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快醒醒（2/2）
“三个月前，老傅发现三批外国人以科考名义进藏，行迹可疑。
他追踪到莲花沟附近就......”
老人突然咳嗽起来，白武安递去水壶的手顿了顿。
叶凡注意到这个细节。
白武安向来对风满楼毒舌，此刻却反常地沉默。
车窗外，沥青公路渐渐被砂石路取代，远处雪山像巨兽的獠牙刺破云层。
“换刀郎的。”
白武安突然拍驾驶座椅背。
“现在年轻人听的什么玩意儿！”
叶凡切歌的瞬间，后座传来破锣的歌声。
风满楼痛苦地捂住耳朵，却不敢抱怨，只能对着窗外做口型。
“杀了我吧......”
前方补给车突然急刹。
叶凡猛踩刹车，轮胎在碎石路上划出四道黑痕。
众人下车时，看见格桑正扶着一个穿褪色藏袍的老人。
老人像尊风化严重的石雕，枯瘦的手指指向天空。
“德勒爷爷！”
格桑用藏语急呼。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动，在看到叶凡的瞬间剧烈收缩。
他踉跄后退，藏袍下摆扫起一片尘土。
“阿修罗！阿修罗来了！”
老人嘶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天要黑了！血一样的火焰要喷出来了！”
聂修远脸色骤变。
“他说的藏语里还提到‘地狱火莲’和‘白骨铺路’......”
格桑的喉结滚动，翻译时声音发紧。
“修罗降临，黑夜弥天，地狱火莲重现人间。”
他看向叶凡的眼神变得复杂。
“德勒爷爷说...说叶兄弟是阿修罗王转世。”
风满楼突然掏出个铜烟斗，在鞋底敲了敲。
“《大藏经》里提过，阿修罗王与帝释天征战，败走时鲜血化作红莲。藏地密宗则认为，每千年会有阿修罗王残魂转世......”
“封建迷信。”
白武安冷哼，却悄悄将捆仙绳往袖子里塞了塞。
德勒老人突然抓住叶凡手腕。
叶凡感受到对方指甲陷入皮肤的刺痛，更诡异的是，老人掌心传来岩浆的热度，完全不像冻僵之人。
“你...身体里有......”
老人话未说完，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叶凡检查后皱眉。
“体温异常高，脉搏却微弱。”
他抬头看向聂修远。
“最近的救助站在二十公里外。”
最终决定由聂修远和格桑送老人就医。
目送越野车扬尘而去，项风从后备箱取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
孟弼之借口解手跑到远处巨石后，回来时衣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
“痔疮犯了？”
叶凡突然问。
孟弼之僵在原地，项风刚喝进嘴的水喷了出来。
风满楼的白眉拧成结。
白武安不动声色地挪步，封住了孟弼之的退路。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腥臭味，像是放久的动物内脏。
“等太久了。”
风满楼突然打破沉默，掏出个乌木小盒。
“叶凡，试试用九龙印感应方向。”
白武安出手，捆仙绳缠上叶凡双臂。
风满楼同时从叶凡身上摸出七枚九龙印，铜印入盒的刹那，叶凡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老白！”
风满楼惊呼。
白武安一掌拍向叶凡心口，炁劲激荡间，九条金色龙纹从叶凡皮肤下浮现，在体表游走成甲。
项风手中的牛肉干掉在地上。
此刻的叶凡像是换了个人，竖瞳里凝着万载寒冰，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硫磺味。
“感觉如何？”
风满楼声音发颤。
叶凡转动脖颈，捆仙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很奇怪。”
他的声线里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能感知到散落的九龙印方向，但......”
他盯着乌木盒。
“盒子里的一片空白。”
白武安与风满楼交换眼神。
按常理，这种状态下的人会丧失理智，更不可能进行逻辑对话。风满楼试探着问。
“你能控制自己？”
叶凡突然咧嘴，这个笑容让他俊朗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
“就像控制手指一样简单。”
他说话时，舌尖隐约闪过暗红。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聂修远仍未归来。
项风和孟弼之合力将叶凡抬进后座。
孟弼之的袖口在搬运时蹭到叶凡脸颊，留下道可疑的黏液痕迹。
前车里，白武安正用朱砂在黄符上疾书。
风满楼从背包取出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
“不对劲。”
风满楼压低声音。
“九龙印对阿修罗传说有反应，叶凡又......”
白武安突然掐灭烟头。
“那小子身上有血腥味。”
后车中，项风对着遮阳板镜子整理刘海，很快打起呼噜。
孟弼之捧着电子书看完最后章节，抱怨道。
“烂尾！”
他扭头问叶凡。
“喝水吗？”
叶凡缓缓睁眼。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他完全变成竖瞳的眼睛上，九道龙纹在皮肤下发出微弱金光。
“把孤松开！”
这句话像从深渊里传来，每个字都带着金属震颤。
孟弼之的瞳孔骤然放大，电子书掉在脚垫上。
孟弼之手中的矿泉水瓶炸裂，冰凉的水花溅了他一脸。
他愣在原地，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叶凡。
“叶、叶凡？”
孟弼之结结巴巴地喊道，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破碎的塑料瓶。
叶凡没有回答。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双臂肌肉绷紧到极限，捆仙绳深深勒进他的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车厢随着他的挣扎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把孤松开！”
叶凡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威严，完全不像他平时的语调。
孟弼之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车门。
“项风！项风！快醒醒！”
他转身拼命摇晃还在打盹的同伴。
项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看清状况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