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战后疗伤(1/2)
战斗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沉郁的寂静。隐谷,这个平日宛若世外桃源的山谷,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草药苦涩交织的气味,取代了往日草木的清新。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欢呼与庆幸早已被伤者压抑的呻吟、亲人低沉的啜泣以及救治者匆忙的脚步声所淹没。谷中的空地上、孙婆婆那原本清幽的药庐和小院里,临时搭建起了简陋的床铺,成了容纳痛苦的“伤兵营。”
李寻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被敌人鲜血浸染后又已干涸发硬的衣衫,更顾不上调息因激战而翻腾不息的内息。战斗结束的瞬间,他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孙婆婆身边,眼神坚定,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知道,此刻,这里是与阎王争夺生命的前线,是他的另一个战场。
“寻儿,金疮药,要烈阳草为主料的那瓶,止血最快!”
“寻儿,去烧一大锅沸水,把所有缝合用的针线都仔细煮过,一刻不得马虎!”
“你,还有你,过来帮我按住他!对,用力!我要给他正骨了,会疼,让他咬着这个木棍!”
“这处伤口太深,边缘已经发黑,寻常药物不行,需先用我以‘雷公炮制’法特制的‘清风散’止血化瘀,阻遏邪毒顺经脉内侵!”
孙婆婆苍老的声音在伤患间穿梭,急促却不失条理,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确。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锐利如鹰,精准地判断着每一处伤势的轻重缓急。
李寻仿佛一架精密的器械,高效而准确地运转着。他这两年在医道上的刻苦钻研,对《青囊回春》的反复研读与实践,在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价值。他熟练地运用剪刀剪开被血黏住的衣物,用温盐水(孙婆婆强调过,清洗伤口最好用煮开放温的盐水)小心翼翼地清洗创面,辨认着是皮肉伤、筋骨伤还是内腑震荡。他按照医书所载,清创、敷药、包扎,动作如行云流水,对药材的性味、功效了熟于心,甚至能根据伤员体质微调敷料的厚薄。
在处理几位骨折的猎户时,他对人体经络骨骼结构的深刻理解发挥了关键作用。他手指触摸伤处,便能大致判断出骨折的类型是斜行、粉碎还是单纯移位。他协助孙婆婆进行正骨复位,双手稳定得如同铁钳,却又在发力瞬间蕴含着巧劲,力求将痛苦降到最低。那精准的手法,连孙婆婆在间隙投来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赞许。
然而,真正的考验,来自于那位腹部被利刃几乎完全划开的壮年猎户。肠管隐约可见,鲜血汩汩涌出,伤者的脸色已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见多识广的孙婆婆,眉头也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神色凝重至极。
“准备‘参附吊命汤’,快!寻儿,你来清理伤口,务必轻柔,绝不能让他再受剧烈刺激!”孙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摒弃了一切杂念,眼中只剩下那处狰狞的伤口。他接过旁人递来的温盐水,用最柔软的棉布,以近乎虔诚的态度,一点点、一寸寸地清理着腹腔周围的污血和异物。他的动作极轻极慢,仿佛怕惊扰了那随时可能逝去的生命。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股因修炼道经上的无名功法而孕育出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内息,开始自然而然地缓缓运转。他没有刻意驱使,只是将手掌虚按在伤员胸腹之间的要穴上,将那温润如春水般的内息,一丝丝、一缕缕地渡入伤员体内。这股内息并不霸道,反而带着一种安抚和滋养的力量,它护住伤员几乎要熄灭的心脉元气,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顽强地维系着那一点生机。
奇迹般地,伤员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力,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堤坝稍稍阻拦。孙婆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惊讶地看向李寻,只见少年面色沉静,眼神专注,额角虽有汗珠滚落,但渡入内息的手掌却稳如磐石。她没有多问,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但她心中已然明了,这孩子身上,藏着连她也未能尽知的秘密。她不再分心,全神贯注地开始最关键的腹腔缝合与内部止血,与李寻的配合愈发默契无间。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个轻柔却异常镇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婆婆,这位大叔的伤口清理好了吗?我把‘生肌散’和‘凝血膏’按七三比例调好了,可以用了”
说话的是小花。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系着一条过于宽大的粗布围裙,上面沾满了血渍和药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虽然之前那也见过打猎受伤的,但是显然初次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适。尤其是在刚开始接触到那些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的手指甚至微微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转身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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