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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向观察升官哭友 鲍廷玺丧父娶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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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向知府听说来摘印的官员到了,就急忙把负责刑法、钱粮事务的师爷们都叫到了跟前,并叮嘱道:“各位先生仔细检查下房里各种公文案卷,一定要查得细致些,千万别遗漏了什么重要东西。”说完,就打开了内宅的门,急匆匆地出去了。

向知府出去就见到了那位通判,看了对方出示的牌票,又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通判就上轿离开了,差官还在外面等着。向知府回来后,亲戚们和鲍文卿就赶忙围上来询问情况。向知府解释道:“没啥要紧的事。是宁国府知府犯了错,上面派我去接管他的官印。”随后,他就马上安排马夫,连夜和差官赶往宁国。

这边衙门里可没闲着,忙着打首饰、缝衣服,置办床帐被褥,布置新房,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王家女儿和鲍廷玺的婚事。忙了好几天后,向知府回来了,随后就选了十月十三这天作为良辰吉日。婚礼当天,衙门外请来了一班鼓手和两个司仪。鲍廷玺头戴花,身披红绸,穿着绸缎衣裳,脚蹬粉底黑靴,先拜别了父亲,在鼓乐声中被迎到王家,先拜见了岳父、岳母。小王也穿着官服,出来陪着妹夫。大家喝过三遍茶后,鲍廷玺就被请进洞房,和新娘拜堂成亲,这些细节就不多说了。

第二天一早,新婚夫妻就出来拜见向知府和夫人。夫人另外赏赐了八件首饰和两套新衣服。衙门里连着摆了三天喜酒,几乎所有人都来吃酒庆贺。一个月后,小王要进京去候选官职。鲍文卿就置办酒席为小亲家饯行,鲍廷玺还亲自送舅舅上船,一路护送了一天才回来。从这以后,鲍廷玺在衙门里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就像在云端享福一样。

很快新年就过去了,官府开始办公,各县把参加考试的童生送到府里来考试。而向知府要去察院主持童生考试,他就对鲍文卿父子说:“我要去察院监考童生,要是带那些小厮去巡查考场,他们肯定会帮忙作弊。你们父子俩是我信得过的人,就帮我去照看几天考场吧。”

鲍文卿领命后,父子俩就在察院里巡查考场、核对考号。安庆七个县的考生一共考了三场。考试期间,鲍文卿父子看到那些童生,有的找人代笔答卷,有的互相传递答案,大家扔纸团、抛砖头,挤眉弄眼地作弊,可以说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到了分发粉汤包子的时候,众人更是你推我搡,挤成一团,有人摔倒在地,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鲍廷玺看得那是直摇头。

这时,有个童生借口上厕所,可他走到察院的土墙边后,就在墙上挖了个洞,伸手就想接外面递进来的文章。这一幕被鲍廷玺看到了,他当场就要拉着这个童生去见向知府。鲍文卿赶紧拦住说:“我这儿子不懂事。这位相公,你是个读书人,赶紧回考号里好好写文章。要是被太爷看见了,对你可就不好了。”说着,鲍文卿就急忙捡起泥土把洞堵上,又把这个童生送回了考号。

童生考试结束后,榜单很快就公布出来了,怀宁县考第一名的叫季萑。季萑的父亲是武科举出身,和向知府一个是武举人、一个是文举人,两人同一年考中,现在在家等着被任命为守备。

榜单公布几天后,季守备就来到向知府这儿道谢,向知府也是摆了酒席留他吃饭。酒席设在书房里,向知府还叫上了鲍文卿一起作陪。入座时,季守备坐在主宾位,向知府坐主位,鲍文卿坐在侧边。季守备先说了一番客套话:“大人这次主持考试,公平公正,整个安庆府的人没有不佩服的。”向知府回应道:“老同年,我对批阅文章这些事也有些生疏了。好在之前考场巡查的时候,有我这位鲍兄弟帮忙,这才没出什么作弊的乱子。”

听到这话,季守备这才知道陪坐的人姓鲍。后来聊着聊着,季守备得知鲍文卿是唱戏出身,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轻视的神色。向知府也看出了季守备的态度,就说道:“现在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差了。那些中了进士、做了翰林的人,和他们谈论儒家经典、圣贤道理,他们嫌迂腐没用;和他们谈论古今知识,他们又说太杂不精。说到底,在侍奉君主、结交朋友这些事上,他们的品行根本经不起推敲!反倒是我这位鲍兄弟,虽然唱戏被人看不起,但行事作风却很有君子的风范。”接着,向知府就把鲍文卿为人处世的种种好处讲了一遍,季守备听了,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了。

