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分身齐齐谏言,李善长的反击。(2/2)
“哼!你们一个个这是逼宫吗?”
此言一出,群臣大惊,脸上都瞬间没了血色。
“陛下息怒!臣等万万不敢!”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慌忙叩首,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砖。
叶言本体及王彦分身也适时地将身体俯得更低,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心中却明白,老朱要开始下台阶了。
果然!
朱元璋并没有继续发作,他身体微微后靠,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点,说话也带上了熟悉的味道。
“真当朕会随意杀谏臣?朕杀的是目无君父,妄议朝政以沽名钓誉之徒!”老朱说的真好听,就好像给自己方才的暴怒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他不是不能容谏言,是不能容狂悖!
“方才叶言说得好!朕的雷霆之怒,不为他李魁一人之狂,为的是糊窗纸三字背后捅向朝廷、捅向咱大明子民心窝的刀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黎民,是朕的子民!何人敢假借国策之名,行盘剥百姓之实?!”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咱自登基以来,最恨的,就是欺上瞒下!最恨的,就是口称忠君爱国,实则贪蠹枉法之徒!”
朱元璋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下某种翻涌的情绪,最终,用一种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无比强势的口吻在说话。
“也罢!既然王彦愿以头颅作保,叶言等人也言之凿凿,说是事关天下黎民之苦,弊政之根源...”老朱顿了顿,嘴角也扯出一抹无比让人胆寒的笑容,“就让李魁这狂犬说说,他这口中百姓嘴里糊了天下的糊窗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剐你一人的刀将慢得很!慢到让你后悔今日踏进这奉天殿的门槛!”
这话说的是真让人胆寒,把凌迟都说出一种风味了。
叶言也知道事成了,李魁这分身也不客气。
只是李善长还没反驳呢,他也不急着继续针对朱元璋,所以表态后,直接看向李善长!
“谢陛下饶恕!但!韩国公可有反驳之语?”
李善长注视这李魁的质问神色,眼神中也有了几分怒火,对方是真不把他当左丞相看,哪怕他马上就要下台……
不过李善长毕竟是洪武真正的百官之首,他的涵养是叶言都所不及的。
所以即使他无比愤怒,但说话却依旧有条理,有礼数。
所以仅仅是瞬息之间,多年政坛沉浮磨砺出的城府压倒了他本能的愤怒。
他李善长很清楚,此刻皇帝的眸子正死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暴怒失态?那只会让自己更惨,但……他李善长哪怕是即将致仕,或者说被皇帝赶出权力圈子,可他绝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也绝不是任人踩踏的阶下囚!
第一句话,他躬身对老朱行礼。
“陛下,此子实乃狂悖无伦,目无尊卑,逞口舌之利而乱国事,视朝堂纲纪如无物,老臣……”他顿了顿,轻轻摇头,竟在叹息中蕴着深沉的痛心与忧国,“……也实感震骇。”
这开场白是认定了李魁的狂悖和乱国事属性,直接给定性了。
他直起身,目光这才落到眼中毫无畏惧的李魁身上。
这李善长的眼神并无如何恼火之色,只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悲悯。
“李佥事你一口一个糊窗纸,说的是什么?说的是厌陛下的爱民之心,说的是污朝廷的百年圣德。”
他仿佛在讲道理一样。
“宝钞之制,乃陛下思虑社稷、体恤黎民之圣意,非为一时一地之利。此法度初行之时,万民鼓舞,市井井然,何来糊窗纸之蔑语?可见其弊,非生于大策根本,实为推行之法与人心之变。”
“老臣忝居相位,总领中书,凡地方呈报关于钞法弊情者,皆视为头等要务,或责吏部严核职司、或令户部查办奸商、或敕督察院整饬风纪……桩桩件件,绝无懈怠推诿!”
这话的隐藏锋芒露出来了。
我李善长领导的宰相府,处理这类问题态度积极!机制完善!程序严谨!那么问题出在哪里?要么是你李魁在说谎,要么是其他地方官员和奸商太狡猾,要么是……执行和监督的人工作没做到位。
但绝不会是我总揽全局的中书省,或者陛下这政策出了问题!
他也话锋再次一转,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带着为年轻后辈惋惜的口吻。
“老夫不解啊,你既心怀民瘼,为何不循正常途径,层层上禀?以七品给事中身份,可直接密封奏本直达天听!或向都察院风闻举报!何须在科举试卷中提问士子?何须在金日朝廷上质问陛下,质问我等朝廷命官,这令人疑心你究竟是欲为民请命,抑或……别有用心,试图以惊世骇俗之语邀直取宠,动摇国本呢?”
看看,这比那个胡惟庸说话都高了好多层次,这才是洪武丞相该有的能耐。
这话出口的瞬间,叶言都愣了几秒。
这位……
更会说啊!