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冰冷的现实（2/2）
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出现于此。
“秦书墨？”洛城有些意外，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杨凡和陈锐也注意到了，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被洛城用手势示意他们先走。
人群渐渐稀疏，只剩下他们两人站在略显空旷的角落。
“有事？”
洛城走到她面前，直接问道。
他注意到秦书墨的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战术平板，屏幕上正快速滚动着一些复杂的数据流和简略的星图，似乎是刚才简报内容的深度分析。
秦书墨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在洛城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在读取某种非语言信息。
“武校长的讲话，你怎么看？”她开口，问题出乎意料的直接，且切入核心。
洛城微微一怔，随即沉声道：“命令很明确，准备打仗。”
“是表象。”
秦书墨轻轻摇头，手指在平板上一划，调出了一幅更加精细的、标注了各种能量读数和推测航线的局部星图。
“火星的‘代理人’骚扰？这种程度的挑衅，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代价高昂的‘舞台剧’。”
她抬起眼眸，视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试探底线，或者消耗我们的资源。”
洛城心中一动，幽蓝的界面在他视野角落无声闪烁，快速处理着秦书墨的话语和她屏幕上隐约可见的信息。
“你在分析他们的战略意图？”
“动机决定行为，行为暴露弱点。”
秦书墨的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
“如此同步的多点挑衅，需要极高的协调能力和情报支撑。这反而说明，火星对我们边境的渗透和监控，比明面上的更深入。他们选择这个时机，或许正是算准了我们假期刚结束，指挥体系和部队反应存在短暂的‘换挡’间隙。”
她顿了顿，看向洛城，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而且，我认为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你，以及我们这些在虚拟战场上，表现‘异常’的人。”
洛城瞳孔微缩。秦书墨的洞察力让他心惊。她似乎总能穿过迷雾，直指问题的核心。
“为什么是我？”
他保持镇定。
“因为你们是变量。”秦书墨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火星擅长计算，他们喜欢将一切纳入掌控。”
“而你们的成长轨迹，尤其是在虚拟战场最后时刻的表现，超出了常规模型的预测。对于一个追求绝对控制的对手而言，无法预测的变量，要么摧毁，要么……纳入研究。接下来的实弹演习，环境会比虚拟战场复杂百倍，也危险百倍。”
她将平板收起，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冷静的警告：“小心点，洛城。真正的猎人，往往隐藏在混乱的阴影里。火星想要的，可能不只是战略上的胜利。”
说完，她不再多言，只是对他微微颔首。
突然，秦书墨再次抬起头说：“洛城，这次我就要进入舰队进行实战训练了，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这没头没脑的话语让洛城一时语塞。
“好，希望你能做我的船长！”洛城客气的回答道。
“好！”
随即秦书墨转身，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汇入最后一批离开的人流，消失在地下通道的尽头。
她的背影挺拔而孤独，仿佛承载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思虑。
洛城站在原地，秦书墨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变量”、“猎人”、“混乱的阴影”……她的话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深吸一口地下空间冰冷干燥的空气，将围巾往衣领里掖了掖。
秦书墨的冷静与深邃，与苏风眠的温暖与明媚截然不同，却同样在他心中刻下了痕迹。
前路未知的实弹演习，似乎因她这几句点拨，蒙上了一层更加复杂而危险的色彩。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加快脚步，朝着机甲学院的方向奔去。
……
火星，新奥林匹亚城，最高统帅部
与地球羲和学院那热血沸腾、战意昂扬的场面截然相反，火星最高统帅部的气氛冰冷而精确，如同高效运转的杀戮机器内部。
阿布凯奇·诺维达背对着巨大的星际战略图，听着利亚姆的汇报。
战略图上，代表地球华夏的三个区域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标志着他们策划的“礼物”已然送达。
“兄长，”利亚姆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微笑，“我们的小朋友们，表演得相当出色。华夏的边境和海域，现在想必非常‘热闹’。”
阿布凯奇缓缓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喜悦。
“效果？”
“完美地达到了预期。”
利亚姆微微躬身：
“虽未造成对方人员实质性损失，但已成功在其内部制造了相当的紧张和愤怒情绪。更重要的是，正如我们所料，他们必然会提升战备等级，启动大规模的军事回应——比如，即将开始的、消耗巨大的实弹演习。这对他们的后勤和资源，将是持续的放血。”
“很好。”阿布凯奇冷漠地点点头，“保持压力。利亚姆，我要你立刻跟进。”
“第一，动用我们潜伏在华夏内部的所有‘眼睛’，严密监控他们军队，尤其是其精锐机甲部队和星际舰队的调动方向、规模和反应时间。任何细微的异动，我都要在第一时间知晓。”
“第二，外交层面，启动我们的盟友网络，在星际联盟会议上，继续炒作‘华夏威胁论’，指责他们‘过度反应’、‘破坏地区稳定’。我们要让他们在国际舆论场上，陷入被动。”
“第三，”阿布凯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加大对月球基地，‘广寒宫’的压力。通过技术干扰、派遣侦察单位抵近窥探等方式，让他们时刻感到如芒在背。我要让苏婉华和她的团队，无法安心进行任何研究！迫使华夏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消耗在守护那个冰冷的石头球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阿布凯奇的目光变得锐利，“针对虚拟战场中那些特殊表现的学员，启动‘捕蝇草’计划。利用这次的混乱，设法捕获至少一个样本。我需要了解他们异常背后的根源。我感觉……这些人，或许是比反物质技术更关键的变量。”
“明白，兄长。”
利亚姆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另外，关于新年时，我们散布的、华夏正在秘密研究甚至可能已经窃取我们熔炉能源核心技术的消息……舆论已经开始发酵。是否需要在国际法律层面提出正式指控，进一步施压？”
阿布凯奇眼中精光一闪：
“可以。重点强调他们的‘技术窃取’行为，以及对星际战略平衡的破坏。从舆论、政治、法律多个层面，为他们制造麻烦。就算不能坐实，也要让他们疲于应付，分散其注意力。我们要让蓝星联盟内部，先响起质疑华夏的声音。”
“一石二鸟，兄长高明。”利亚姆微笑着领命，“我会立刻去安排，确保这份‘压力套餐’，能让我们的蓝星朋友，好好享受一番。”
冰冷的火星指挥中心内，新一轮的、更加隐蔽而恶毒的攻势，已然在酝酿之中。地球与火星之间的无形硝烟，变得愈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