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边境小镇的见闻(1/2)
马车刚进镇子,就被一股混杂着羊肉汤、皮革和尘土的气味裹住了。苏拉掀开车帘,眼睛瞪得溜圆:“先生您看,那房子的屋顶是圆的!”
路边一排土坯房,有的顶着尖顶木瓦,有的盖着平展的茅草,最扎眼的是间蓝漆木门的屋子,圆顶上铺着亮闪闪的铜片,太阳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穿粗布短褂的汉子背着柴捆从门里钻出来,脑袋上却裹着块红布,跟镇上其他戴草帽的人格格不入。
“这就是边境镇子?”马克勒住马,鞭子往那圆顶房一指,“看着倒像是把好几个地方的屋子拆了凑到一块儿的。”
他们找了家挂着“迎客栈”木牌的店歇脚。掌柜是个豁了门牙的老头,说话漏风:“三位打哪儿来?要住店还是吃饭?咱这儿有炖羊肉、馕饼子,还有南边来的糯米酒。”
“先来三碗羊肉汤,俩馕。”马克把缰绳递给店小二,“再给马车加桶水,草料要好的。”
刚坐下没多久,隔壁桌就吵了起来。一个络腮胡的汉子把粗瓷碗往桌上一墩,汤溅了半桌:“凭啥你们河对岸的能多挑三担水?这渠是大伙儿一起挖的,凭啥分三六九等!”
对面穿蓝布长衫的瘦子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王胡子你讲点道理,我们那边地势高,水流不过去,不多挑点怎么浇地?再说了,当初挖渠时,你们后山的人出的力本来就少。”
“放屁!”王胡子一拍桌子站起来,腰间的弯刀晃了晃,“我们出的力少?要不是我们把山上的石头炸开,你们能把渠修通?我看你就是找揍!”
瘦子也梗着脖子站起来:“动手就动手,真当我们河对岸的人好欺负?”
周围吃饭的人纷纷劝架,有人说“都是街坊,别伤了和气”,有人却在旁边煽风:“王胡子说得对,这水凭啥不均分?”吵吵嚷嚷的,把店里的苍蝇都惊得嗡嗡乱飞。
苏拉攥着刚咬了一口的馕,小声问迪卡拉底:“先生,他们为什么为了几担水吵成这样?”
“你觉得呢?”迪卡拉底舀了勺羊肉汤,慢慢吹着。
“可能……是水太少了?”苏拉琢磨着,“就像家里分饼子,要是饼子够大,谁也不会争。可要是就那么一小块,谁都想多要口。”
马克在旁边冷笑一声:“我看是心眼太小。我爹常说,做买卖得懂得让利,今天你让我一尺,明天我让你一寸,日子才能长久。这点水都争,格局忒小。”
正说着,掌柜的端着汤过来,叹了口气:“三位别见怪,这阵仗天天有。咱这镇子特殊,一半是后山来的牧民,一半是河对岸迁来的农户,井水不够喝,全靠那条渠。前阵子天旱,渠里的水少了,就成了这模样。”
“那官府不管吗?”苏拉问。
“官府?”掌柜的撇撇嘴,“这儿离县城百十里地,官老爷半年来不了一回。再说了,牧民认他们的头人,农户听他们的乡老,各有各的理,谁也不服谁管。”
迪卡拉底放下汤勺:“掌柜的,要是信得过,让我这两个学生去劝劝?说不定能有办法。”
掌柜的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您这学生看着就机灵,要是能劝和了,我请三位喝最好的糯米酒!”
苏拉跟着王胡子回了后山的帐篷区。刚进帐篷,就被一股奶腥味裹住了。几个穿羊皮袄的女人正挤牛奶,见她进来,都停了手,眼神里带着警惕。
“这是城里来的先生派来的,说能帮咱们争水。”王胡子粗声粗气地介绍,往毡子上一坐,抓起块奶疙瘩就啃。
苏拉赶紧摆手:“我不是来争水的,是来问问大家,要是水够了,想怎么用?”
一个戴银镯子的大妈哼了一声:“水够了?那当然是先浇咱们的羊群!没羊喝饱了产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可地里的麦子也得浇水啊。”苏拉想起自家种的菜园,“要是麦子旱死了,冬天吃什么?”
“吃羊肉啊!”一个半大的小子嚷道,“我爹说,咱们牧民就该靠羊活着,种那破麦子,累死累活还得看天吃饭。”
苏拉没接话,只是蹲在帐篷门口,看着远处山坡上啃草的羊群。羊群顺着坡往下挪,把草啃得光秃秃的,露出啃光了,羊也活不成;要是麦子旱死了,农户也得挨饿。可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另一边,马克跟着瘦子去了河对岸的村子。农户们正在晒场打麦,金黄的麦粒堆成小山。乡老是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听马克说明来意,眯着眼问:“你是说,要让我们少挑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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