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当场示之(1/2)
南宫婉沉默片刻,似在斟酌词句。那份沉默并非犹豫,反倒像一块寒玉被缓缓抚平棱角——锋芒仍在,却藏于温润光泽之下。她原本唇角噙着淡淡讥诮,眉梢凝着冷意,可就在这一瞬,那些尖锐的情绪仿佛被她强行压回心底,化作沉静、克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当她再次开口时,语声已无先前的轻佻,褪去了刻意刺人的锋锐,恰似一柄寒刃归鞘,锋芒未减,却更显从容自持:“既然你如此笃定,如此自信……想来是得了混元宫的真传。”
这句话落下时,听来平淡无奇,甚至像是顺势而出的推论,没有起伏,没有激昂,宛若冷风掠过湖面,不起半分波澜。然而正因其平静无华,反倒更显锋锐。她未直接质疑,未正面否定,可字字句句,都像攥住刀锋的指尖,将怀疑裹进恭敬的辞藻里,让人无从挑剔,亦避无可避。
她的目光落在王谢身上,淡如霜雪,不再是轻薄的嘲弄,而是一种看透虚妄后的清冷——仿佛在说:若无真凭实据,怎敢出此狂言?
但她心底的复杂,远比言辞更深。她虽仍不信,却不敢再以戏笑待之。王谢的神情太稳,语气太平,态度太笃定,那份从容便如积雪深山,静而压人,越是平静,越显深不可测。
南宫婉轻抬下颌,眼神缓缓扫过亭中诸人:“化神修士虽踪迹难寻,”她语声清冷,却已无先前的凌厉刺感,“可结丹修士,此处便有三位。”
她言语不急不缓,似是随口陈述事实,每个字却都藏着深意。
结丹修士,在凡俗与低阶炼气修士眼中,是难窥项背的高峰;可在修仙界真正的强者看来,仍属不足以论“逆天之法”的境界。若王谢真能做到他所言之事,又怎会将这般秘法轻用于他人?何需在此争辩,何需言语示威?那般从容,究竟是真有底气,还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
南宫婉心底的质疑并未消散,甚至在那一句“此处有三位结丹修士”中,悄然化作锋刃般的暗喻——既然你如此笃定,既称能施术摆脱寿元桎梏,又何需言辞虚浮?眼前并非无试证之人,若真有本事,不必多言。
只是与先前不同,她不再以尖利言辞相激,也不再居高临下。那份挑衅被收敛得极深,仿佛被礼数、分寸与教养压制在心底,只余下清冷的审视,收敛而锋锐,克制而强横。
穹老怪闻言,神色未动,却微微抬首,眉间沉静如古井深潭。他看向南宫婉,目光无惊无怒,只是淡淡一瞥,似在默默揣度她话中的意图与分寸。若是数刻之前听闻此言,他或许会嗤笑少女心性尚浅,可如今,他却无半分轻视——南宫婉已然收起了轻狂。
董红拂手指轻敛,眸光微闪。她并未插言,只是在南宫婉与王谢之间来回打量。她看得出南宫婉的转变——先前是轻蔑,是戏耍,是将王谢的言语当作笑谈,可如今,她是真正认真了。若无压力,何需如此?
南宫婉并未回避王谢的目光,反倒抬眼直视,冷意不再凌人,却变得清澈如霜,锋芒隐匿,却更深更沉。
她仍在怀疑,仍未相信,却已不再将王谢视作虚张声势的狂妄少年。那种目光,宛若一位久历风霜的修士,在审视一场可能颠覆认知的赌局——即便赌注巨大,也要亲眼看清虚实。
而偏偏在这份沉静、克制与冷意之下,她那句看似平常的提议,反倒比先前的讽刺更具力量:化神难寻,结丹在此,既如此,你能否当场示之?看似礼貌,却断了所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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