吃完饭后,季守备就告辞离开了。过了三四天,他反倒把鲍文卿请到自己家里吃饭,考了第一名的儿子季萑也出来陪着。鲍文卿看见季萑长相英俊,就问:“少爷的表字是什么?”季守备回答:“他表字苇萧。”吃完饭后,鲍文卿就回家了,回去见到向知府后,就一个劲儿地夸季萑长得一表人才,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又过了几个月,鲍廷玺的媳妇,也就是王家的女儿怀孕临盆,没想到孩子没生下来,她自己却难产去世了。鲍文卿父子俩悲痛万分,哭得伤心不已。向知府反倒安慰他们说:“别太伤心了,这都是命,你们也别太难过。廷玺现在年纪还小,以后我肯定还会再帮你娶个媳妇。你们要是一直哭,夫人知道了心里会更难受。”鲍文卿也叮嘱儿子别再哭了,可他自己却因为悲伤过度,得了痰火病,时不时就犯病,一咳嗽就是大半夜。鲍文卿心里想着辞职回南京老家,可又不好意思跟向知府开口。

正巧这时,向知府升官了,要去福建汀漳道任职。鲍文卿就对向知府说:“恭喜太老爷高升!按理说我应该跟着您一起去,但是我年纪大了,还身患疾病,实在走不动了。我现在想跟您告辞回南京,把儿子留下来继续伺候您。”向知府说:“老朋友,路途这么远,确实不好走,你年纪大了,我也不忍心让你跟着奔波。你儿子还是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我带他去做什么!我马上要进京去拜见皇上,我先安排送你回南京,你放心,后面的事我自有打算。”

第二天,向知府就封了一千两银子,让小厮捧着送到书房,对鲍文卿说:“文卿啊,你在我这儿一年多,从来没求我办过任何私事。我帮你儿子娶的媳妇又不幸去世,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回家置办些田产家业,再给廷玺娶个媳妇,好好安度晚年。以后我要是再来南京做官,一定再接你过来相聚。”鲍文卿觉得这钱太多,就不肯收。向知府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做了大官,也不差这一千两银子。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鲍文卿没办法,只好磕头谢恩。

接着,向知府就让人准备了一艘大船,摆下酒席为鲍文卿父子饯行,还亲自把他们送到府门外。鲍文卿和儿子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向向知府告别,向知府也红着眼眶,和他们挥手作别。

鲍文卿父子俩就带着向知府给的银子,一路回到了南京。到家后,他们就跟鲍文卿的妻子说起向知府的种种恩情,全家人都特别感激。鲍文卿拖着病体出门,用这笔银子买了一座房子、两套戏服行头,把行头租给两个戏班子用,剩下的钱就留作家用。

又过了几个月,鲍文卿的病情越来越重,只能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有一天,他把妻子、儿子、女儿和女婿都叫到床前,叮嘱道:“你们一定要和和睦睦过日子,别等我守孝期满,赶紧给廷玺娶个媳妇,这才是要紧事。”说完,就闭上眼去世了。全家人都悲痛大哭,然后就开始操持后事,把棺材停放在屋子中间,办了几天丧事。鲍文卿所在四个戏班公寓的戏子们都来吊唁。鲍廷玺也请阴阳先生选了块坟地,定好了出殡的日子,可就是没人能在铭旌上题字,正发愁的时候,一个穿青衣的人跑了过来,问道:“这儿是鲍老爹家吗?”鲍廷玺回答:“是,请问你从哪儿来?”那人说:“福建汀漳道的向太老爷来了,轿子已经到门口了。”

鲍廷玺一听,就赶忙换上孝服,又穿上青衣,跑到大门外跪下迎接。向知府下了轿子,就看见门上贴着白纸,就问:“你父亲已经去世了?”鲍廷玺哭着回答:“是的,父亲走了。”向知府又问:“去世多久了?”鲍廷玺说:“明天就满二十八天了。”向知府说:“我进京拜见皇上回来,路过这里,本想和你父亲聚聚,没想到他已经不在了。你带我去灵柩前看看吧。”鲍廷玺哭着跪下推辞,可向知府坚持要去,一直走到灵柩前,喊着:“老朋友文卿!”痛哭了一场,上了一炷香,还行了四个揖礼。鲍廷玺的母亲也出来拜谢向知府。

向知府走到大厅,就问:“你父亲什么时候出殡?”鲍廷玺说:“定在初八。”向知府又问:“铭旌上是谁题的字?”鲍廷玺说:“我和大家商量了,都觉得不好写。”向知府说:“这有什么难写的!拿纸笔来。”鲍廷玺就赶紧拿来纸笔,向知府拿起笔,在铭旌上写道:“皇明义民鲍文卿享年五十有九之柩。赐进士出身中宪大夫福建汀漳道老友向鼎顿首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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