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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风中的影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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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以后,潼关守将梁兴披甲坐堂。堂上炉火半熄,炉边搁着一方砚,砚里墨成了一潭黑。他前面摆着两封公文:一封用黄封,说“勤王”;一封用白封,说“谨守”。黄封里言辞激昂,白封里循循善诱。两封来自不同的方向,却都拿了一样的名义——“护天子”。梁兴一手按一封,眉骨压出一条横。他出身关中寒门,爬到这个位上花了十年,十年里风吹雨打,砍头也没少看。此刻,他要做一个决定:开门,或不开。

“将军。”主簿小声,“东面‘暗鹰’报:有鸽,有文,有影;西面‘看雪’报:雪下有人,扫。”

“有人?”梁兴抬眼。

“看不见。只看见被扫平的雪。”

梁兴笑了一下,笑得苦。他把黄封压回匣里,把白封也合起,合时手指在封口上按了一按。他缓缓道:“不开大门。粮可出人不可出。把米囤裹上草席,送到关外三里处给那些冻得要死的老弱。兵,进不得。”

主簿一怔:“将军,这样,左右都交不了旨。”

“旨交不了也好过交了命。”梁兴站起,甲叶相撞,叮当,像两块冰磕在一起,“把‘暗鹰’的人叫来,你告诉他,我梁兴要‘缓’一天。明日再说。”

主簿退。梁兴独坐。风从门缝里挤进来,把案上未干的一点墨吹开了个小涟。他伸手,用指背把涟抹平。他知道,这一抹,会有人骂他“缩”,也会有人暗暗谢他“稳”。他不管。他只知道,今夜的风太多,他不愿让风把血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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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这边,曹操在廊下立了一会儿。郭嘉走来,扶住柱子,咳了两下。他看曹操的脸,知道那张脸在风里靠近了又退开。他低声:“潼关梁兴,选了‘缓’。好人。”

曹操“嗯”了一声,不能说好,也不肯说坏。他忽道:“‘暗鹰’今天抓鸽,抓得如何?”

“抓到了假的。”郭嘉笑,笑意淡,“不过抓假的,恰好把真影子逼出来。韩暝看得懂。”

“他会忍?”曹操问。

“会。”郭嘉看着他,“因为你让他忍。你摆着刀,他忍得住。”

曹操不再说。他转身入内。走到门槛时,风把门帘朝后拽了一拽,帘下缘擦到他膝。他抬手按住,像按住某个在心里浮起的急。他放下帘,步子恢复八寸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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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大营,夜深,鼓声一记记打在雪的背上,雪背潮,鼓声就沉。吕布坐在案前,指腹覆着一条绛带的背面,那里缝线压得极直,像一条只认得向前的路。陈宫与贾诩分侍左右,案旁立着张辽。

“潼关回报。”“鸩”的头目半步跪手呈,“梁兴不开门,开粮;‘暗鹰’误得假文;雪下之线,入北。”

吕布眼里有一束光从低处往上起,起到正好止住。他点头:“梁兴,我记着。”他不批评,也不赞许,只把“记”落在心里。那是将来某个关头能动的一个点。

贾诩笑:“今夜风里杀人,不见血。韩暝的手按住了刀,这城里的‘鹰’,会有一只错啄了自家羽——不是死,是痛。有痛,就要找药;找药时,就要分‘奉’与‘诛’。”

陈宫把一卷图摊开,指向潼关两侧的丘陵线:“关不开,人心可开。让我们的‘粥’先过关。明日起沿葭门摆粥棚,取关外冻饿百姓,凭带取粥——不问人,只问‘带’。谁敢用我绛带讨一碗粥,就让谁知道,护的是人,不是口号。”

吕布把手从绛带上收回来。指腹上被缝线蹭出一道极浅的杠,杠里凉。他站起,走到帐门,把帘子掀起半幅。外头雪没到脚面,营火被风压得伏低,有人从火边起身,披上皮裘去换哨。张辽立在侧后一步,盯着主公背影,忽听吕布道:“文远,夜里再换两处‘看雪’。潼关北面,黄河畔。把‘听风’的人撤回来,让他们把耳朵养一养——要用来听刀鞘,不是听风。”

“诺。”张辽应。

“还有。”吕布压低声音,“放鹰一百,夜飞北岸。每只爪下带一寸绢,绢上只一个字——‘缓’。让风把这个字,送到该去的地方。”

