荡荡的窗台。
厉沉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假人怎么突然不见了?是老人收起来了,还是林渊回来拿走了?他再也坐不住,披上衣服就往对面楼跑,敲开老人的门,急切地问:“大爷,您家窗边的假人呢?怎么不见了?”
老人被他问得一愣:“假人?我昨天就让我孙子拿走了啊,他说放这儿吓着邻居了,怎么了小伙子?”
厉沉舟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假人是老人孙子拿走的,那之前的巧合,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林渊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他还是想不通,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可不管他怎么找,林渊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遇到过诡异的事,对面楼的窗户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他心里总留着个疙瘩,时不时就会想起林渊,想起那些奇怪的事,不知道林渊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失踪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厉沉舟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找苏婉,他记得苏婉和林渊之前有过交集,说不定知道林渊的去向。敲开苏婉家门时,门没关严,他轻轻推开,就看见苏婉坐在客厅沙发上,背对着门,盯着茶几上的空杯子发呆。
“苏婉?”厉沉舟喊了一声,苏婉慢慢转过身,他这才看清——苏婉的眼神很浑浊,像蒙了层灰的玻璃,没有一点焦点,明明是看着他,却像在看很远的地方,连他站在面前都没什么反应。
厉沉舟心里一沉,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又喊了一遍:“苏婉,你能看见我吗?我问你,你知道林渊去哪了吗?”
苏婉张了张嘴,声音很轻,还带着点恍惚:“林渊……谁是林渊?”
厉沉舟愣了,他明明记得苏婉之前和林渊聊过健身的事,怎么会不认识了?“就是之前跟我们一起去过健身房的林渊,你忘了?他还帮你搬过东西。”他试着提醒。
苏婉皱着眉想了半天,眼神还是浑浊一片,最后摇了摇头:“没印象……我不记得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迟缓,像是连思考都很费力。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以前的苏婉眼神清亮,说话干脆,就算和他冷战时也带着劲儿,可现在,她像变了个人,眼神浑浊,连熟悉的人都记不清了。他又问:“那你最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事吗?”
苏婉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好久,才慢慢说:“没……就每天在家待着,有时候会忘事,记不清自己吃过饭没,也记不清门有没有锁……”
厉沉舟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客厅——茶几上堆着没洗的碗,沙发上扔着几件脏衣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又暗又闷,和他以前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心里突然明白,不光是林渊失踪、那些诡异的事,连苏婉也变了,变得他快认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厉沉舟问,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苏婉摇摇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以前也这样。”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没聚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
厉沉舟没再追问林渊的事,他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他帮苏婉把茶几上的碗收到厨房,又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阳光落在苏婉脸上,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神里才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可很快又恢复了浑浊。
“我帮你叫个外卖吧,你好像没吃饭。”厉沉舟说,苏婉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
等外卖的时候,厉沉舟坐在旁边,看着苏婉发呆的样子,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起以前几个人一起说笑的日子,想起林渊挑衅时的样子,想起苏婉和他拌嘴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林渊诡异失踪,苏婉眼神浑浊、记忆模糊,连他自己都被那些恐怖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好像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陌生又让人害怕。
外卖到了,厉沉舟把饭菜递到苏婉手里,看着她慢慢吃着,没再提林渊的事。离开的时候,他帮苏婉把门锁好,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心里空落落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厉沉舟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苏婉浑浊的眼神。他不知道林渊到底在哪,也不知道苏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那些诡异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溜走了,把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有迷茫和不安。
厉沉舟在小区便利店门口撞见陆泽时,差点没认出来——陆泽脸上密密麻麻长了一层白色痘痘,有的还冒了尖,看着又诡异又吓人,跟之前清清爽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赶紧上前,一把抓着陆泽的胳膊,语气急得发颤:“陆泽!你脸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最近和林渊接触了?”
