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民心啊，你们不在乎，你大明就该没！（2/2）
朱元璋在门外气的都牙痒痒，他能不知道不去做？他之前也配合叶言第一次分身之死的断土法在缓缓处理了，虽然完全是一点点，慢吞吞的来。
但……
朱元璋突然回头，几个大臣表情都各有变化，这李魁说的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了。
老朱也不傻，深知这道理确实是对的，但他过去确实从未想过真正的大规模断土法一下，去查清大明土地……
不！
准确来说，朱元璋是一定会做的。
但他是洪武十四年才开始大手段的推行断土，用鱼鳞册讲究证据的开始土断，因为那时科举也要再开了，同时他还在那会正好弄死了胡党所有人，等于清理了大明初期最强的一批世家和豪强。
现在……
‘哼，你李魁看事还是那么准啊……但这绝不是什么三百年周期的理由，咱现在不做是不急得做，大明要发展，你等几年，你看咱怎么弄这些放肆的世家们！’
朱元璋还是不服气，或者说那几位孩童王爷也不服气，即使存在这个状况，这可不足以支撑你说的三百年论。
叶言操控李魁时，他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还不够。
那就继续说！
“再说，土断之法不推行，民心是永远不得收复！但我还有第二点佐证我的猜想，我想你们也听说过几日前那二位给事中拼死，也呵斥军勾令和陛下的户籍之制不对之处的事了吧？”
李魁突然狠狠拍桌，仿佛此刻的他，对户籍制度的看法完全和那二位一样，而且更加愤慨！
“我就告诉你们！他们做的太对了，这一点更是亡国之本，更是民心中最关键的问题……这两种制度，前者陛下或许已经要改，但户籍制恰恰是陛下他用此法也成了这些人坑害百姓的帮凶！”
朱元璋此刻倒是并不惊讶，叶言此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他不知道李魁也是叶言，他倒是好奇李魁是怎么看待他的户籍制的。
结果嘛……
“这户籍制，不！这该死的东西！”
李魁指着窗外，指向整个大明疆土，指向所有百姓。
“它是将百姓死死钉在身份牌上！军户？是世代当兵，但若屯田被军官侵占，军饷被克扣，活不下去怎么办？只能逃亡！成为流民！”
“匠户？是世代做工，但若官府的活计无偿，自家的营生被限制，活不下去怎么办？只能逃亡！也成为流民！”
“其他大多如此，而你们看起来最正常的民户？哼！是看似最安稳，但承受的是沉重的多项赋税徭役，还要加上必然会有的地方胥吏盘剥，以及我大明一些特殊的律法限制，而他们人数最多，一旦遇上天灾人祸，或者被豪强巧取豪夺了田地，怎么办？也只能卖儿鬻女，或者逃亡！总之还是成为流民！”
“而……朱樉！”李魁突然大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这朱樉还是一脸不以为然啊，“你现在还是不在乎，对吧？但我告诉你，仅仅一个制度，在我看来就是灭国之策，是陛下他亲手在灭国！”
“这政策差到了什么地步？那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制造流民！就是这源源不断地在为我大明江山挖掘坟墓！这些失去土地、失去生计的流民，他们心中只剩下什么？”
“是刻骨的怨恨！是对这让他们活不下去的世道的绝望！他们就是那干透的柴薪，只待一点火星，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一个有野心的枭雄登高一呼，便会燃起焚天烈火！”
“到时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不是空喊的口号！它是被逼到绝境的千万流民，用血泪和绝望吼出的战歌！它响彻了秦末，响彻了汉末，响彻了元末！它同样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响彻大明！”
“而点燃这战歌的火星，就是你今日轻飘飘一句‘民心小事’所代表的，对整个苦难阶层的漠视与践踏！”
李魁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这也是叶言还是对老朱不赶紧改革的不满。
朱樉多少也有些被吓傻了，他这个笨蛋脑袋，只是听出来了一点，农民起义就在眼前？
“不、不可能！我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皇帝，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就因此断言我大明国祚难长？”
“我还凭什么！？”叶言都被气笑了，朱樉这脑袋不如去种地呢，还当藩王？“就凭这人性亘古不变的贪婪与绝望！贪婪者永不知足，会不断吸食国本，制造不公！绝望者走投无路，如火山熔岩，终将冲破一切束缚，玉石俱焚！”
“陛下开国，是扫除积弊，如开垦荒地等等政策，暂时压制了这贪婪，但只要一条不对，而且不对的超过他治理的这些善政！”
“朱樉你可曾想过，当陛下百年之后，当你或你的子孙就藩，成为一地最大的豪强时，你们能保证自己永不贪婪？能保证你们的子孙永不盘剥？能保证那户籍之制，不被你们用来更方便地役使匠户、压榨军户、掠夺民户的土地吗？！”
朱樉听得懂的，因为最简单一个道理，他是权贵，百姓有的军户子弟、商户子弟等等，那都是贱民，户籍律法上写的贱民啊。
他表情变了变，也说不出话来。
李魁再度不屑一笑，此刻倒是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所以光是民心这一点，我说大明能撑三百年，都是收着说了，能有三百年？可笑！”
“而历史周期律……本官总结的这个周期律绝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轮回之说，我只说真话，他就是民心不得，人性贪婪的必然结果，除非大明代代皇帝都如本官般清醒，始终以民心为本，但我问你，你们谁敢为自己的后代保证这一点？”
哗！
四个孩童王爷不敢说什么，但门外的老朱差点气死。
你意思未来我大明皇帝这一脉不在朱标这里？
就这几个儿子的后代还能染指王位？
你太小看我朱元璋的手段了。
他是这样想的，但很可惜啊，从根上这王位还真就不在朱标身上，是朱棣身上啊。
这话多少有些言失，但本意也指的是他们藩王的后代能对百姓好吗？
不能的！
“所以本官打你，是打醒你的梦！是让你看清这一点，你们朱家子孙的所作所为，你们的动作就是与这天下万民的命运都牢牢绑在一起的！你们有一人对不起百姓，漠视他们的绝望，就是在亲手挖掘你们朱家大明江山的坟墓！”
“这道理，够硬了吗？够明白了？！”
事实而言，叶言也不觉得他们能听进去，朱元璋能听进去，但道理要分多个角度讲，这户籍影响的土地兼并问题，朱元璋他不傻肯定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