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广寒宫（2/2）
命令下达，研究人员们再次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高速运转起来。
苏婉华走到观察窗前，看着那台安静下来的、却蕴藏着狂暴力量的【熔炉】核心，眼神无比复杂。
有对尖端科技的痴迷，有对巨大风险的敬畏，有对突破瓶颈的渴望，也有对远方儿子深深的思念与歉疚。
“城城…”她在心中默念，“再等等…妈妈这边…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等到这项技术成功的那天，或许…就能真正迎来和平了。”
……
广袤而寂静的月球轨道上，星辰如同冰冷的钻石镶嵌在黑天鹅绒般的天幕上。一支由三艘战舰组成的华夏巡逻编队，正以标准的防御阵型，静静地巡弋在“广寒宫”基地的外围空域。为首的，正是隶属于“承影”舰队的轻型护卫舰【长庚号】，舰长正是“承影”舰队的总指挥洛云帆上校。
洛云帆站在【长庚号】的舰桥内，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地扫过主战术全息星图。星图上，代表己方舰船的绿色光点稳定移动，远处是代表月球基地的蓝色标识，更远方则是稀疏的、代表民用飞船或深空探测器的黄色光点。一切看似平静，但他心中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自从【熔炉】核心被秘密运抵“广寒宫”以来，整个月球防区的警戒等级就从未降低过。
“报告舰长！远程传感器捕捉到异常跃迁信号！方位角734，俯仰角-18，距离3.2个天文单位！信号特征…匹配火星‘疾风’级高速侦察舰！”传感器操作员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舰桥的宁静。
“终于来了…”洛云帆眼神一凝，没有丝毫意外，“全舰一级战斗准备！能量护盾提升至警戒功率！武器系统待机！通讯官，立刻将情况加密上报月球防区总指挥部及‘广寒宫’基地！”
“是！”
瞬间，【长庚号】及另外两艘护卫舰内部，柔和的照明切换为暗红色警报灯，低沉的战备警报嗡鸣响起。舰体外侧，厚重的复合装甲板缓缓调整角度，导弹发射井盖滑开，能量炮塔开始微调指向。无形的能量护盾发生器开始高效运转，在舰体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扭曲光线的屏障。
几分钟后，星图上，一个刺眼的红色光点骤然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月球方向逼近。那是一艘线条流畅、涂装着火星独立联盟徽章的高速侦察舰，它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甚至主动增强了自身的信号强度，带着一种挑衅的姿态。
“舰长！对方请求进入公共通讯频道！”通讯官报告。
“接进来。”洛云帆沉声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领口。
主屏幕上雪花一闪，出现了一个画面。一名身穿火星军官制服、神色倨傲的中年人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肩章显示其是一名上尉。
“这里是火星独立联盟第七侦察舰队，‘猎犬号’舰长，卡里克上尉。”对方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前方华夏联邦舰船，请表明你的身份和意图。”
洛云帆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应：“这里是华夏人民共和国承影舰队，‘长庚号’护卫舰，舰长洛云帆上校。我方正在本国月球管辖空域执行例行巡逻任务。贵方舰船已接近我方警戒空域，请立即表明你的意图，并保持安全距离。”
卡里克上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毫不绕弯子：“例行巡逻？洛舰长，我们不必浪费时间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外交辞令。我方一艘‘星尘’级科研侦察舰于标准历37日前在该空域附近失联。我们有充分证据表明，该舰的残骸及部分属于火星联盟的最高专利技术，目前正被非法扣押于你们的‘广寒宫’基地内！”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我奉火星独立联盟最高统帅部之命，正式要求你们：立即、无条件归还所有舰船残骸及搭载设备！并允许我方人员进入‘广寒宫’进行核实！”
洛云帆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严肃：“卡里克上尉，我对贵方舰船的失联表示遗憾。但你所指控的内容极其严重，且毫无依据。我方从未接触过任何所谓的火星舰船残骸。‘广寒宫’是我华夏核心科研基地，涉及国家安全，绝无可能允许外方人员进入。贵方的要求，既不符合星际外交惯例，也缺乏最基本的证据支持。”
“证据？”卡里克上尉声音提高，“我们截获的微弱求救信号最后定位就在附近！我们的深空监测网络捕捉到了不正常的能量扰动！这就是证据！洛舰长，我建议你不要试图掩盖和狡辩！否则…”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威胁：“否则，这将视为华夏联邦公然窃取火星联盟最高军事机密、并意图挑起新一轮冲突的直接证据！我方将不得不重新评估刚刚签署的《十项原则》的可行性！并将此事件公之于众，让整个蓝星联盟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届时，一切后果将由你方承担！”
赤裸裸的讹诈！洛云帆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他知道，对方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就是要借题发挥，要么逼华夏交出【熔炉】，要么以此为借口撕毁协议，甚至抢先发动攻击。
“卡里克上尉，”洛云帆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指控是对华夏共和国主权和信誉的严重污蔑。我方在此空域的一切活动均符合国际法及蓝星联盟相关公约。所谓证据，不过是你们单方面的臆测和拼凑。如果火星联盟真心维护和平，就不应凭借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在未经过任何正式外交渠道沟通的情况下，派遣武装舰船逼近他国关键设施并进行武力威胁！这本身就是对《十项原则》精神的严重破坏！”
他稍微放缓语速，但语气更加凝重：“我再次重申，请贵方舰船立即远离我方警戒空域，并通过正式外交途径提出交涉。任何未经允许的进一步靠近，都将被视为敌对行为，我方将依据自卫原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予以应对！勿谓言之不预！”
通讯频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嘶嘶声。卡里克上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显然没料到华夏方面的态度如此强硬。
就在这时，洛云帆的私人加密频道收到了来自月球防区总指挥部最高指挥官的直接指令，内容简短而坚决：
【云帆，总部已知悉。坚持原则，寸步不让。尽一切可能拖延、阻止其进一步行动。‘广寒宫’已启动最高应急预案，必要时…可执行‘玄武’转移方案。授权你临机决断，确保基地绝对安全。重复，确保基地绝对安全！】
洛云帆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玄武”转移方案…那是最高级别的紧急预案，意味着在极端情况下，可能需要将【熔炉】核心甚至部分关键研究人员，通过隐秘通道或紧急运输舰，转移至更隐蔽的备份基地或直接撤离月球！
局势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目光更加锐利地盯向主屏幕上的卡里克上校。
“洛舰长，”卡里克上校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彻骨，“看来你们是执意要掩盖真相，与和平为敌了。很好…我会将你们的回应，一字不差地汇报给诺维达领袖。但愿…你们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星图上，代表“猎犬号”的红色光点并没有立刻远离，反而开始以一种挑衅的、忽远忽近的轨迹徘徊，如同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锁定着【长庚号】和它身后的月球。
洛云帆知道，这场对峙，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像一颗钉子般钉死在这里，为“广寒宫”基地里的妻子和同僚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无论是研究突破的时间，还是…转移的时间。
“麻烦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