陆泽被他抓得一疼,下意识想挣开,眼神却有点闪躲,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没……没接触啊,我好久没见林渊了。”他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痘痘。
“没接触?那你脸怎么会长这些东西?”厉沉舟不相信,抓着他胳膊的手更紧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林渊找过你?他跟你说了什么,或者给你东西了?”他心里突突跳——林渊失踪前行为就很古怪,现在陆泽突然变成这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陆泽被问得没辙,叹了口气,终于抬头看他,脸上的痘痘在路灯下更明显了:“真没见林渊,就是前几天路过他家楼下,捡到个他扔的快递盒,里面有瓶没开封的护肤品,我想着不用白不用,就拿回去涂了,结果第二天脸就成这样了。”
“护肤品?”厉沉舟皱着眉,“什么牌子的?你确定是林渊扔的?”
“我也不知道啥牌子,上面全是英文,”陆泽挠了挠头,“快递盒上写着林渊的名字,我才知道是他的。本来以为捡了个便宜,没想到把脸搞成这样,现在连门都不想出。”他说着,语气里满是后悔。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林渊怎么会扔护肤品?而且还是能让人长这么多白痘痘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问:“那快递盒呢?你还留着吗?”
“早扔了,”陆泽摇摇头,“当时觉得没用,就跟垃圾一起丢了。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是过敏,开了药膏,涂了几天也没见好。”他说着,又摸了摸脸,表情烦躁。
厉沉舟松开他的胳膊,心里乱成一团麻——林渊扔的护肤品让陆泽过敏长痘,苏婉变得眼神浑浊、记忆模糊,自己之前遇到的模特假人、带血衣服,桩桩件件好像都围着林渊转,可他现在偏偏失踪了,找不到一点线索。
“你以后别随便捡别人扔的东西了,”厉沉舟叮嘱道,“尤其是林渊的东西,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好好涂药膏,要是还不好,就再去医院看看,别拖着。”
陆泽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捡了。对了,你找林渊干啥?我听说他好像失踪了?”
厉沉舟没细说,只是摇了摇头:“没啥,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他。你要是之后见到他,或者有他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泽答应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了。厉沉舟走在路上,脑子里全是陆泽脸上的白痘痘和林渊的影子——林渊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扔那瓶护肤品,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让人过敏?还有苏婉的变化,是不是也和林渊有关?
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厉沉舟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林渊藏在哪,他一定要找到他,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不然这心里的疙瘩,永远都解不开。
厉沉舟越想越慌——林渊失踪前弄带血衣服、摆诡异假人,现在还留下能让人满脸长白痘的护肤品,这些根本不是瞎闹,分明是在偷偷准备恐怖的事,指不定就是要搞极端报复。他一个人在家时,总觉得窗帘后有动静,窗外的风都像在盯着自己,再也待不下去,抓起外套就往苏晚家跑。
敲了好几下门,苏晚才慢悠悠开门,眼神还是带着点浑浊,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声音轻得像飘着:“怎么了?这么急。”
厉沉舟挤进门就反手锁上,抓着苏晚的胳膊,语气发颤:“苏晚,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几天?林渊不对劲,他肯定在准备极端报复,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怕,你这儿好歹能有个伴。”
苏晚眨了眨眼,没多问,只是往客厅挪了挪,指了指沙发:“那你住沙发吧,我房间还有多余的被子,我去给你拿。”她说话时眼神依旧没什么焦点,却难得透着点踏实——至少对厉沉舟来说,有个人在身边,比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恐惧强多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转身找被子的背影,心里松了半口气,又忍不住担心:苏晚之前眼神突然变浑浊,会不会也是林渊搞的鬼?要是林渊连苏晚都不放过,那他们俩待在一起,会不会更危险?可现在除了苏晚家,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先住下来,再慢慢想办法找林渊的线索。
等苏晚把被子抱过来,厉沉舟赶紧接过来铺在沙发上,又跟苏晚确认了门窗都锁好,才稍微放下心。晚上躺在沙发上,听着苏晚房间传来的轻微动静,他没像之前那样失眠,反而慢慢有了困意——至少此刻,他不用再一个人盯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用再担心窗外突然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
只是半梦半醒间,他还是会想起林渊的脸,想起那些诡异的事,心里的疙瘩依旧没解开:林渊到底藏在哪?他准备的极端报复,到底是针对谁?自己和苏晚,会不会就是他的目标?这些问题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里,让他就算在苏晚家,也始终没法完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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