陈宫一怔,随即笑:“以鹰送‘缓’,以粥养‘人’,以雪藏‘线’。三层同下,明日关外风向便变。”

贾诩把袖轻轻一拢:“这夜之后,潼关守将会被骂、会被夸、会被盯。盯久了,人会疲。疲时,最听得见粥声、刀鞘声与孩子哭声。我们把三声摆在他耳边,让他自己选。”

吕布垂眸,片刻,抬手在案上点了一点。那一点不重,却像在风里落了一个看不见的“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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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城外,风带着雪又起。北岸的夜空下,一串一串小小的影从营地飞起,扑着翅,钻进风里。它们没有铃,只有爪下的极小绢片。绢片轻,与雪同轻;轻到风会怜惜地绕过一下,然后再把它往该去的方向送一寸。

影鹰台上的阿夜落回横木上,喙上沾了两点雪,雪很快化掉,留下一圈淡淡的湿痕。守台校尉把它揽过来,给它喂了一小块肉。阿夜吃完,振了一次翅。它没有说话,它只在风里用鸟的方式记住了今夜的路:哪一段风短,哪一段风紧,哪一段风带沙。

院中,韩暝站在檐下。他仰头看鹰,忽然生出一丝并不属于“暗鹰”的感情——他觉得这东西真好,简洁、凌厉、肯忍。下一息,他又把这种无用的想法压回去。他把骨针插回袖里,转身进屋。屋里灯小,他的影子被灯一拉,拉长在墙上,像风中的影。他知道,今夜他没杀人。这算“缓”。可他也知道,“缓”并不意味“软”。“缓”要像鹰在夜里收爪,收得住,放得准。

门外,有队脚步从巷口走过。步长八寸缓,不急不徐。韩暝没有追。他把桌上那封“勿急、勿杀”的调令又压了压,压得纸角服服帖帖。他在心里无声地说了一遍:“不杀,不急。”说完,胃里那团冷火竟真的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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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入三。潼关西小门处,一队民夫把裹了草席的米囤抬出关外三里,放在荒地的炭盆旁。炭盆“哔剥”响,响声抚平了一点夜的尖锐。荒地上冻得发青的人群缩成一团又一团,有孩子在母亲怀里轻轻哭,哭声被风剪成一截一截。领粥的是“鸩”的暗子,他们并不藏,只在粥棚前挂一条细绛带。带上的结打在右侧三寸,打结的人露出一点指背,指背上有一条浅浅的痕——像某一滴血走过又收回时留下的路。

梁兴披裘立在内城墙的女儿墙后,看着这一切。他忽然明白自己今天做的那个决定,会让许多嘴生出许多话,这些话有的会像雪,有的会像沙。他不管。他盯着粥棚的烟冒了一会儿,转身下楼。风在他背后更硬了一些,硬得像有人将刀刃贴上了他的甲。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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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东偏殿,荀彧正把一封细长的信简放进袖里。信上四字“勿急勿杀”,墨已干。他却在纸角摸到一粒极细的砂,砂里有一点热。那热不是来自灯,是来自某个在极远处的人指腹上的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近乎不可理喻的念头:若有一日,他也要在某个字的边上点一滴血。这滴血不为诛,为奉。他把这个念头按下,转身出门。他的步子仍是八寸缓。缓,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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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大营,吕布放下帘子,帐内灯火被风压得低了一瞬,又弹高。他看着灯心,一字一字地吐:“下一步——让风往乌巢吹。”

陈宫与贾诩对视,皆笑。张辽躬身:“明白。”

“但今晚,”吕布忽又低了一分声音,像把刀背贴回鞘,“只记‘缓’字。”

灯光在他瞳中缩成一个针尖样的亮点,亮点不动。帐外,夜鹰过,影从帘缝上一滑而灭。风在关山之间折回,带着粥香、带着血气、也带着一个字,在许多人的耳边无言无声地落下——缓。缓不是退,缓是把手从急里抽出来,按在刀鞘上,听另一边的刀也在鞘里叩了一声。

这一夜,风中的影子变多了:有“暗鹰”的影,有“鸩”的影,有梁兴的影,也有并州粥棚的烟影。它们在高处交叠、在低处分开,在雪上留下浅浅的线,又在下一阵风里被抹平。只有极少的线被埋进雪下,像鱼在冰下游,冷,稳,向北。等到某一日风向再变,人们才会看见:今夜的影子,曾把一座关的心口轻轻推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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