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夜探敌营惊弦响,暗布杀机待黎明(1/1)
残烛泣泪,将林羽的影子钉在中军帐的地图上。他指尖划过黑风口三字,忽然猛地攥拳,指节在羊皮上掐出深深的印子。帐外传来甲叶摩擦的脆响,是斥候营的张猛跪在雪地里,兜鍪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将军,叛军巡逻队添了三倍,黑风口的暗哨换了铁制令牌,咱们埋的信鸽笼被搜走了!
铁制令牌?林羽掀帘而出,朔风瞬间灌进甲胄,冻得他牙关发紧。远处的叛军大营灯火如星,却比往日密了数倍,仿佛一头睁眼的巨兽。他忽然冷笑一声,从箭囊里抽出支雕翎箭,箭杆上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告诉各营,今夜改用传信。箭头刻三圈是急报,两圈是平安,射到旗杆第三截为准。
张猛刚领命要走,帐后忽然窜出道黑影。是江湖盟会的夜枭,玄衣上沾着血污,手里攥着半块带齿痕的令牌:林将军,叛军在查狼头记号!咱们有个兄弟被抓了,咬碎令牌才没招供。他张开手,掌心里是枚咬得变形的铜哨,李肃那老贼疑心重,怕是要全城搜捕。
林羽接过铜哨,哨口的牙印还带着血温。他忽然转身,将帐中烛火尽数吹灭:传令勤王军,把左翼的火把都换成蓝灯笼。告诉他们,三更天若见黑风口亮起三盏红灯,便是我军得手的信号。
夜枭领命离去时,林羽已披上蓑衣。副将急道:将军要亲自去?他按住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的狼头吞口在月下泛着冷光:叛军换了令牌,只有我认得李肃的私印。你们按原计划备着,我去会会那老贼。
黑风口的雪没到膝盖,林羽踩着叛军巡逻队的脚印往前走。他把雕翎箭藏在袖中,怀里揣着块伪造的铁令牌,是用昨夜战死叛军的令牌熔了重铸的。忽听头顶传来的一声,三只寒鸦惊飞,他立刻矮身钻进雪窝——叛军的铁鹰卫来了。
铁鹰卫的甲胄上都镶着铁翅,手里的狼牙棒拖在雪地里,划出三道深沟。为首的校尉举着令牌喝问:口令!林羽故意压低声音,粗着嗓子答:肃杀!同时将伪造的令牌举过头顶,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令牌背面刻着只鹰,而自己这块刻的是狼——果然换了新样式。
校尉刚要细查,林羽忽然吹了声短促的哨音。这是之前约定的信号,远处立刻传来弓弦震颤的脆响。铁鹰卫们慌忙转身,他趁机将雕翎箭射向旁边的枯树,箭头三圈螺旋在月下一闪,随即滚进雪堆。等铁鹰卫回过神,雪地里只剩串往密林去的脚印。
校尉怒吼着挥棒,却没注意枯树后转出个戴斗笠的身影。是勤王军的斥候,正用冻僵的手指抠出箭杆,借着雪光辨认上面的刻痕:三圈......是急报!他将箭杆塞进竹筒,往腰间一缠,转身便往左翼跑,斗笠上的积雪簌簌落在肩头,像落了层霜。
叛军营帐里,李肃正将火盆踢翻。铜盆撞在柱上,火星溅到谋士的袍角,烧出个黑洞。废物!搜了三个时辰,连根毛都没找到!他一脚踩碎地上的狼头记号,那是用布帛画的,被巡逻队从草垛里翻了出来,传令下去,给我挨帐篷查!凡左臂有疤的,格杀勿论!
山羊胡谋士连忙拉住他:将军不可!若是逼急了,怕会激起兵变。不如......他凑近低声说了几句,李肃的脸色渐渐缓和,忽然拍案:好!就用引他们出来!
半个时辰后,叛军的粮仓外忽然飘起只孔明灯。灯上缠着张纸条,被风刮到了义军的暗哨附近。暗哨摸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三更攻左翼,墨迹还带着松香——是叛军常用的记号。他刚要往回传,忽然察觉不对:纸条边缘太整齐,不像是匆忙写就的。
正犹豫间,暗处忽然射出支冷箭。暗哨猛地滚到草垛后,箭擦着他的耳际钉进粮囤,箭尾还缠着布条。他扯下布条一看,上面绣着只鹰,是铁鹰卫的标记。原来叛军早设了埋伏!他咬碎嘴里的哨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地点燃了粮囤旁的油布。
火光冲天时,林羽正在黑风口的悬崖上。他看着粮仓的火光,忽然解下腰间的狼头令牌,往雪地里一插。令牌下埋着三十斤火药,引线顺着石缝蜿蜒,一直连到他脚边。李肃啊李肃,你以为我要攻左翼?他冷笑一声,将火把凑近引线,今夜,我要你粮仓变火场,大营成炼狱!
引线地烧着,映红了他的脸。远处传来叛军的呐喊,铁鹰卫正往粮仓方向涌。林羽转身跃下悬崖,腰间的雕翎箭在风中轻颤,箭杆上的三圈螺旋,在月光下像极了毒蛇的信子。
三更的梆子刚敲到第一响,黑风口忽然炸开团火球。李肃在中军帐里看得真切,猛地喷出口血:不好!是黑风口!他抓起狼牙棒往外冲,却见帐外的旗杆上,不知何时多了支雕翎箭,箭头的三圈螺旋在火光中闪着诡异的光。
而此时的义军大营,林羽正站在了望塔上。他看着黑风口的火光,忽然拔剑指天:弟兄们,总攻!刹那间,蓝灯笼如潮水般涌向叛军大营,勤王军的床弩发出沉闷的轰鸣,江湖盟会的黑影们像蝙蝠般掠过墙头。
雪地里,那枚被李肃踩碎的狼头记号,正从布帛的破洞里渗出血般的红光。黎明前的黑暗中,一场精心策划的厮杀,终于撕开了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