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出院（2/2）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望着那面毫无生气的墙。
她冷着脸，推开他，拒绝他，用最狠的方式，逼他放手。
可她不知道，有些人，越是被推开，越是不肯走。
有些人，宁愿被你伤千次，也不愿见你孤身一人。
……
门外。
司晏背靠着墙，闭眼伫立，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她掉落的发圈。
他低声自语，像在对她说，又像在对自己承诺：“你不想见我，没关系。”
“我在这儿，等你愿意睁眼的那天。”
“哪怕你一辈子不回头，我也……不会走。”
……
下午的阳光斜斜洒进走廊，带着秋日特有的微凉。
司晏办完出院手续，转身回到病房。
他动作利落，将傅清嫣的衣物、药盒、水杯一一收进行李袋，拉链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傅清嫣坐在床边，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
窗外的光勾勒出他肩线的轮廓，像一幅沉默的剪影。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刻意的疏离。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等下把我送回家，你就回去上班吧。”
司晏的手微微一顿，拉链停在半途。
他没有回头，深邃的眼眸低垂，晦暗不明，像藏着一场无人知晓的风暴。
光影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唇线紧抿，下颌微绷。
傅清嫣望着他僵硬的肩线，以为他默认了，便不再言语，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提着行李，走在她身侧，步伐缓慢，几乎是在迁就她的节奏。
漆黑的双眼却时不时地瞥向她，目光沉沉，像在确认她是否真的还在身边。
车上，傅清嫣闭着眼，眉心微蹙。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她的神经像绷紧的弦，身体乏累得几乎支撑不住。
她靠在座椅上，呼吸轻浅，仿佛随时会沉入梦里。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自己家，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
熟悉的梧桐树……
这不是她家。
“你，你怎么把我带回你家了？”她猛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司晏，声音里满是惊讶。
不是说好了送她回家的吗？
她甚至已经想好，回去后锁门、拉帘、彻底切断与他的联系。
司晏却像没听见，沉默地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
下一秒，他俯身，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扶住她后背，将她单手抱起。
“你……！”傅清嫣惊得低呼，浑身一僵，压低声音怒斥，“司晏！”
这可是大门口！
他不怕被人看见？不怕流言蜚语？
可他步伐稳健，目不斜视，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
到了门口，他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从裤袋掏出钥匙，动作熟练地开门，踏入客厅，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弯下腰，双膝微曲，与她几乎平视，眸光沉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那眼神，没有平日的温柔，也没有被拒后的委屈，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深不见底的凝视。
傅清嫣心头一颤，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一手轻轻按住肩头。
“别动。”他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心尖。
她僵住，呼吸微滞。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表情看她，像在看一个即将逃走的囚徒，像在看一场随时会熄灭的光。
客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风拂过窗帘，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终于直起身，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让她喘不过气：“你家太远，不安全。这里，离医院近，也……离我近。”
“从今天起，你住这。”
“我不碰你，不逼你，但——”
他目光如锁，将她钉在原地：“你别想逃。”
她望着他，嘴唇微启，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司晏。”
那一声，带着一丝迟疑，一丝不安。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处处退让的司晏，也不是平日里隐忍克制的守护者，而是一个眼神深沉、气息压抑，仿佛随时会失控的男人。
他缓缓抬起手，拇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那触感微烫，像一道电流窜过神经，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执念与痛楚。
他盯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烙印进灵魂。
“嫣嫣，搬回来住。”他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碾磨而出，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和你一起，去把你的东西都搬回来，房子退掉。”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既定的事实。
仿佛他们从未分开，仿佛她从来就该属于这里，属于他。
傅清嫣猛地摇头，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不行！”
她想撑起身子后退，却被他一手轻轻按住肩头，动弹不得。
司晏闭了闭眼，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一瞬，他眼底的阴暗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被拒绝的痛，是长久压抑的执念，是怕她再次消失的恐惧。
他重新睁开眼，声音放得更柔，像春日里最轻的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乖，我不能再看到你受伤了。”
他俯身靠近，额头抵上她的，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你搬回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他受够了那些见不到她的日子。
她搬走后的空荡房间，她冷言冷语时的疏离眼神，她受伤时他却无能为力。
他受够了她的远离，受够了自己在深夜里一遍遍思念成疾的痛苦滋味。
他受够了。
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不原谅？没关系。
她恨他？也无所谓。
只要她还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只要她还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只要她……不再从他生命里消失。
他可以等，等她心软，等她回眸，等她终于愿意相信。
他从来不是在纠缠，而是在救她，也在救自己。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像誓言，也像宿命：“嫣嫣，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