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心室裂处，才是开始（1/2）

那是一片悬浮于无尽虚无中的混沌星云，瑰丽而致命。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收缩成一个致密的奇点，时而舒张成覆盖天地的星河。

每一次搏动，都仿佛一记宇宙洪钟，敲击在众人的神魂之上，让镇元子布下的玄光都泛起涟漪。

这就是父神的心脏，创世与灭世的根源。

没有预兆，星云的中心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

那并非撕裂，更像是一扇尘封了亿万年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从那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中一步步走出。

他的身形与孙悟空一般无二，却通体漆黑如渊，仿佛是用宇宙间最纯粹的黑暗与死寂凝聚而成。

他的双眼是两个空洞，没有瞳孔，没有神采，只有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的虚无。

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根铁棒，却是从中折断的，断口处仍在不断滴落着金色的、早已冷却的血液。

最令人心悸的，是缠绕在他身上的七十二道锁链。

每一道锁链都呈现出不同的质地，有的锈迹斑斑，有的晶莹剔透，有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炎。

它们的一端深深刺入他的血肉骨骼，另一端则延伸进他身后的混沌星云深处，连接着一处处早已化为尘埃的、湮灭文明的记忆残片。

戮仙剑的剑灵发出一声低沉的剑鸣，化为人形的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混杂着厌恶与警惕的神情。

那是一种源自神兵本能的排斥，仿佛眼前之物是比“伪神”更污秽、更悖逆的存在。

“你来了。”

那黑色的孙悟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无数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

他空洞的眼眶转向真正的孙悟空，明明没有视线，却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第八次我输了，第九次你也会输。”他的语气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历经无数次失败后凝固的、冰冷的陈述，“我们不过是天道用来测试‘反抗极限’的实验品，每一具燃尽的残骸，都会成为祂下一场游戏的养料。”

孙悟空握紧了手中的金箍棒，万钧之力在掌心凝聚，可他手臂上的肌肉却绷得如铁，迟迟未能挥出。

他没有感觉到杀意，也没有感觉到敌意。

他在那个漆黑的身影里，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承认、却又无比熟悉的……绝望。

那是他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的绝望，是眼看牛魔王自断其角时的绝望，是三生石崩裂、挚爱消散时的绝望。

那是他每一次轮回失败后，被剥离、被抛弃、被遗忘的所有负面情绪的总和。

“不对……完全不对！”镇元子手中的「天地宝鉴」镜面疯狂闪烁，无数玄奥的符文在镜框上流转、炸裂。

他脸色骤变，声音因震惊而嘶哑，“这个心脏的时间流向与外界完全相反！它不是存在于‘现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实体，而是‘所有失败的终点’汇聚而成的时空锚点！”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孙悟空，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大圣！他不是分身，也不是未来的投影！他是你……是你们每一次轮回失败后，被天道法则回收、碾碎、再重塑的‘残骸意识’的总和！”

话音未落，那黑色的身影身上，七十二道锁链同时爆发出刺耳的震鸣！

嗡——！

整片颅骨阶梯瞬间被无尽的幻象淹没。星海翻涌，时空错乱。

众人看见，在一个蒸汽与齿轮的朋克世界，孙悟空被改造成了冰冷的机械傀儡，亲手拆毁了花果山；在一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他耗尽最后一丝法力，跪倒在漫天科技战舰的炮火下，化为尘埃；在一个仙佛皆魔的扭曲世界，他为了守护最后的善念，选择了自毁神魂……

无数个孙悟空，在无数个不同的世界里，以无数种方式跪下、自毁、陷入疯狂。

那些失败的画面不再是“心魔回廊”里的走马灯，而是化作实质性的精神冲击，狠狠地砸向孙悟空的识海。

每一次失败的痛苦，每一次死亡的冰冷，都化作最恶毒的诅咒，要将他一同拖入那永恒的绝望深渊。

“够了……”孙悟空双目赤红，牙关咬出了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队伍中冲出，快得连镇元子都来不及阻拦。

是红孩儿。

他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倔强，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黑色的身影。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真正的孙爷爷，他……他才不会丢下我们！不会！”

他张开双臂，毅然决然地挡在了两个孙悟空之间，周身轰然燃起熊熊的焚世黑炎，那纯粹的混沌火种，竟在这片父神心脏的核心区域，划开了一道属于自己的领域。

黑色的孙悟空空洞的眼眶似乎“看”了他一眼，那张死寂的脸上，第一次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像是嘲笑。

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一道缠绕着无数怨魂的锁链如毒蛇般疾射而出，撕裂空间，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直取红孩儿心口！

这一击，足以将这新生的混沌火种彻底碾碎。

“不——！”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金光一闪，真正的孙悟空竟以后发先至的速度，横移挡在了红孩儿身前。

他没有用金箍棒去格挡，因为他知道，任何格挡的冲击余波都足以震碎红孩儿。

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嗤啦——！

锁链前端的利刃划过他的肩头，带起一串刺目的金色血液。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胸口，混沌的湮灭气息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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