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冰冷的现实（1/2）
地下战术简报中心，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环形空间内，灯火通明，却照不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的肃杀。
成千上万的学员按照年级和班级无声落座，黑压压的一片，却安静得只剩下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个人终端偶尔接收信息的微弱提示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巨大的全息主屏幕上。
屏幕上不再是学院徽标或训练数据，而是一幅极其详尽的华夏及周边战略态势图。
曾经代表着和平与稳定的蓝色边界线，此刻被三个不断闪烁、刺眼欲裂的红色区域粗暴地撕裂——南方海域、东部海域、西南边境。
每个红点旁边都实时滚动着简短的文字信息：“不明船只恶意碰撞”、“强电子干扰”、“危险航行逼迫”、“蓄意炮火袭击”……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波涛汹涌的海疆和硝烟弥漫的边境。
洛城、杨凡和陈锐等人指定区域迅速找到位置坐下。
洛城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杨凡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陈锐则是不停地舔着发干的嘴唇，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自己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屏幕，幽蓝的界面在视野角落无声展开，辅助他快速记忆和分析着地图上每一个关键坐标和情报摘要。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侧方通道传来。
以武士启校长为首，学院高层以及几位肩扛将星的陌生军官阔步走上主席台。
武校长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太空军中将军礼服，但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平日的温和，只有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峻。
他没有立刻发言，而是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紧绷的面孔，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他向前一步，走到了讲台前。
扩音系统将他的声音放大，清晰地传递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学员们。”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寂静的鼓面上。
“就在刚才，你们所见到的，并非虚拟战场的推演，也不是年度演习的想定。”
他抬手指向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全息地图，“这是我们国家正在真实面对的，来自黑暗中的匕首！”
“三处国门，几乎同时遭遇有预谋、有组织的挑衅与袭击！手段卑劣，意图恶毒！”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选择在我们最珍视的团圆时刻，试图在我们的尊严上留下疤痕！”
“根据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分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直指——火星独立联盟，以及他们所圈养、驱使的代理人！”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和怒骂的低语。
武士启没有制止，他任由这股愤怒的情绪发酵了数秒，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更具穿透力：
“值得庆幸的是，得益于我们一线官兵的高度警惕和英勇处置，在此次系列事件中，我们暂无人员牺牲的报告。”
台下响起一阵细微的、如释重负的吐息声。
但武校长接下来的话，立刻将这刚刚升起的一丝庆幸彻底粉碎：
“但是！”
他重重一顿，目光如电，“无人伤亡，绝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容忍！敌人的刀锋已经抵近了我们的喉咙，虽然没有立刻见血，但国家尊严遭受的挑衅，远比任何单一的物理损伤更为严重！这是对我们底线赤裸裸的试探，是对我们民族意志的恶毒拷问！”
“他们以为，依靠这种躲在阴影里的龌龊伎俩，就能让我们退缩？就能动摇我们守护家园的决心？”武士启的声音再次扬起，带着铁与血的味道，“他们大错特错！”
“和平，从来不是乞求来的！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今天，他们敢用碰撞、干扰、炮火来试探；明天，他们就敢得寸进尺！对此，我们只有一个回答——”
他猛地一挥手臂，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台下所有的学员，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之前的紧张、恐惧仿佛都被这股热血冲刷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同仇敌忾的战意！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众人一起回应着。
“我命令！”武士启的声音传遍全场，“自即刻起，全院进入一级战备响应！所有训练计划即刻废止！”
“新的训练大纲，只有一个核心——无限贴近实战！”
他目光扫过台下，“从明天，不，从今天下午开始，各学院、各班级，按照预定作战序列，分批前往实战演习场，进行高强度的实弹对抗演习！”
“我要你们，把每一次演练，都当成最后的决战！把每一发子弹，都射向假想敌的心脏！把每一次冲锋，都视为扞卫国土的誓言！”
“你们要记住，你们今天的汗水甚至鲜血，就是为了在明天真正的战场上，能让更多的战友活着回家！能让我们的国土，不受战火蹂躏！”
“演习期间，全员携带实弹，按战时条例管理！懈怠者，严惩！畏战者，淘汰！”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你们不再是温室里的学员，而是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祖国和人民，在看着你们！”
“解散后，各学员立刻返回各自所属学院，接受具体作战指令，领取实弹装备！做好随时奔赴真实战场的准备！”
“解散！”
命令下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武士启校长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下这些即将被推入熔炉的年轻面孔，转身，与将军们迅速离去。
巨大的简报中心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学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战备状态和实弹演习的命令冲击着，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亢奋和使命感。
“实弹！他妈的终于来真格的了！”杨凡猛地一拍大腿，眼睛都在冒光。
洛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毅然决然地站起身。
“走吧，”他对两位室友说道，眼神坚定，“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
人流拥挤，推搡着向前。
洛城正随着人流移动，忽然，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如同穿过喧嚣的冰线，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洛城。”
他循声转头。
在混乱奔涌的人潮边缘，一个身影静静地倚靠在一根巨大的支撑柱旁，仿佛激流中一块沉静的礁石。
是秦书墨。
她依旧穿着那身干净利落的训练常服，身姿挺拔，及肩的黑发一丝不苟。
与周围或激动、或惶恐的面孔不同，她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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