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秋（1/2）

未央宫的宫门，像一张沉默的巨兽之口。

霍去病踏入其中。

明明是温暖的午后，可那穿过宫墙的光，落在他玄色的战袍上，却激不起半分暖意。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冰上。

身后，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响起，划破了宫道的寂静。

霍去病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

但去路，被拦住了。

一个身着织金锦袍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几名气焰嚣张的家将，正斜睨着他。

新封的关内侯，李敢。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李夫人的兄长，李广利。

“哟，这不是我们大汉的骠骑将军么？”

李敢绕着霍去病走了一圈，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估量一头待宰的牲畜。

“怎么，被昭华公主拒之门外，誓言变成了笑话，感觉如何？”

他身后的家将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李敢靠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极低，像蛇信子一样黏腻。

“我听说，你那位小公主病危时，曹襄可是献出了传家宝，千年雪莲。”

“你说，孤男寡女，又承了这么大的恩情……公主殿下那张床，曹襄是不是已经睡过了？”

霍去病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眼中所有的光，仿佛都在这一刻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滚。”

一个字，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像是从九幽之下飘来。

李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暴怒的狰狞所取代。

“霍去病，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你舅父卫青在朝堂上跟狗一样认罪，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一个靠着姨母裙带上位的私生子，你狂什么？！”

李敢的声音因极致的怨毒而变得尖利，他指着霍去病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我阿父为国捐躯！我兄长战死沙场！我李家满门忠烈，凭什么要被你们卫家踩在脚下？！”

“我阿父之死，你舅父卫青难辞其咎！”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在这长安城，光会打仗的莽夫，屁都不是！”

话音未落，他一记重拳，裹挟着怨毒的恶风，直冲霍去病的面门！

拳风呼啸而至。

霍去病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在那拳头即将砸碎他鼻梁的刹那。

他动了。

李敢的拳头还在半空。

霍去病的五指，已经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他的喉咙。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瞬间压过了宫道上所有的声音。

李敢的惨叫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他挥出的那条手臂，被霍去病另一只手以一个非人的角度，向外生生折断，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啊——！”

延迟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李敢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冷汗如注。

李广利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几个家将更是双腿发软，像被钉在了地上，竟无一人敢上前。

霍去病面无表情，单手将像条死鱼般挣扎的李敢提离地面。

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敲击在李敢的耳膜上。

“我舅父，甘为剑鞘。”

他手上微微用力，李敢立刻发出窒息的咯咯声。

“而我……”

霍去病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刮骨的寒意。

“是那把刚出了鞘，还没饮够血的剑。”

“你想试试锋刃吗？”

说罢，他手腕一抖。

李敢像一袋垃圾般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霍去病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转身，继续朝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皇后卫子夫的寿辰家宴。

椒房殿内，暖香浮动，金玉琳琅。

卫子夫端坐凤位，身侧是容色沉静的阳信长公主刘莘。

卫青、卫少儿、陈掌等人分坐两侧，席间的气氛却紧绷如弦。

恰在此时，刘纁一身如火的红衣，踏入殿内。

“昭华贺母后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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