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医道问心(2/2)
阿梨蜷在药房角落打盹,沈砚守着药锅添柴。药汁滚沸,白雾漫上窗纸,映出陆昭伏案的身影——他在写《青溪疫症记》,字迹工整:“凡医者,不可泥古方。一方治一地之病,一人对一人之症,方为守正。”
后半夜,村里传来孩童的啼哭。
沈砚拎着药包冲出去,见里正家的小闺女烧得更厉害了,小脸烧得像火炭。他按陆昭教的法子,用酒精擦身退热,又喂了半盏药汤。小闺女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衣角:“哥哥,我疼……”
“不疼了。”沈砚声音发颤,“喝了药,明儿就能看蝴蝶了。”
三日后,青溪村的晨雾里飘起了炊烟。
张屠户扛着半扇猪肉来谢:“我家小子能下地跑了!仙长的药真神!”里正捧着“妙手回春”的锦旗,眼眶通红:“从前总觉得太初观是修仙的门派,如今才知,仙长是在泥里种菩萨。”
陆昭扶住要鞠躬的里正:“我们只是学了点医术,真正救人的是你们自己——肯信药,肯等药,肯信人。”
返程时,夕阳把山道染成金色。
阿梨趴在陈安背上数他发间的银簪:“安师兄,村里的小娃娃给我编了草戒指!”
“小心摔着。”陈安笑着拧她脸蛋,“沈砚呢?”
“在那边!”小丫头抬下巴指了指。
沈砚正蹲在溪边洗药臼,竹棍搁在膝头。他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陆昭送的铜药勺,勺柄刻着“医者仁心”。
“想什么呢?”周平走过来,“回观里要给新弟子讲青溪村的病例。”
“我在想……”沈砚将药臼洗净,“从前我以为学医是为了报仇,现在才懂,是为了让更多人不用像我爹那样……”他顿住,低头搓洗药杵,“像我爹那样,明明能救,却因为药不对症走了。”
陈安拍了拍他肩膀:“你爹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该多高兴。”
太初观的晚钟响起时,陆昭在藏书阁翻到本《历代疫症考》。
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紫苏叶,是青溪村小闺女塞给他的。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忽然明白:所谓“守正”,从来不是守着旧规矩不变,而是守着“医人、育人、护人”的初心,在每一个具体的病症、每一张焦虑的脸庞前,把“仁心”熬成药,把“正道”刻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